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妹妹,你可不能忘記俺哦。”這是沈掌櫃夫婦帶着兒女來送行,沈容歡扒着馬車窗,淚眼汪汪地看着馬車內的好友,一邊將自己送給孫燦爛的禮物遞給孫燦爛,一邊依依不捨地說道,一年多的相處,讓這兩個人之間的友誼不斷攀升。
“俺怎麼可能會忘記歡姐姐,放心俺會經常回山崗鎮來的,歡姐姐也可以去臨溪鎮找俺,哈,不對,是應該會會未來的姐夫……”孫燦爛嫣然一笑,促狹地向着沈容歡擠了擠眼睛,調侃起沈容歡來。
孫燦爛心裡暗自慶幸,想當初送段靖柔回京城的時候,沈容歡幾乎哭成了淚人。幸好臨溪鎮離山崗不算遠,而且孫燦爛還知道沈容歡正在議親的男方家就在臨溪鎮,否則這個水做的女兒家說不定又要哭成了淚人。
被孫燦爛這樣一說,沈容歡的俏臉騰地紅了個透,嬌媚地瞪了孫燦爛一眼,再也不好意思開口說話了。
趙欣和趙甜兩個小姐妹從知道孫燦爛要離開山崗鎮,離開趙家就不知哭過多少次,有時說着說着,就拉住孫燦爛的手哭了起來,彷彿孫燦爛此次離開趙家就會憑空消失一般。
孫燦爛來趙家兩年的時間,她們從來沒想過孫燦爛真會有離開她們的一天,她們早就將孫燦爛看成是趙家必不可少的一員。
可如今孫燦爛說走就走,讓這對小姐妹很難接受,直到孫燦爛再三保證,每個月最少來山崗鎮一次,她們也可以隨時去臨溪鎮找她,這對小姐妹的情緒才緩和了很多。
趙嬸子原本還想着隨同孫燦爛他們一起去臨溪鎮,看看她一心想見的孫天賜,沒能見到孫天賜讓她的心裡始終無法安心,可是昨日晚間從楊集鎮傳來消息,在楊集鎮的小孫子棉棉不知爲何發燒生病了。
於是趙氏夫婦雖然與孫燦爛他們同時出發。只是他們所去的方向卻是南轅北轍,不在同一條線上。
當太陽從東方冒出笑臉的時候,孫燦爛與山崗鎮所有送行的人們依依揮手告別,馬車隊啓程向着臨溪鎮。向着親弟弟孫天賜所在的方向而去……
前路依然有波折,不過有親人在身邊,孫燦爛覺得未來的日子她會過得更充實更幸福。
這次進臨溪鎮,孫燦爛一切聽從陳浩宇的安排,只做個享受親人疼愛的小女孩。
陳浩宇想到臨溪鎮的家裡還有一家望眼欲穿的家人,於是吩咐朱福全一家押着裝有孫燦爛行裝和十來只蜂箱的馬車隊按正常的速度行進,儘量不要驚擾到蜂箱內的蜜蜂。
陳浩宇自己則騎着馬護着孫燦爛和蘇葉乘坐的馬車快馬加鞭先回臨溪鎮,不過考慮到馬車內的孫燦爛,陳浩宇並沒有真的隨性甩鞭疾行,他們最後也只比朱福全他們的大車隊早了那麼一刻鐘到達臨溪鎮。
再一次來到臨溪鎮南郊的農莊。孫燦爛的心情與上次完全的不同,上一次心中忐忑着是否能夠見到親人一面,這次完全是一種回家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很激動,也很愉悅。
終於可以見到日思夜想的血肉同胞。終於可以慢慢實現自己對原主立下的誓言,當馬車在農莊外停下的時候,孫燦爛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就要自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哎呀,小姐,你小心!”孫燦爛的這個動作,讓身後的蘇葉大吃一驚,連忙一把拉住孫燦爛驚呼道。這馬車的高度可不太適合孫燦爛這個動作。
剛從馬上下來的陳浩宇聽到蘇葉的驚呼,回頭一看不由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馬車伕還沒來得及將小馬凳拿出來,這孩子怎地如此性急,這一跳要是傷着了可如何是好。
陳浩宇連忙丟開自己手上的馬繮,說是遲哪是快。大步上前將急切地想要跳下馬車的孫燦爛抱了下來:“山花不急不急,來,大舅抱你下來。”
“姐姐……”一聲清脆而有熟悉的男童聲音平地起,頓時讓剛在地上站穩的孫燦爛渾身一僵,擡頭向聲音來處看上去。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向她飛撲過來。
是天賜!頓時孫燦爛心裡所有的酸澀都給激了出來,眼淚如開了閘一般嘩啦啦地流了下來,怎麼也無法控制自己。
孫燦爛立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張開雙臂,將那個飛撲而來的小身子接住,牢牢地抱在自己的身前,嘴裡哽咽地呼喚着:“小次,小次……”
緊緊摟着懷裡這個軟軟的身體,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血肉同胞,就算這具身體的靈魂已經改頭換面,卻改變不了那種血肉同胞之間的親切感和依存感。
