";“幾乎全世界都以爲,中國即將爆發內戰,曾令人讚歎的建設速度亦將爲之打斷,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卻出人意料的選擇了自劾引去,以一個之進退向世界明示——中國是一信統一的國家,挽救中國再陷分裂或內戰的危機,而更爲重要的是,他以一人之進退,給中國地方派系樹立了先聲,而替國家打開了一個新局面,自此之後,中國再無地方將領攜軍以自重。如果非要說中國之變革始於何時,那麼歷史必須記住一個時間、一個姓名……”
《百年中國》
在民30年之前,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軍閥在佔盡優勢時,選擇自劾引去,以避免內戰的爆發。沒有人會懷疑管明棠能夠獲得戰爭的勝利,畢竟,華北軍擁有一支規模龐大的現代化,而且還擁有數百萬可動員部隊,而且在經濟上,華北亦能夠爲其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隨着廣播講話的結束,自劾引去的管明棠乘火車離開了作爲華北軍政中樞的北平,返回邯彰,似乎從這一時刻起,他便遠離了軍政事務,正如他在火車站中發表的講話一般——自此之後,身爲普通國民一員,將重投實業之中,尋求個人財富時不忘國家實業建設……
在所有外界人的眼中,都相信管明棠是住在北方新區城市中心的那座別墅裡,一些描繪北方公司的新聞報道或者小說中都曾描寫過這個住宅。
但是實際上呢?
儘管那座別墅位於城市的中心,雖說別墅內外也可以說極爲豪華,可是他實際上已經多年不住在裡面了。
在返回邯彰之後,依如過去一樣,管明棠的辦公室在十六樓。最近一段時間裡,管明棠總會是從上午十點一直在這棟大廈裡呆到晚上七八點鐘,一天的工作纔會結束,到中午的時候,他會和其它的普通職員一樣,直接到樓下的餐廳吃午飯。到晚上八點鐘前後他就會離開辦公室,乘車返回位於郊外的“家裡”。
幾輛黑色汽車從的地下停車場駛出。其中有一輛“中華a1”防彈轎車就是管明的坐車。汽車出了市區,順着實業路開到1號公路的時候,忽然轉向左面的一條平行的林蔭道疾弛。
早在民二十五年,他喜歡常住的房子是北方新區近郊的那座位於山谷間的莊園之中,相比於城市,莊園周圍的山景可謂是極爲美麗。
而在公路的路邊,偶爾的會停着幾輛警車,那是新區“保安處”的巡邏車,每到這個鐘點,公司保安處都會加強在這一帶的巡邏,民二十九年,一直處於封閉之中的新區在真正意義上對外開放了——每一個人都可以自由的進入這座“私有城市”,不再像過去一般,需要接受各種各樣的檢查,只不過與其它城市不同的是,任何人進入這裡,仍然需要進行登記,以確定是短期造訪或者長期居住。
而這樣的“開放”,驟然增加了“保安處”的工作壓力,現在這座擁有145萬人口的城市,擁有一萬名“市政保安員”,而各企業亦有數千名安保人員,即便是學校之中亦有校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座城市或許就是“警察城市”,在城市的每一條街道都可以看到騎着摩托車或駕駛汽車的警察,即便是通往遠郊的1號公路同樣也不例外。
這些黑色汽車開足馬力飛也似地在滿是林蔭的1號公路上疾馳着,接着向左拐彎,轉上另一條公路,然後又轉入了另一條通山裡的道路,汽車沿着山路走了十幾分鍾後,開到莊園的大門前。汽車剛一駛近,門就打開了,不用耽擱一點工夫汽車就開進裡面去了。
這裡靠近既靠近北方新區,同樣也靠近邯鄲新城市,而且遠離市區的喧囂,佔領着整個山谷的莊園幾乎完全和茂密的森林融合在一起,在前往北平之前,管明棠幾乎每天早晚和夜裡都在這裡渡過。
象往常一樣,回到家中之後,陪了一會家人之後,管明棠便走進書房之中,坐在辦公桌後開始處理各種事務,或許,對於外界而言,現在他已經是普通的“國民”,似乎遠離了“軍國磊事”,但實際上呢?
