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乙卷 拔劍攪龍門 豁然,夜宴
把寇箐送回道舍,陳淮生漫步在雪地中。
寇箐有些醉意了,哪怕是龜山白腸茶也沒能消減多少醉意。
對於一個想醉的人,什麼都能喝醉,也沒什麼能解醉。
不過看得出來,寇箐對自己最後堅決果斷的態度很高興,哪怕只是一個態度,也足以讓這種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心動神搖了。
但陳淮生卻很冷靜地明白,自己和對方不是一路人。
寇家這種超級豪門,不說遍地紫府,但築基多如狗這句話恐怕並不爲過,青年一輩,嗯,就以五十歲劃線吧,只怕築基都不少。
看看趙嗣天三十五歲煉氣七重,已經被視爲派中天才,再給他二十年能成功破境躍階築基,就是邀天之幸了,但放在大宗門和超級門閥世家中,五十歲築基也許只能算是優秀吧。
也許這就是汴京和朗陵的差距?
但這似乎都不是最關鍵的,關鍵是自己想要什麼。
就算是自己一鳴驚人,絕才驚豔,被寇家看中了,那又如何?
成就道侶佳話?
這是自己想要的麼?
這纔是最核心的問題,似乎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只是在寇箐那逼問下,下意識地應了這麼一句。
可千萬別信了,嗯,信以爲真了。
撓了撓頭,有點兒麻煩。
但來日方長,還有時間,變數更多。
或許這可以成爲自己奮鬥的動力?
一時間,陳淮生又覺得自己有了奮進的目標,哪怕這個目標自己最後可能捨棄。
回到舍中,略一提氣,溼透的單衣白霧升騰,瞬間即幹。
盤腿而坐。
靈力滾蕩,猶如一條挾潮而來的蛟龍,沖刷着靈體經脈,虎形靈輪升騰而出,張牙舞爪,追逐着靈力吞噬。
太陰白芝補髓,而此時髓中陰元在靈輪的擠壓、吸引下,不斷滲出。
陳淮生幾日所補元髓在短短几息間就被虎形靈輪吮吸一空。
山中靈氣與天階月華結合,變成稀薄的白霧,瀰漫在修行室內,宛如兩條白色煙柱,緩緩吸入陳淮生鼻腔中。
來自元髓的靈液,與從體外吸入的靈氣,在靈輪的瘋狂吞噬之下,融合在一起,越發醇厚的晶液不斷在靈輪中凝固濃縮,
陳淮生心中一亮,豁然開朗。
從靈材到元髓,從元髓到靈液,從靈液到靈晶,從靈氣與月華的融合再到靈液,無論是哪一條途徑,都需要通過混元罡天功的修行來積澱,現在竟然可以通過虎形靈輪的吞噬消化,極大地超越了時間界限。
混元罡天功的瓶頸竟然輕而易舉地就被靈輪給解決了!
心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猛跳起來,陳淮生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唾液,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口乾舌燥。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意味着靈輪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加速器,將自己修行時間大大壓縮?
雖然這裡邊還有很多問題和變數。
比如,這虎形靈輪什麼時候纔會出來一次,什麼情況下才會出來,這些都是問題。
但是陳淮生已經覺察到了,從漢州道院一戰之後,靈輪出來的頻率大幅度增加,一直到這幾日才慢慢又恢復常態,今日又出來了。
這意味着靈輪每一次出現都需要有足夠的靈氣和元髓來供其吞噬消化,才能凝華成靈晶,塑形淨瓶。
但短短一夜靈氣月華能有多少?
還有元髓也不是無限的。
哪怕有太陰白芝和冰菇這類靈材的補充,但自己道骨已經算是極爲厚重了,也不可能無限容納。
此所謂虛不受補,這個虛就是指道骨是有極限的,不是無限度的。
這也都是問題。
不過在陳淮生看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關鍵靈輪似乎也在尋找着自我壯大的路徑,而這種不斷吞噬靈氣元髓的方式讓它意識到了這是一種途徑。
無論是虎形陰輪,還是猿形陽輪都應該可以。
但現在陳淮生似乎還沒有感覺到猿形陽輪的動靜,這傢伙在漢州一戰中吞噬了大量業火之後就陷入了沉寂,彷彿吃撐到了一般。
這裡邊甚至還潛藏着一個更大的危機。
一旦靈輪不斷成長膨脹,到最後自己的靈體無法承受它們,又或者它們反噬和反馭自己的靈體,那又該如何應對?
