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急於知道袋子裡裝着的是什麼東西,但一想到這個時候要是被談逸南發現的話,怕是會讓他對母子間僅存的那點信念都沒了,所以在門鈴再度響起的時候,舒落心果斷的將手收回,櫃子拉上。確定和自己剛剛打開這個櫃子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之後,舒落心便朝着門外走去。
“這孩子,是不是出門的時候又忘記帶什麼東西了?”
在這個房子住下來之後,這裡除了每天準時過來的清潔工,就沒有其他人到這兒做過客。
所以當門鈴響起的時候,舒落心自動自覺的以爲那會是談逸南。
所以,連貓眼裡的人都沒有看清楚,她就將門給打開了。
可當看清楚此刻出現在大門外的那個人的面容之時,舒落心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立馬伸手準備將房門給反鎖上。
只可惜,那人的行動比她更快。
不!
應該說這人好像早已料想到她舒落心會是這麼個反映似的,在她關門的時候她便伸出了手,直接攔在門縫裡,讓舒落心無法關上門。
或許因爲知道這可能是最後能讓自己得到救贖的地方,即便舒落心此刻使盡了全身的氣力壓着門,仍舊被門外的那個人給推開了。
因爲推門的力氣有些大了,本來整個人依附在門上的舒落心此刻失去了平衡。
下一秒,女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賤人到我家來做什麼?”
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舒落心指着出現在門前的那個女人。
此刻的舒落心,將自己最爲厭惡的表情表現了出來。
可門外的那個女人,卻跟沒有察覺到舒落心是什麼神色似的,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環顧了整個房子之後,女人笑道:“不錯麼?房子比我想象中的大!”
說着,這人還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行李包,脫去自己腳上的鞋,走了進來。
看到這女人一系列的動作,舒落心眸色一冷。
爬起來之後,她趕緊擋在玄關處,企圖阻擋這人進來。
“你到我這裡來做什麼?你這個賤貨,要不是你至於現在大白天的都不敢出門,怕被人嘲笑麼?”見這人不以爲意,舒落心又說:“賤人!都是你,一切都是你霍思雨弄出來的,你現在竟然還好意思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現在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或許是想到這女人之前作出了太多不可理喻的事情,舒落心說着就真的朝着面前的女人撲了過來。
那纖長的指甲,一下子就劃到了女人的臉上。
沒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舒落心最討厭的人——霍思雨!
雖然現在霍思雨因爲鼻子塌陷下去,面容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區別,可因爲對霍思雨深刻入骨的恨意,就算她化成灰舒落心沒準都能認得出來。更別說,現在的霍思雨是連一丁點掩飾都沒有就走了進來。
本來鼻子的塌陷就讓霍思雨有夠惱了,可現在竟然還被舒落心往臉上抓了一把,估計又破皮了。
惱怒之下,霍思雨完全不想要跟舒落心繼續糾纏。
直接一伸手,就狠狠的將抓完了自己的臉,準備抓向頭髮的舒落心給推了出去。
這一推,霍思雨是用盡全力的。
舒落心討厭她霍思雨,可她霍思雨又何嘗不恨舒落心?
如果不是當初舒落心發現了她不是市長女兒,想方設法的拆散她和談逸南的話,她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
在霍思雨看來,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舒落心害的!
把她霍思雨給害的這麼慘,現在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人?
