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月廬宗來說這個魚市如此重要,不但要收取交易金,還是聯絡大趙修真界的一條重要紐帶,由此可見其重要性,在防禦上自然就不會輕忽。
“整個月廬宗五名紫府,除了一名老邁不堪外,有兩名紫府常駐在東河港和附近的飛雲山,這佔到了月廬宗高段戰力一半。”
這些情況苟一葦早就摸得無比清楚了。
兩個紫府真人,這個挑戰就有些大了,陳淮生想搞明白苟一葦是怎麼打算的。
“就算是我那位朋友出手,恐怕也只能應付一個吧?除了兩位紫府外,魚市上肯定還有其他修士駐紮,苟師伯,你我可應付不下來。”陳淮生看着對方。
“還有三名築基,大概是十來名練氣修士。”苟一葦點點頭,“其中一名駐紮飛雲山的紫府,這兩年一直斷斷續續在閉關,意圖突破,這是一個契機,至於築基,除了一名築基八重,另外兩名都是築基初段,你我應付得過來,我們也不是要和對方打消耗戰,講求速戰速決,魚市範圍廣大,那些煉氣層級的修士未必都反應過來,這一戰就結束了。”
陳淮生明白了,基本上還是演戲漢州道院那一戰的模式,準備充分,然後突襲,搶完就跑。
但情況還是略有不同,漢州道院的靈石是擺在那裡任你搶,無外乎就是防禦嚴密一些,但魚市呢?
魚市的交易都是各自爲政,商家和漁戶以及外來客商都是自行商談交易,沒有一個定數,而月廬宗只是提供安全保護,類似於洞府鬼市的格局。
這固然帶來一個好處,那就是不必硬撼月廬宗的坐守武力,只要你瞄的準打的快,甚至可以避開對方最強武力,搶完就溜,紫府真人也未必趕得上,但也帶來一個問題,你搶的這筆交易划算嗎?
如果搶一筆三五萬靈石的生意,只能說差強人意,甚至都不划算,還不如搶灃河堡丹金礦。
可魚市上這種單筆交易幾萬靈石的也不多吧?
若是一兩萬靈石交易以下的,就更沒有意義了。
而且大筆交易的話,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多半是與如天雲宗這些大宗門或者什麼知名散修異修一類的,人家的武力只怕也不弱。
月廬宗那邊肯定也會重視,說不定那位紫府就在一旁鎮守,也會有相當風險。
“苟師伯,搶魚市,首先就得要消息靈通,得找準目標,一擊必殺,倏爾遠遁,您有內線消息?”
陳淮生對苟一葦還是信得過的,漢州道院的合作確立了二人相互信任的基礎,如果沒有苟一葦的精準情報,誰會想着去動紫金派的礦場?
這一筆讓陳淮生足足吃夠了五年,太划算了,當然也得承認那種事情可遇不可求,再想要去做一筆,絕無可能了。
吃了虧的紫金派也是吸取教訓,漢州道院現在都是一個紫府凝魂高境的真人坐守了,而且還是正當壯年的真人,武力水準甚至比靈境水準更高。
苟一葦微微點頭,“沒點兒準備,誰敢去冒這種險?前年你來和我一說,我也就在琢磨了,物色了不少,慢慢一個個剔除,才選出了這麼兩個合適的,然後也花了不少心思來打探消息,差不離了,單就這些消息,我花了都不下三千靈石。”
甭管這傢伙有沒有誇張的成分,但陳淮生也得認這個,自己沒有那麼廣泛的情報網,這是人家幾十年人脈積攢起來的,值這個價。
陳淮生不多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對方通過什麼方式獲得的情報消息,只要管用就行。
至於說風險,如果能拉上碧蛟元君助陣出戰,再大的風險都不存在,當然這裡邊得投其所好,還得要實話實說。
陳淮生是打算長期要狐假虎威的,在自己爲達至紫府層級之前,這一位的威風和實力他都是要牢牢靠住的。
想到碧蛟元君,陳淮生又懷念起熊壯來了,五年之期已到,但自己卻失約了,是該抓緊時間去一趟汴梁城了。 雖說上元已過,但陳淮生感覺熊壯此時應該還在汴梁城逗留,開寶寺約定之處恐怕熊壯時不時還會去看一看,自己應該遇得上。
也不知道熊壯這幾年裡情況究竟如何,也許還在苦苦徘徊掙扎,也許一躍而過,已然成爲異修中的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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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人影緩緩降落在千仞山最突起的懸崖上,遙望着東南方向一片蒼翠。
“真沒想到重華派這幫人竟然還真的在臥龍嶺站住了腳,不是說這塊土地不太吉利麼?洞玄宗留下來的晦氣誰都衝不走,怎麼就沒見厄運落到他們頭上?”
