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戰爭幾乎燃燒了整個世界,德國幾乎控制了整個歐洲,趁火打劫的日本在德國對蘇宣戰時,以“履行盟友”義務爲名,向蘇俄宣戰,從遠東向蘇俄發起進攻。在幾乎全世界都被戰爭的硝煙籠罩的時候,只有兩個大國置身於戰火之外——美國與中國,當美國的政府憂心如焚的目睹着世界戰局,其企業界大發戰爭之財的時候,在大洋彼岸的中國,中國人卻是小心且謹慎的保持着中立,對於中國而言,他們清楚的知道,以其贏弱的國力而言,在傳統強國進行着世界角逐的時候,不過剛剛從民族危亡邊緣走出的中國,唯一能做的就是的保持中立,實施建設,靜待時機!”
《二戰:國家的崛起與衰亡》
天津,作爲北方的經濟中心,儘管現在其地位已經被邯鄲所取代,但是在過去的幾年間,天津作爲北方經濟傳統中心,依然得到了充足的發展,此時的天津正如上海一般,卻發呈現出一派都市之色,與邯鄲滿城的華式現代建築不同,天津的市區無疑更是西化的,建築亦大都是西洋式的,不過倒也有一些華建築,比如位於市郊的那座莊園式“工商實業同業會”,就是一座中式大型別墅。
“天津工商實業同業會”現在比過去更加熱鬧了,整天有人進進出出,大門的院子里老是停滿簇嶄新的小轎車,大都是金鹿牌,這些汽車大都是屬於天津工商實業界的經理、董事長的汽車,同業會是天津實業界人士的俱樂部,他們在這裡或是交際,或是舉行會議,亦或是舉行年度的表彰會,吸納新的會員,在某種程度上,被同業會吸納的無不是各個行業的翹楚。
在同業會一樓的檯球室內,有幾個人在打着球,因爲電燈的光線都聚集在臺子上,人的面孔倒反而看不大清楚。而在一旁的吸菸室內,四面牆壁全是乳黃色,油光發亮的地板是嫩黃色,地板上放着幾大塊地毯,吸菸室往往是會員們進行非正式商談地方。
此時,在這間吸菸室內,十幾人正在那裡一邊吸着煙,一邊聊着天,聊的往往是生意上的事情,幾乎每天晚上,在這同業會的房間裡,不知會達成多少筆生意,少則數十萬,多則數百萬。
“大家都聽說了嗎?”
剛剛走進來的馮子祥走nd,圓桌那裡,直接從雪茄煙盒中取出一根雪茄煙,點着雪茄煙後,他美美的吸了一口,在衆人把注意力都投向他的時候,他方纔吐出煙霧,繼續說道。
“我長兄剛剛從南京發來了電報!”
天津實業界大都知道,馮子祥的長兄馮子奇在國防部任少將,所以,總會得到一些消息。
“什麼事?”
“華北集羣編遣的事情定下來了!”
他的這一句話,只讓衆人無不是一愣,大家互視一眼,似乎都從彼此的眼光中讀中了什麼來。
“知道怎麼個編法嗎?”
作爲商人,或許,他們並不需要關心軍隊上的事務,儘管軍隊可以給他們帶來財富,不過,對於天津實業界來說,他們從軍隊獲得的財富是有限的,遠無法同邯彰相比,持續不過一年的抗戰使得邯彰誕生了數百名新富翁,他們都是靠着戰爭財成爲了百萬富翁。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他們之中沒有人從中獲利,至少在華北的戰後重建上,更是使華北涌現出數千名百萬富翁,無論是戰爭也好,建設也罷,總能讓一大批人從中獲利。
但是,無論是新富翁階層亦或是傳統的工商實業人士,他們清楚的知道,數百年來,華北的財富之所以能夠超過江南,是得益於何,並不僅僅只是他們的個人努力,個人努力是重要的,更爲重要的是機遇,而這個機遇卻是另一個人給予。
雖說現在那個人下野了,退出了軍政界,但作爲外人,他們卻同樣關心着那個人的命運,自然也關心華北的根本一一軍隊,關心軍隊的動向。
“華北集羣三天後,正式編遣爲北方邊防軍……”
“北方邊防軍?”
“這不是和當年張小六的那個東北邊防軍差不多嗎?”
鄭慈蔭這位曾經“太古鄭”的三少爺,現在的慈和房地產公司公司的董事長,在一旁嘀咕道,當東北移幟的時候,東北軍可不就是改編成了東北邊防軍嘛。
“這邊防軍別是中央想拿咱華北軍下手吧!”