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舒落心也沒有想到,霍思雨竟然會用這麼大的力氣來推她。
而且一推,就用了那麼狠的力道。
導致她直接飛出了很遠,直到撞到了客廳的茶几才停止。
而那茶几的桌腳撞到舒落心整個背脊疼痛不堪,緩了好半天的勁兒,才坐了起來。
揉着自己發疼的腰身,舒落心一臉震驚的看向霍思雨。
她感覺,面前這個霍思雨好像是完全陌生的。
不僅僅是因爲現在霍思雨的假鼻子毀了有些難看的關係,更還有霍思雨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狠毒勁兒。
看到霍思雨在推到了她之後非但沒有表現出半點歉意,反倒一步步的朝着她走了進來。這一刻,舒落心感覺到了害怕。
她怕這霍思雨趁着談逸南不在的時候,對她不利。
更怕,霍思雨會將她給殺了。
現在腳上微跛的霍思雨,力氣也大的嚇人。
像是鉚足了勁兒,想要置她舒落心於死地。
舒落心對於現在邁着微跛的腳走來的霍思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在她慢步逼近自己的時候,舒落心也一點一點的往後挪去。
她當然是想跑,可剛剛被霍思雨推了一把好像把腳給扭到了。
現在就算想跑,也跑不起來了。
而她一直朝着身後挪去,可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剛剛挪到了沙發後,現在已經無路可躲。
而霍思雨就在這個時候,直接湊了上來。
不過,她沒有直接對她舒落心拳打腳踢的,而是盯着舒落心在笑。
可那樣的笑容,比不笑還要恐怖。
讓舒落心感覺,她好像正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霍思雨,我警告你,小南一會兒就回來了!你要是識相的,現在該滾哪兒就給我滾哪兒!”
知道對待霍思雨這樣的水蛭,你越是害怕她便越是得寸進尺。
“舒落心,你覺得我既然都將我的行李帶到這裡來了,怎麼還可能從這兒走出去?”
問出這話的時候,霍思雨半蹲下來,看着面前的舒落心,她的脣瓣勾起。
整過容的臉變得極爲脆弱,從上次談逸澤的那一拳到現在,霍思雨到現在笑起來還是有些僵。
特別是這脣瓣,總感覺有些麻木。
上次她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樑海還帶她去做過鍼灸。
據說,談逸澤直接打的是穴道。
所以,打了之後她纔會出現口吃的現象。
不得不承認,當知道這一點的時候,她和樑海兩個人都震驚了。
看樣子,這個談逸澤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博學。而且也比想象中的要難對付的多!
光是在起跑點上,他們就輸給了他。
但輸給了談逸澤,霍思雨不覺得丟人!
可她現在並不像就此收手。
既然她霍思雨已經處於地獄中了,又有什麼需要畏懼?
最多,就是死!
但在死之前,她最起碼還要拉個墊背的。
或許,在這個過程中她還能找到生存的機會也說不定。
不是有句話這麼說來着,置之死地而後生麼?
所以,在自己的房子已經被賣掉,而醫院又因爲欠費而回不去的時候,霍思雨便直接上這兒來了。
反正都是死,死前拼死一搏,如何?
可聽到了她這一番話的舒落心,卻震驚的瞪大了雙眸!
“不,你不會是想要住進我家吧!我告訴你霍思雨,沒門!”知道霍思雨現在是打着自己房子的主意,而不是想要了自己的命,舒落心沒有之前那麼慌亂了。
也因爲剛剛緩了緩,現在她的腿也不是那麼疼了,已經能站起來。
“沒門?舒落心,你以爲我今兒個都能來到這裡,還能任由你隨隨便便的將我給趕出去!”
霍思雨好像是完全沒有聽懂舒落心的話似的,慢悠悠的走到玄關處,將自己剛剛放在門口的那些東西都給帶了進來,放在邊上。
可看着霍思雨放在沙發上的東西,舒落心又是一陣惱怒。
她都恨不得這個霍思雨去死了,怎麼還有可能任由她住進自己的房子,和自己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那,豈不是瘋的更快!
像是不給這個女人留最後一絲僥倖心理,舒落心直接抓過女人放在沙發上的包包就直接往外面丟,直到所有的東西都丟在地上爲止!
“滾,你給我滾出去!別想着死皮賴臉的讓我收留你,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恨不得你現在就去死,而且最好不要死在我的面前!”
說着,舒落心還狠狠的往霍思雨的行李上一踩。
“恨不得我死?可我告訴你舒落心,你越是恨不得我去死,我就越是不能讓你如願!”
好像看不到舒落心踩她的東西似的,她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然後又說:“舒落心,難道你忘了上次你給我的那份文件,關於SH國際這次在北城的競標底價的事情?”說這話的時候,霍思雨還打開了自己手上的錄音筆:
“雨佳,這個是最近SH國際集團要在北城競標的低價和項目,你看一下!”