從接住孫天賜身體的這一切起,孫燦爛的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孫燦爛明白從此刻開始,她是孫燦爛孫山花,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卻也是孫嫣然,孫天賜的同胞姐姐。
就這樣一對失散了兩年之久,經歷了血與淚洗禮的姐弟團聚了,姐弟倆就這樣在農莊外哭着抱在一起,互相吸取着對方身體的溫暖。
“姐姐,姐姐,你不要再離開小次,小次以後一定什麼都聽姐姐的,小次已經沒有了爹爹和孃親,小次不想再沒有姐姐……”孫天賜緊緊地抱着孫燦爛,哭泣着呢喃着,身子微微地有些顫抖。
孫天賜的話一字一句都如重錘敲打在孫燦爛的心房,這是對孫燦爛的懇求,同時也是孫燦爛的責任,孫燦爛暗自在心裡發誓,從此她要讓孫天賜不再顫抖,她要讓孫天賜成長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要讓他們的仇人顫抖,她要讓孫家爲他們姐弟驕傲。
孫燦爛想着,眼中的淚水漸漸止住了,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色,從懷裡拿出帕子,先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拭乾,然後蹲下身子,溫柔地替孫天賜擦拭眼淚,一邊還溫和地哄着還在抽泣的孫天賜:“小次乖,姐姐以後去哪裡都帶上小次……小次是男子漢,男子漢……”
還沒等孫燦爛說完,孫天賜伸出自己的小手在臉上一抹,然後擡起頭來,睜着他那微微紅腫卻依然晶瑩明亮的大眼睛說道:“姐姐,小次知道,小次是男子漢大丈夫,所以流血流汗不流淚!剛纔剛纔……剛纔是我太激動了,以後我不會再哭!”
孫天賜天真可愛的模樣還有老氣橫秋的話,瞬間擊潰了孫燦爛的心,這個弟弟實在是太可愛太可愛了,無論前路在多少艱辛,孫燦爛發誓一定儘自己所能爲弟弟掃清障礙,絕對不讓弟弟再有痛哭的機會!
“小次是最乖的,姐姐好喜歡!”孫燦爛說着在孫天賜的小正太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孫天賜可能從來沒想到自己這個以前都是一本正經的姐姐還會來這樣一個動作,小臉紅了個透,像極了經熟透的紅蘋果,讓孫燦爛恨不得再親上幾口。
“來來來,山花,這就是你舅娘和表弟天炙。”見這姐弟倆總算平靜下來,陳浩宇帶着早就從農莊迎出來的林木香走了過來。
“舅娘……”孫燦爛對着林木香屈膝行禮。
林木香手上抱着陳天炙,見孫燦爛給自己行禮,連忙騰出一隻手將孫燦爛扶了起來,仔細端詳孫燦爛,只見面前這個小女娃子,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星辰,對着自己盈盈一笑中,眼睛彎成了月牙,兩腮或隱或現的小酒,彷彿全身靈韻都隨着這一顰一笑流溢出來。
面前這對手牽着手的姐弟,眉目間有些相似,只是孫天賜還沒長開,臉上還有着嬰兒肥,顯得十分可愛;孫燦爛則不同,十歲的女娃子隱約間已經慢慢長開,身上有着與孫天賜完全不同的氣質,覺得更加耀眼隱隱中還有一些貴氣,讓林木香不由驚歎於孫燦爛的清雅靈秀。
“哎喲,我們的山花可真是個小美人兒……這兩年可是吃不不少苦吧!唉……”林木香一邊驚歎孫燦爛的靈秀,一邊又感嘆她命運多舛,眼圈不由有些微微發紅。
陳浩宇怕她再引得孫燦爛姐弟哭泣,連忙給林木香似了個眼神,孫燦爛只當沒看到,從林木香手上接過已經滿週歲的小蘿蔔頭陳天炙,也不知是不是孫燦爛有孩子緣或者原本就是與陳天炙有血緣關係,一向比較認生的陳天炙到了孫燦爛手上,不但沒有哭鬧,反而手抓着孫燦爛的頭飾把玩,嘴裡“咯咯”地笑個沒完,顯得十分開心。
孫燦爛姐弟在農莊外這一番相見,耽擱了不少時間,將陳浩宇先行於大部隊的時間全都耗光,極目望去,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朱福全帶着大車隊過來了。
陳浩宇連忙吩咐林木香:“香兒,你先帶小次和山花進去,讓山花先洗漱休息一會……老朱押着的車隊已經到了,我處理好這些事就回家。對了,山花,今日堅叔設宴爲我們慶祝……我安排好就來接你們。”
孫燦爛和孫天賜姐弟終團聚,在農莊裡也算是一件大喜事,楊堅作爲農莊的大官家設宴慶祝,倒也沒讓孫燦爛多想什麼,車隊裡隨行的那幾個專事編織的丫頭、婆子以及蜂箱的安置,在山崗鎮的時候都已經商量妥當,自有陳浩宇和朱福全去安排。
今日是孫燦爛來這個世界最開心,說起來也是最輕鬆的一天,什麼都不需要她去操心,陳浩宇就將一切都安排好妥妥的,有親人在身邊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