咱,雖說只是簡單的一個字,但那語氣間卻透着親切,雖說天津光復不過四年,但是天津各界與華北各界一樣,都視華北軍爲子弟兵,尤其是許多其中基層軍官出自工商家庭,更讓他們對其倍覺親近。
“應該不至於,雖說邊防軍司令是由軍政部的陳部長暫代,不過按我家大哥的說法,陳部長不會到北平履職,部隊還是由楊參謀長負責!”
“哦,是這樣,這樣可就放心了,楊參謀長那可是管長官信用的人物……”
“可不……”
“可若是有人起了心,只怕……”
“怕什麼?”
“你以爲沒有人對咱們華北軍動歪腦子,不是沒人動,是動不得!那第二集團軍的王長官,還是黃埔四期的,可不也拿咱華北軍沒折嗎?”
“可不是,單不說大多數軍官都是商校畢業的,那見着管長官就要叫校長,就是咱們華北軍的兵都是徵召的,那家那戶不是對管長官感恩戴德的,若是有人想把部隊拉走,別說咱們不同意,就是下面的士兵知道了,也一定譁變,咱華北軍是拉不走的……”
一句話,道出了華北軍的現實,在全國各個地方軍隊中,華北軍的組建時間最短,但其官兵忠誠度卻遠高於其它部隊,而這種忠誠不僅僅源白軍人的責任與榮譽,更爲重要的是——士兵對長官的信服源自於其家人生活的鉅變。
在衆人點頭稱是的時候,天津殖業銀行經理李贊臣卻聽到一旁傳來聲輕嘆,朝着輕嘆的方向看去,卻看到王益孫端着洋酒酒杯,神情顯得有些低落,他們兩人都是天津“八大家”的第三代,同樣也是天津工商委員會的委員,亦是同業會董事。
“錫瑛,怎麼,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看法?”
帶着一臉笑容走進來了,李贊臣輕聲詢問道,聽他這麼一問,其它人紛紛止住聲音。
“我是想……”
話聲微微一頓,王益孫看着衆人說道。
“這幾年,管長官執政華北,華北的變化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雖說現在楊長官也不錯,可,我總感覺似乎少了點什麼!”
一句看似簡單的嘆息,但其間的意思,衆人又豈會聽不出來。
“可惜,管長官爲了顧全大局,寧可自我犧牲,可話說回來,咱們華北又錯在那了!管長官又需要負什麼責?”
“中央的面子總是要給的啊!”
馮子祥低着頭說。
“中央的面子是要給,可若是咱們管長官,這中央這會在那還不一定那。”
站在旁邊的馬慕韓一直沒吭聲,見他們還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便插上來說:
“照我說,咱們可以發起請願,請中央重新任命管長官。
“請願?依我看,咱們請願的作用不一定大,關鍵要看時機。”唐仲其從後面來走上來說。“對,就是時機,只要抓住機會,中央不答應也得答應。
”o。
注意到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馬慕韓則輕聲說道。
“機會,還能有什麼機會?”
“咱們華北現在差不多也是政通人和,怕是沒有合適的時機啊!”
“不一定非要出了亂子,纔有機會!”
馬慕韓聽到後搖着頭。
“現在差不多就是個機會,現在北方的局勢變化迅速,在北邊,日軍和蘇軍打着,華北沒有人主持大局,是肯定不行的!”
“可若是咱們妄動的話,會不會適得其反?”
“慕升的話不錯。”
“其實,我覺得,管長官心裡肯定有主意!”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李贊臣在一旁插了一句話來。
“公司那邊現在並不擔心什麼,甚至很少提及此事,而且,即便是南京,南京那邊也明白,換成任何人,來華北都不一定能玩得轉,你們沒見嗎?這中央編遣也罷,整理也好,對華北的軍政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依然是換湯不換藥的華北。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
話聲稍頓,李贊臣朝着王益孫一眼,然後又接着說道:
“沒準,現在這個局面就是管長官想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管長官是以退爲進?”
王益孫驚訝的看着李贊臣,雖說他是殖業銀行的經理,可同時也是北方銀行的董事,北方銀行在華北,可是有着“華北小中央”之名,他的消息比其它人更靈通一些。
“管長官是不是以退爲進,我不清楚,可我知道,在管長官離任的時候,邀請華北工商界代表時,曾特意請大家放心,想來,對今天的局面,管長官恐怕是自有成腹吧!”
看似簡單話讓衆人一陣沉默,當初管長官離任時,曾對衆人有過一番叮囑,而管長官的交待無非是讓大家不要擔心,不要考慮太多,只需像過去一樣,專心工商、專心事業即可,但……但如何能心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