“伯母,這些東西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這東西,我是買通了一個在SH國際工作的人,讓她將這玩意給複製了一份。我跟你說,單憑這東西,我下個月就能讓顧念兮從那個位置上滾下來!”
“伯母……”
錄音筆裡面的對話仍舊在繼續,可舒落心已經跟得了失心瘋似的,直接衝上去就將霍思雨手上的錄音筆給奪過去,然後放在地上狠狠的踩着。
一直到那錄音筆被踩爛了,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她才罷手。
可東西被踩爛了,她卻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癱軟在地上。
而看着她這樣,霍思雨卻笑着對她說:“你要是喜歡就給你好了,反正我那兒已經COPY了不少份。隨便一份,都能讓你啷噹入獄!”
“你這個賤人!還不快把這些東西都給我交出來!”
這涉及到經濟犯罪,舒落心當然懂。
所以她這一刻才亂了分寸,朝着霍思雨撲了上去。
可霍思雨卻像是個木頭人一樣,隨便她怎麼扯着,都只是帶笑。
像是,一丁點都察覺不到痛楚似的。
直到舒落心發泄完了全身的力氣,霍思雨突然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
那笑聲,在這個空蕩的房子裡顯得有些陰森。
聽的人,背脊發麻。
而霍思雨就這樣一隻笑,笑到筋疲力盡爲止才笑着說:“舒落心,我既然能COPY了那麼多,你認爲我現在會放在你找得到的地方麼?我告訴你,今兒個就算不不讓我住這兒也好,我也要留下來。當然,你要是想方設法把我給弄死,我也能保證我在死之後,你做過的那些齷齪事都給公開了……”
——分割線——
談逸南迴來的時候,發現玄關處有一雙陌生的鞋子。
提着東西走進來,他看到舒落心正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不知道,正想着什麼。
對此,談逸南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其實最近一陣子,舒落心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是那麼好。
每天只要他出門,她就會像是這樣坐在沙發上,傻傻的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媽,我回來了!”
脫去鞋,談逸南提着東西來到她的身邊。
“媽,給。趁熱吃!”
說着,談逸南便轉身準備朝着臥室走去。
想到剛剛玄關處的那雙鞋,他問:“媽,是不是有人來了?”
不然,怎麼可能有一雙新鞋?
最近這段時間,舒落心壓根不會出門。
家裡又怎麼可能出現新東西?
“小南……”
舒落心被談逸南再度開口的聲音拉回思緒,正準備和他說些什麼的時候,此刻另一個房間裡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音:“談逸南,爲我們再度同住一個屋檐下,舉杯慶祝!”
聽到這個聲音,談逸南的眉心本能的皺起。
這聲音,談逸南其實認得出。
而且,也是死都能認得出的那種。
因爲這個聲音,曾經導致了他談逸南失去最愛的人,也讓他現在變得聲名狼藉。
霍思雨!
談逸南可以肯定這個聲音是她的。
可這女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們家呢?
且不說別的,淡淡是舒落心現在對這個女人的厭惡,就不可能讓這個女人進入這個家的。
到此,談逸南對此還抱着僥倖心理。
應該不是霍思雨!
可直到轉身看到身後那個女人的面容的時候,談逸南感覺如同遭雷劈!
若是霍思雨知道現在談逸南此刻竟然是這般感受,估計也會覺得自卑。
別的女人能讓男人有觸電的感覺,可她給談逸南的卻是雷劈。
但現在談逸南沒念想和這個女人分享自己對她的看法,只是盯着這個手上舉着高腳杯,杯子裡還裝着紅酒的女人,臉色陰沉的變了一個樣!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紅酒應該是藏在他的酒櫃裡82年的拉菲。
那是他準備珍藏起來,瞪着有貴客上門的時候一起分享。
卻不想,竟然被這個女人拿出來喝!
“你怎麼在這?”