高大一些的修士滿臉的不解,“我還是專門調查過的,這兩三百年間一共有三個宗門在這裡立足,少則兩三年,多則二十年,幾乎都出了事情,灰飛煙滅,但給我的感覺好像重華派卻打破了這個禁忌,雖然他們也纔在這裡立足五年,但他們現在表現出來的氣勢,卻給人已經沒有人能阻擋他們的感覺。”
矮一些的修士滿臉如同刀刻一般的皺紋,但一雙小眼睛卻是精光湛然,個子雖小,但是帶來的氣勢比高大身材的男人更有壓迫感。
“十七,重華派不是咱們河北這邊那些自發生長起來的小宗門,他們來自大趙,本身也有千年歷史了,而且這十年來重華派崛起很快,我都不明白他們怎麼會被另外一家宗門給攆出大趙,這太不可思議了,也不知道那白石門有多麼強大。”
矮個子嘴角微吊,顴骨微聳,法令紋很深,顯得有些刻薄森冷。
“十哥,正因爲如此,我們不能再重華派繼續膨脹下去了,滏陽道都成了他們一家獨大,而且手還在往翟穀道和衛懷道伸,幽州這邊遲早也會被他們滲透,原來和我們說好的條件,也開始陽奉陰違,這是一個大禍患,天鶴宗、月廬宗那幫蠢人難道看不到這一點麼?這些外來戶是要鵲巢鳩佔,而且還胃口越來越大了。”
高大身材的男子目光中已經有了幾分憎惡和憤怒。
“十七,月廬宗不是沒有動作過,但他們怕引火燒身,還有人趁火打劫,現在的重華派可不是前兩年的重華派了,五個紫府,月廬宗和天鶴宗都要掂量掂量了。”輕輕吁了一口氣,矮個子目光越發陰森,“原本以爲他們在大趙濟郡那邊有了落足點,會把重心轉移過去,但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臥龍嶺這邊卻越發弄得聲勢逼人了,是該讓他們明白河北和大趙的不一樣了。”
“十哥,真要動手?”真正事到臨頭,開始罵罵咧咧一直態度激烈的高大男子反而又有些膽怯了,“本來今年獸潮的規模就在日漸增大,若是真的把那些妖物引出來,會不會到處亂竄,萬一控制不住,……”
矮個子冷冷地掃了一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堂弟,“控制不住纔好,就是要控制不住!他們不是覺得臥龍嶺都成了任取任予的洞天福地麼,不是覺得我們河北人都是傻瓜,這麼好一處寶山福地都沒有人過問?正好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河北妖物的風采,或許他們就該明白樹大招風的後果。”
“十哥,我就是擔心這要妖獸未必完全能控制住,萬一引過來的路線上就亂了,……”高大男子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無所謂,走西線,真要出了事兒,也還有天鶴宗和月廬宗來擋着。”矮個子陰冷一笑,“我還擔心咱們這力度不夠呢。”
高大男子只能閉嘴,心裡卻在嘀咕,還不夠,真的要被解禁釋放出來,誰知道那裡邊會有那些妖物跑出來。
但他也知道現在也沒的選擇,重華派勢力膨脹太快了,幽州那邊都有些躁動了,若是幽州道種都把重華派當成了第一選擇對象,那幽州這些宗門世家怎麼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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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生終究還是在趙嗣天那裡等到了商九齡他們歸來的消息。
無論怎麼,他都得感謝趙嗣天,如果沒有趙嗣天牽線搭橋,宓家的《紫陽內煉要術》落不到自己手上,錯過這樣一個看似偶然的機會,也許會延誤自己幾年甚至十幾年都不一定。
有時候就是這麼遇緣,偶然的隨口提及一句,就能少走許多彎路,節約許多時間。
在外人眼裡手上,這《紫陽內煉要術》也許就是一冊有些冷門的經訣,甚至屁用沒有,但落到陳淮生手上卻成了改變修行路徑軌跡的法門鑰匙。
聽得陳淮生的介紹,趙嗣天羨慕得簡直眼睛發紅,自己也不過就是隨口一提,幫忙牽了一個線,誰曾想竟然就有如此效用,兩年破三重,這他麼如此逆天之事,其他人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發生在陳淮生身上了。
原本自己在築基時就已經慢了一步了,現在自己連築基二重還在苦苦尋路,人家就已經築基四重了,這上哪裡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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