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燦爛一直都想將手上的銀子交給陳浩宇,可是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她並不是真的孫嫣然,總怕自己對這個時代的一些觀念習俗的瞭解會有偏差,從而會引起陳浩宇的不悅或誤解。
可是她從林木香偶爾有些憂鬱的神情中,覺察到陳浩宇手上已經沒有多少銀子了,因此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自己手上的銀子交到陳浩宇的手上。
雖然孫燦爛的心中沒有把握會不會讓陳浩宇心裡不痛快,最後還是心一橫從懷裡取出銀票遞給陳浩宇,嘴裡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大舅,這裡是今年到目前爲止養蜂和向京城那邊提供護膚產品的收入,還有大姑家送過來的銀子,一共加起來有三千兩……我知道大舅一直都在打探一些消息,我知道不管是你自個去打探還是請人打探,肯定需要很多很多的銀子,所以這些銀子……”
陳浩宇看着孫燦爛遞過的一疊銀票,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他不是不知道孫燦爛手上有銀子,孫燦爛送去京城的蜂產品和護膚品的收入,陳浩宇他們雖然從來不曾接觸過每次都是由段家接貨的人直接與孫燦爛進行結算,可是段家如何與孫燦爛進行結算,他還是很清楚的。
臨溪鎮這邊店鋪的收入完全是明賬,在孫燦爛的堅持下,自從店鋪開業有了收入以來,這一大家子的日常開銷全部從店鋪的收入中支出,尚且略有盈餘,這多出的銀子孫燦爛也沒有接手,都讓朱福全做了賬給了陳浩宇。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陳浩宇和林木香並不同意,特別是林木香,她覺得沒有讓外甥女來養舅舅一家的道理。
在孫燦爛的堅持下,陳浩宇考慮再三,最終說服了林木香,成全了孫燦爛的一片心意。
臨溪鎮店鋪所出支撐起在家人的生活。陳浩宇總算是吁了口氣,他手上的銀子已經越來越少,打探消息所需要的花費卻如同一個無底洞,需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如今不用再被生計所煩擾,陳浩宇打探起消息來比以前要自如的多。
陳浩宇從朱福全那裡早就已經聽說了孫燦爛買店鋪裝飾店鋪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可是沒想到這半年下來她的手上居然已經積攢了這麼多銀子。
看來這養蜂的收入還真不是一般的可觀,真沒想到這個外甥女找了一條很好的生錢門道,讓他覺得這個外甥女快趕上財神轉世了。
面對孫燦爛遞過來的銀票,陳浩宇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慨,他一直都以爲自己探聽消息的事對孫燦爛瞞得很緊,卻沒想到最終還是瞞不過這個聰明的女娃。
陳浩宇並沒有接過孫燦爛遞過來的銀票,而是帶着孫燦爛在蜂場邊的乾淨石凳上坐下,這是一處專門讓平日大家幹累了可以坐下休息的地兒。
一棵大樹下。幾個石凳一張石桌,夏日有樹遮陽,如今天涼了只要上山來,石凳都放着隔涼的錦墊。
自從團聚以後,陳浩宇刻意不與孫燦爛提起兩家的血仇。此刻雖然明知道孫燦爛給他銀票的真正含義,可是陳浩宇依然沒有完全放開來講這件事,這樣做並非要讓他們忘記血仇,只是覺得他們目前還小,希望孫燦爛姐弟能夠在他的守護下健康快樂的成長。
可是那樣的血仇,那感同身受的逃難日子,又從山崖向後倒去的小舅。又如何讓孫燦爛真正放下?