盯着霍思雨之後,談逸南又將視線落在舒落心的身上問道:“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舒落心貌似已經精疲力盡,看了他一眼之後,默不作聲。
而一邊高舉着紅酒品嚐的女人,倒是開了口:“如果我說,是你媽強行把我留在這裡的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若有似無的看向舒落心。
只見此時舒落心臉色微變,張口準備辯駁。
可霍思雨的眼神一變,舒落心那邊立馬消了聲。
其實她不過是用眼神在示意舒落心,若是她敢說一個不是,她霍思雨立馬將那份錄音公開。
到時候她的詭計非但沒辦法得逞,反而還要坐牢!
正因爲這把柄在霍思雨的手上,此刻明知道談逸南很生氣,舒落心仍舊只能默不作聲。
“媽,你瘋了麼?你真的打算留她在家裡?”
談逸南的情緒很不好。
不過想來也對,任誰都不想要將一個把自己的一切都給毀了的人留在家裡。
“小南,她就在這裡住幾天,你暫時忍一忍就過去了!”
到這,舒落心終於開口了。
可她的話,卻再一次讓談逸南的希望落了空。
什麼叫做暫時忍一忍就過去了?
這不是別人,這是霍思雨!
“媽……”
他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霍思雨卻轉身來到了他的身邊。
“談逸南,我最近手頭有點緊。要不,你借我十萬塊花花?”
一句話,霍思雨是對談逸南說的,可眼神卻是落在舒落心的身上。
隆鼻子需要錢,腳傷也需要錢……
需要花錢的地方,多着!
絕對,不止這十萬塊!
雖然現在談逸南已經沒有工作,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就算談逸南不工作整天只玩樂,他的存款也絕對夠他揮霍下半生。
這也是當初霍思雨爲什麼被拆穿了不是市長千金,也想要留在他身邊的緣故。
“十萬塊?我給乞丐都不給你!”
給乞丐還是樂善好施!
可給霍思雨這樣的人渣,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霍思雨聽到了他的話,卻一點都不氣。
只是若有似無的掃了舒落心一眼,隨後道:
“不給我?那我……”
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舒落心便先行開口了:“小南,給她!”
“媽,您是不是腦子糊塗了?你不知道她要是有了錢,又會胡作非爲麼?你不是最討厭她的麼?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談逸南大聲的叫器着自己的不滿。
可舒落心卻只是說:“你那邊要是沒有錢的話,那我給她好了!”
一番話說完之後,舒落心已經起身去了臥室。
大概,是真的準備拿錢給霍思雨。
可看到這樣的舒落心,談逸南更加疑惑。
而此刻,他的視線卻是落在霍思雨的身上。
“是不是你威脅我媽?是不是你拿了我媽的東西威脅她!”
看到大聲對自己叫器,歇斯底里的談逸南,霍思雨只想感嘆,不愧是母子倆。
“是,我是拿着東西威脅她又怎麼樣?她也甘願被我威脅,你能把我怎麼樣?”
“把東西交給我!”
“呵呵……你把我霍思雨當成傻子不成?性命攸關的東西,我怎麼可能那麼隨隨便便交出來!”
丟下這一句話,霍思雨正好看到舒落心拿着銀行卡走了出來。
“這卡里正好有十萬塊,密碼是小南的生日……”
話還沒有說完,這卡早已落到這女人的手上了。
“好了,謝了!該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現在我要好好的睡一覺!記得我起牀的時候想吃點好消化的粥,要是沒吃到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到時候一生氣,沒準就將……”
就將那玩意兒公之於衆!
可這一招,明顯最讓舒落心後怕。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舒落心就趕緊說:“我知道了,到時候我給你熬粥!”
“這就好!讓自己的敵人給我熬粥,這感覺不錯!呵呵……”隨着一聲輕笑,那女人轉身回了這個房子裡僅存的客房……
而被留下來的談逸南母子倆,只能差異的看着對方。
“媽,到底什麼東西落在她的手上了?”
“這事情,小南你就別管了!”
“我不管,那誰來管?”