唯一應對之策也許就是自己不斷提升自己的境界,增強自己,但這又和靈輪的壯大息息相關,相輔相成,這便成了矛盾的悖論。
就看誰能搶先一步,佔據上風了。
現在陳淮生無暇顧及那麼多,虎形靈輪的吞噬吸食將元髓和靈氣包攬一空,進入陰陽魚中消融。
慢慢地一滴碩大已經不足以形容,而需要用巨大的靈晶液滴形成,甚至還在不斷增長,最後落定,滑入淨瓶中。
淨瓶緩緩搖動,整個瓶壁似乎都被這一巨大的液滴所衝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變形狀態,隨後又慢慢恢復原狀。
元髓被吮吸一空,陳淮生只感覺自己整個身體空空落落,調息一百零八次,才讓自己的身體從虛脫中擺脫出來。 這個時候道骨的凝厚充分體現出了強大的底蘊,換一個人,早就骨枯髓竭了。
從石鋪上走下來,還處於一種虛浮縹緲的狀態下,他微微站定,舌頂天心,津液回潤,那種虛浮感才慢慢消失。
整個身體像是變得輕靈盈透了幾分。
手指一彈,陰冥箭勁氣悄無聲息地滑出,室外的石牆上噗地一聲,石粉落地,孔洞隱現。
勁道上略有提升,但是隱蔽性卻大大加強,偷襲效果更佳。
深吸一口氣,全身經脈冉冉浮動,天羅法盾悄然生成。
速度更快,但是防護力度,陳淮生感覺到比起之前增長不大,或許要到煉氣三重,才能真正見到效果,但這一門法術的修煉他不能鬆懈。
走到窗前,他注視着窗外。
此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修行,宣尺媚,佟童,晏紫,……
熊壯呢?
走到哪裡了?
九哥和小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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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道舍時,陳淮生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
冰花粉對女人來說可能是最適宜的禮物。
雖說這種登門赴宴未必就要帶禮物,但臨近年關,似乎帶點兒東西,更合適。
火盆帶來的熱意,讓一踏入院內的陳淮生都有點兒想脫衣衫的衝動。
“師弟來了?”此時的方寶旒卻顯得格外寧靜溫婉,站在舍內屋門上看着陳淮生。
“師姐手藝,小弟口福,求之不得,焉能不來?”陳淮生笑意盈面,“這是六翅冰蜂所產冰花粉,能駐顏潤肌,……”
方寶旒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師弟是在說師姐老了麼?”
陳淮生一愣,隨即道:“師姐能說這句話,就證明師姐童心未泯,……”
方寶旒似乎並不在意女人最在意的年齡問題,展顏一笑,“師弟進來吧,別被師姐一句話嚇得不敢進屋了。”
圓形的木桌上早已經擺好了菜點,兩枚玉碗遙遙相對。
橘香青團,蜜煎金橘,兩樣依然保留,但櫻桃換成了金橘,多了一碟糟豬蹄爪,一碗酒蒸羊。
還有一壺酒,離魂燒。
看着居然擺出了一壺離魂燒,陳淮生也有些驚訝。
這是一種對女人來說有些超格的佳釀了,後勁兒很足,所以得名離魂燒,意味着一旦飲下,可以進入離魂的狀態,身體甚至可以不受控制。
“借花獻佛了,這豬蹄和羊肉,都是師弟所贈,……”
“若無師姐妙手,師弟也只能胡亂燒燉,未免暴殄天物了。”陳淮生連連擺手。
火鬃野豬和奔羊肉都是熊壯獵獲,幾百斤帶上山來,自然要分享。
方寶旒這裡也少不了要送一些。
盈盈坐下,方寶旒未飲臉先紅,眉目間那份柔媚幾乎要溶解一切堅冰。
陳淮生再一次感受到了口乾舌燥的滋味,那玉屏裸背又浮現在腦海中,碩大飽滿的玉鍾更是浮凸累累,揮之不去。
方寶旒哪裡會想到眼前這位方面大耳的師弟風度翩翩中帶着幾分昂揚正氣,竟然腦海中會是自己最羞人的情景,此時的她眼波溶溶,正舉杯相邀:“師弟,師姐敬你一杯,……”
“可有名由?”陳淮生感覺這一位師姐似乎真的有點兒想醉。
“天寨一戰,救師姐一命,可值三杯?”方寶旒淺笑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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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話可說,陳淮生值得陪了三杯,本來也想喝。
“來,師弟,這是酒蒸軟羊,所選羊肉正是師弟帶回來的奔羊最肥嫩處,……”
放入碗中,吞入腹中,意味深長。
……
“這又是何由?”
“登門尋釁,卻冤枉委屈了師弟,不該自罰三杯賠罪?”方寶旒再度舉起酒杯,“那師弟呢?”
這不該你自己自罰三杯,自己卻還得要跟着作陪三杯,這到底是誰罰誰?
陳淮生心中如此想,但酒盅中的酒卻早已經倒入口中,……
“師弟言辭如刀,足可當千軍萬馬,若非師弟一番言辭,宗門未必能有此決斷,師姐當感謝三杯,當不當?”
陳淮生無言以對,再是言辭如刀,這等時候也是沉默似金,唯有一飲而盡。
醉意醺然間,嬌靨如花,幽香撲鼻,紅燭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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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