如今既然孫燦爛有意提起,陳浩宇心知有些事是無可逃避的,就算他不提並不表示孫燦爛不記得家仇血恨。
在陳浩宇的心中原本也沒想過孫燦爛會忘記家仇,何況他早在與孫燦爛團聚着得知孫燦爛的所做所爲,就明白她是在爲報仇打經濟基礎,同時才驚覺自己其實完全沒有真正理解這個外甥女。
陳浩宇哪裡能夠知道如今這個已經是換了靈魂的人。已經完全不能與他那個外甥女相提並論了。
不過要就這樣接下孫燦爛的銀票,陳浩宇心理又實在覺得十分過意不去,在他的觀念中他纔是那個應該給外甥和外甥女保護傘的人,孫天賜和孫燦爛都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責任,那是他和陳浩軒帶着他們姐弟逃生時向父親和大姐的承諾。
“山花。這些銀子你還是留着,大舅還有些銀子,目前還應付得過來……”陳浩宇的聲音有些黯啞,顯然他的內心極不平靜。
“大舅,雖然我還小,可是那件事,那件事……我還是希望能夠儘自己的綿薄之力……許多事我和弟弟目前都做不了,那就只能拜託大舅……可是賺錢的事,卻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所以我還會賺很多很多的錢,既要讓大舅在辦事的時候不會捉襟見肘,同時也要讓天賜弟弟、天炙表弟,還有舅娘肚子裡的寶寶都過上富足的日子……
我要賺更多的錢,我還要報仇……”孫燦爛的聲音並不高,說到最後甚至與她相對而坐的陳浩宇也只能勉強聽到,可是她的表情卻十分堅定,而報仇兩個字尤如響雷敲打在陳浩宇的心上,讓他的心爲之刺痛。
“山花,大舅只希望你和天賜能夠健康快樂的生活,你能夠賺錢大舅很高興,可是那件事如今你千萬別在人前提起。不過大舅向你保證,在大舅的有生之年,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陳浩宇看着孫燦爛,眼中滿滿都是心疼,這次沒有再推辭,而是將孫燦爛手上的銀票接了過來,從中拿了兩千兩,其他的重新給了孫燦爛。
這是陳浩宇與孫燦爛之間第一次提到家仇,從此兩人之間就有了默契,陳浩宇不再對孫燦爛刻意隱瞞信息,而孫燦爛會在得到這些消息以後,與陳浩宇進行分析推理,這中間自然加入她來自蜂的情報,從而一步步推進孫陳兩家血仇的探索。
只是案情錯綜複雜迷霧重重,有時覺得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下一個信息卻又與之相背離,明明孫長齡的身份是楊家的暗探,有時得到的信息似乎他不僅僅是楊家的暗探,這樣的不清不楚着實讓陳浩宇感到棘手。
銀子不停地花出去,消息卻亂成一團麻,有對孫長齡有利的,也有抹黑孫長齡的,有的線索明明牽扯上了丞相府,下一條卻將丞相府撇得乾乾淨淨,這讓陳浩宇感到十分迷茫。
好在這些消息再亂再複雜,從楊繼業方面傳來的聲音始終一如既往地堅決,孫長齡絕對是一個忠於楊家的暗探,這點無容置疑。
有了楊繼業老元帥的肯定,讓陳浩宇有了更堅失的信心去一探究竟,慢慢撥開迷霧,從蛛絲馬跡中找線索。
雖然一時間不可能找到確切的線索,可是慢慢地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了最後與孫長齡進行交易司徒清揚。
司徒清揚與孫長齡一樣,從事的也是藥品生意,明面上做的都是正當的生意,通過陳浩宇一段時間的探查卻發現每年都有兩三宗大批的藥材的去處無人考證,如今陳浩宇正致力於要挖出這些藥材的去向。
這個司徒清揚還有一個極其強硬的後臺,那就是丞相府,司徒清揚有個姐姐是丞相的小妾,所以司徒清揚在外都以丞相舅子自居。
聯繫到孫燦爛當初在山崗鎮的遭遇,既然那些黑衣人來自丞相府,如今又查得司徒清揚與丞相府的這層關係,更坐實了孫陳兩家的血仇必定與丞相府脫不開關係。
爲此陳浩宇曾經親赴京城想對丞相府一探究竟,只是丞相府雖是文官府第,於是這事其守備之嚴讓陳浩宇多次刺探未果,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此時孫燦爛這邊卻從京城傳來了消息,丞相府雖然守備極嚴,卻阻止不了蜂的進入,有一羣馬蜂已經在丞相府某個角落築巢落了根,於是丞相府內部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從京城傳到了臨溪鎮。
雖然很多的信息在別人看來沒啥用,孫燦爛卻不這樣想,她將這些丞相府內的小道消息做成了一個消息樹,希望從中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
也幸好孫燦爛有空間,這些由蜂傳來的有關丞相府裡的齷齪事兒,孫燦爛都是在空間的書房裡進行彙總整理,最後也收藏在空間的書房裡以備後用。
這些消息大多是一些內院的齷齪事,比如丞相的某個小妾與家丁偷情啦,丞相府某個丫環又上了丞相大人的牀,丞相的好兒子與丞相的小妾的姦情等等等等……
這樣的消息目前的確是用不上,就算有用現在孫燦爛也無法將這些透露給陳浩宇,因爲她沒有辦法說明消息的來源,她總不能告訴陳浩宇這些都是蜂從京城傳來的吧!
因此現在孫燦爛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多地收集丞相內發生的大事小事,並將其記錄在冊,這樣的消息也許某一天可以利用起來派上大用場呢。
陳浩宇那邊一時沒有新的進展,楊元帥從邊境傳來消息,讓他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報仇之事需一步一個腳印徐徐圖之,他絕不會讓孫陳兩家枉死,但他不希望有新的犧牲,更不希望陳浩宇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