“小南,你放心好了。總之,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說着,舒落心看向霍思雨剛剛進去的那扇門,冷笑着……
——分割線——
“手術準備的怎麼樣了?”這一天,凌二爺來到老胡的辦公室,張嘴就問道。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看到老胡的辦公室裡,還有一個蘇悠悠。
蘇悠悠是臨時過來協助手術的,所以現在她的臨時辦公點,也在老胡這邊。
此刻,蘇悠悠一見紅色露肩上衣,外加下身的緊身皮褲,瀟灑有型。
而肩膀上的雪肌,更是在這妖嬈的紅色的襯托下,顯得無比有人。
光是看着,凌二爺的喉結就不自覺上下滾動着。
這該死的蘇小妞,他都不知道和她說了多少次,不要將這樣招蜂引蝶的衣服穿到公衆場合來,她總是不聽!
可在知道這又是蘇小妞的喜好,凌二爺只能將心裡的不滿往肚子裡頭咽。
“手術準備差不多了。下午,你媽媽就可以進入手術室了!”
說這話的時候,老胡看到凌二爺從辦公室門外走進來之後,便直接落座在蘇小妞的身邊。
此時,蘇悠悠還在看下午的手術方案。
雖然她的神情上沒有什麼,但手有些微抖。
可想而知,這個手術對於蘇小妞而言,意味着什麼。
不顧老胡在場,凌二爺直接將那隻冰涼的手拽進自己的手心裡。
蘇小妞剛開始有些掙扎,但到最後妥協了。
其實蘇小妞只是不想在老胡的面前將大家弄的太過難看,可凌二爺卻自戀的蘇小妞默認了自己和她手牽手,然後看向老胡說:“老胡,我今兒也跟着進手術室行不行?”
“這……除了產房外,一般手術室是禁止不相干人員進入的!”
老胡沉吟了片刻,給了這樣一個答案。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貌似沒將這個當院長的話放在耳裡,凌二爺張口就反駁。“再說,手術室裡躺着的那個人是我媽,你怎麼能說她和我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是你媽,所以你擔心我們在手術過程中耍詐?”老胡能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久,當然也不是吃素的。
一眼看向蘇悠悠被凌二爺拽在掌心裡的那隻手的時候,就已經看透了裡面的東西。
於是,他對着凌二爺挑了眉。
後者,果然在他的這一番話之後像是被火點燃的爆竹。
“你再胡說,你信不信我將你嘴裡剩下的幾個牙齒都給拔了?”明明知道她凌二爺都是爲了什麼,哪還有在旁邊挑唆的?
想要戲弄凌二爺,卻碰的一鼻子灰的老胡,有些哀怨。
和談逸澤一樣,這凌二爺也是個不受威脅的。
所以,想要攔着他不進手術室,沒準到時候整個醫院都被他給掀了。
沉吟了片刻,老胡開口說:“這樣吧,你到時候進去可以,不過要保證在旁邊,什麼話都不能說。不然我絕對不能保證你母親的手術順利結束!”
老胡終於放人,一般人肯定在這個時候感恩戴德的感謝着,
可人家凌二爺一聽,還直接甩給了老胡一記白眼,示意着:算你識相!
至於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凌二爺自然不想將這麼大好的春日浪費在醫院裡。拽着蘇悠悠的手,他就準備朝前走。
“幹什麼?沒看到我還在看方案麼?”
一般人,肯定會鬆手。
可凌二爺聽蘇悠悠的這一番話之後,只丟下了一句:
“蘇小妞,這個方案你已經研究的夠久了,你敢說你現在閉着眼睛不能將這玩意倒背如流?”
然後,他便自顧自的將蘇小妞手上的手術方案扯下來,丟在老胡的辦公桌上。而後,他便徑自牽着蘇悠悠的手,走出了老胡的辦公室。
從始至終,蘇悠悠沒有反抗。
不是因爲她屈服在這個男人的淫威之下,而是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真的已經將她的性子摸透了。
手術的前兩天,她肯定會日以繼夜的研究看手術方案。
到最後,整個手術過程還能清晰的在她的腦子裡演繹一遍。
只是害怕這手術過程中會出現什麼差池,她便想方設法的想要多看幾遍。
“蘇小妞,離手術開始還有好幾個鐘頭的時間,你說現在我們到什麼地方玩比較好?”