即便是他身處公司新區,看似遠離了北平,但他仍然會在這裡遙控着華北的軍政事物,正如最初蔣介石的覆電中所述“望弟能以在野之身襄助華北軍政事務,既維護國家統一,又穩定華北軍心民心,亦爲華北軍民之願。”。
依如過去,在窗對莊園湖泊的那間書房中,直到近凌晨的時候,亮着燈依然還沒地熄滅。
而穿着一雙涼拖的管明棠,踩在軟橡木地板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走到世界地圖旁,叼起了指間的雪茄煙,在點着雪茄煙後,默默的吸了一口,便盯着那張世界地圖。
在那張地圖上,清楚的顯示着目前的世界格局,而此時,他所關注的重點卻是蘇聯戰場的態勢,從戰場態勢上看,現在蘇俄歐洲戰線的局勢,似乎比另一個時空中的同期局勢更爲惡化,而在遠東戰場,蘇軍的形勢同樣也不樂觀,遠東紅旗方面軍現在於各戰線上畢處於劣勢,根本就是處處被動,儘管在那裡有那位“遠東沙皇”支撐着局面,但是……
“兩個月,最多兩個月!”
緩聲吐出這句話,管明棠回頭看着坐在辦公室中的李直民,儘管自己離開了北平,但作爲自己的秘書長,李直民依然陪同着自己,而現在,於某種程度上來說,李直民幾乎就等同於自己的私人代表。
“仲民,最多兩個月,日軍就能拿下海參崴,到那時,那位“遠東沙皇”估計只能被迫西方撤了,萬一……”
先生的欲言又止,李直民又未嘗不知道先生心裡擔心什麼。
“先生,您是擔心約瑟夫?羅季奧諾維奇?阿帕納先科大將因爲兵力損失過重,屆時將無法阻擋日軍的進攻?”
儘管在過去的近一年之中,看似遠離華北軍政中心的李直民一直專注着組織華北的“黨團”活動,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會遠離華北的軍政中樞,就像現在,在管明棠下野之後,他亦是陪同管明棠返回邯彰的要員之一。
“阿帕納先科大將,是戰前蘇俄僅有的五位大將之一,雖說他沒有任何現代戰爭經驗,但相比於其它將領,他有着幾個優點第一是斯大林的絕對信任,當然還有就是他對斯大林極爲忠誠,第二就是他在遠東實施的鐵腕,使得遠東各級軍政領導對其只能無條件的服從,第三,要數他的果斷而強硬的性格……”
一面默默地聽李直民對約瑟夫?羅季奧諾維奇?阿帕納先科性格上的分析,管明棠一面只是默默的點着頭,在另一個時空中,正是這個人用他的絕對權威把遠東打造成了蘇聯的大後方——遠東所有的部隊都是圍繞着適應戰爭的要求運作。在遠東的每一支部隊,每一個軍人都時刻準備着抵抗日軍的進攻或者奔赴西線作戰。
“正因如此,他的性格纔是最大的缺陷,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在遠東遭受入侵後,阿帕納先科立即命令各部隊實施反攻,這導致了戰爭爆發初期,其部隊損失極爲慘重,尤其是在滿洲里方面,日軍幾乎是守在堡壘、要塞中牽制蘇軍,在滿洲里,他白白消耗了小十萬軍隊,雖說他現在動員了幾十個民兵師,可是……”
未來並不樂觀啊!
“先生,那您是擔心……”
“我擔心的是他敗的太快!”
看着李直民,管明棠用有些無奈的口氣說道。
“日本與德國夾攻蘇聯雖是我願,但若是蘇聯敗的太快,亦絕非我所願,若是蘇聯撐不住敗的太快了,無論是蘇聯與日德媾和也好,或許完全被兩國佔領也罷,對我們而言都不是件好事,前者可令日本從遠東戰場抽身,可若是後者,那就大不妙嘍……”
國與國間的遊戲從來都是如此的矛盾,對於管明棠而言,他樂意看到蘇聯的實力在戰爭中被重創,甚至樂意看到蘇俄滅亡,但在另一方面,卻蘇聯卻又不能敗的太快,輸的太早,或許,他可以精心算計,一步步的促成日本的北進,但是對於他們之間的戰爭,卻無力左右其節奏,以令其符合中國的利益。
心知這不可能的管明棠,這會也只能無奈的苦笑下,也就是因爲這一原因,以至於他在辭職後,不得不暫停對蒙古的進軍計劃,從而避免進一步分散遠東蘇軍的力量,而爲日本所乘。
“先生,我們在南京的情報顯示,莫託洛夫將與近期秘密訪問我國,其將與委員長直接見面協商……”
“哦!”
眉頭微微一揚,管明棠似玩味的撫了一下下巴。
“莫託洛夫、莫託洛夫……”
反覆唸叨着這個名字,好一會,管明棠才興奮的拍了一下手掌,然後興奮的說道。
“成了,如果所料不差的話,莫託洛夫這次肯定是來給咱們送大禮的,仲民,立即給……”
話聲稍頓,管明棠看着李直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