將蘇悠悠從老胡的辦公室給帶出來之後,凌二爺便拉着她繞過無數人羣,來到了停車場。
可儘管他已經打開了自己的車門,蘇小妞仍舊沒有順從他坐進去。
“蘇小妞,你是希望我用強的,還是自己識相點坐上去?”
蘇小妞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徑自開口:“你……難道不過去陪着她麼?手術就要開始了,即便是再堅強的人,也會有惶恐不安的時候!”
蘇小妞沒有明說她口中的那個“她”字指的是誰,但凌二爺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說的是他凌二爺的母親。
說讓他在手術之前,儘可能的陪在凌母的身邊。
可凌二爺沉吟了片刻:“蘇小妞,在這幾個鐘頭裡我不想有其他人蔘合在我們之間,你懂我的意思麼?”
說這話的時候,凌二爺微微彎下身子。
其實,凌二爺也有一米八幾。
在談逸澤身邊的時候,他就顯得矮了些。可他其實並不比其他人矮。
蘇悠悠即便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也只到了這個男人的下巴位置。
而此刻凌二爺彎下身子,蘇小妞便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男人的黑瞳。
不得不承認,凌二爺的黑瞳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最純粹的。
一個眼神,就能讓你輕易的亂了陣腳。
而蘇小妞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亂了。
雖然和凌二爺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但每次她還是能夠被他這章妖孽臉蛋亂了陣腳。誰讓她蘇悠悠,其實就是一個外貌協會的?
看到蘇小妞癡傻的望着自己,凌二爺傾身在她的脣上一吻……
不過這一吻,只是蜻蜓點水。
沒有和之前任何一吻的濃烈,卻無端透着一股子憐惜。
明明是蜻蜓點水,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來的讓人心悸……
輕輕啄了蘇小妞的脣兒之後,凌二爺再度擡起頭來的時候發現蘇小妞的臉微紅。
特別是那雙黑黝黝的大眼裡,現在還有些難得的嬌羞。
若是尋常,凌二爺指不定就直接將蘇小妞給扛進車內好好的吃一頓。
但一想到今天接下來他和蘇小妞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凌二爺只能作罷。
“好了,今天先親到這裡,我們現在還要去一個地方!”
看似不經意的將她帶出來,其實凌二爺還是有自己的想法。
“什麼地方?”
“你上車,離這裡不遠!”
男人對她勾脣一笑,便徑自朝着駕駛座的位置走去。
很快,在凌二爺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家推拿診所。
診所並不大,特別是招牌都有些老舊,來這裡的病人也不多,只有兩三個。
凌二爺下了車,便直接將還傻傻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蘇小妞給帶下來。
直到走進這診所,蘇小妞才記起一個問題:“我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難道你忘記你的腿扭到了?今天還要手術,一個手術就要站幾個鐘頭。難不成,你不要你的腳了?”
聽着凌二爺的話,蘇小妞有些詫異他竟然還記得自己腳上有傷的事情。
雖然只是扭傷,不過對於下午還有手術的她來說,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大問題。
可她沒想到,這麼點小問題,他仍舊記得。
擡頭,蘇小妞看到這男人側立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有些發愣……
而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凌二爺已經徑自牽起了她的手,帶着她繞進了這家小而陳舊的診所裡。
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像是這樣老舊的診所已經很難看到了。
診所裡也沒有那麼多的人。
準確來說,這裡的醫生和藥劑師,只有一個。
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
從他兩鬢斑白,也可以看得出青春不再。
可一身白大褂穿在他的身上,卻是說不出的精神抖擻。
看得出,這醫生應該不簡單。
以前蘇小妞的導師曾經說過,一個醫生的好壞,你可以從他穿上白大褂的時候看得出。
如果這人穿上白大褂之後,渾身上下會散發出讓人目不轉睛的光芒的話,那他的醫術一定了不得。
而蘇小妞確定,這人便是當年她的導師對自己說過的那類人。
但讓蘇小妞納悶的是,既然醫術了不得,這醫生怎麼會呆在這樣小又不起眼的診所裡?
而讓蘇小妞更爲詫異的是,凌二爺竟然和這人是認識的。
“陳伯,好久不見!”
見到這人,凌二爺竟是先打招呼!
這人,明顯比軍區總院的院長還要年輕。
只是在軍區總院的時候,凌二爺哪次和老胡見面會先打招呼的?
可想而知,這個人在凌二爺的心目中地位也不一般。
“我當是誰,原來是二少!”人人稱呼凌宸爲凌二爺,唯有這人特殊,稱呼他爲二少?
人人見到凌二爺一副恨不得巴結上去的德行,唯有這人見到凌二爺,愛理不理。
想必,這人也不簡單。
和所有人在對待凌二爺的態度上形成鮮明對比。即便看到了凌二爺身邊還帶着一個蘇小妞,他仍舊自顧自的在一側坐下來:“今兒個到我這裡又有什麼事情?不要告訴我你退伍多年,還有什麼傷用得着我這把老骨頭出馬的!”
而凌二爺也出乎意料的沒有在別人面前那樣的張揚,只是拉着蘇小妞走了過去,在他的對面落座:“其實不是我,是我媳婦!”
一句話,讓本來被凌二爺牽着的蘇小妞有些掙扎。
都離婚了!
還“媳婦”,“媳婦”的叫着,他不嫌丟人,她蘇小妞還怕惹人嫌呢!
不過這人在聽到她蘇悠悠是他的媳婦之後,只是上上下下的朝着蘇悠悠打量了一眼,然後默不作聲。
最先開始,蘇小妞還從這個男人的眼神中讀到一抹叫做詫異的東西。
不過在他目光落至凌二爺牽着蘇悠悠的手之後,這人像是認定了這個事實似的,扭頭繼續在桌子上寫着什麼。
而凌二爺也沒有絲毫感覺被冷落似的,繼續拉着蘇小妞的手說着:“我媳婦下午還有個手術要做,不過她的腳扭到了,我這不是怕她站太久,腳難受。知道陳伯您的醫術高明,特意帶着過來給您瞧瞧!”
或許是聽到“手術”這兩個字,讓這男人對蘇小妞這個同行的眼神和善了許多。
拍了拍一旁的椅子之後,他又繼續低頭寫着什麼。
而一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讓凌二爺知會這個男人的意思,欣喜萬分的拉着蘇小妞的腿放到那邊的椅子上。
“快點上,陳伯要給你看腳了!”
凌二爺貌似在這醫生的面前要把他一生的殷勤都給表現出來似的,這拉着蘇小妞的腳丫子不說,這邊還親手爲蘇小妞脫去了鞋子襪子。
等凌二爺獻完殷勤之後,這人只是在蘇小妞的腳上來回按了兩遍。
最後,又是狠狠的往下一拉。
“嘶……”
疼!
真的很疼!
疼得蘇小妞都無法顧及到這還有第三個人在場,就喊了出聲。
不過疼痛過後,蘇小妞發現腳神奇的復原了。
其實扭到之後凌二爺雖然給她做了緊急處理,不過腳踝處仍舊有些腫,有些疼。
可現在被這人稍稍一拉,所有的疼痛竟然神奇的好了?
這讓蘇小妞,有些詫異的看向那人。
而那人拉完之後,便繼續低頭寫着什麼,好像壓根沒做過什麼事情似的。
“蘇小妞,感覺怎麼樣了?不疼了吧!”凌二爺最後的幾個字,是驟定的!
想來,凌二爺肯定也領教過這人醫術的高明!
“不疼了!好神奇!”
對於醫術方面,蘇小妞自然不會胡說。
“那是肯定的,也不看看咱們陳伯是什麼人,那是華佗再世也不一定比她……”凌二爺正打算用滔滔江水來淹沒人家的小診所,卻被這人直接從櫃子裡取出了一片東西,拍到了胸口。
“做手術的時候把這東西給貼到腳上。這次傷到的是骨膜,這陣子不要穿這種鞋子了!”
丟下這一句話,這人又開始埋頭寫着東西。
而凌二爺還在一邊嬉皮笑臉的和人家嘮嗑,貌似一點都感覺不到這人不甩自己好臉色。
至於蘇小妞,也還沉浸在這醫生剛剛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中。
傷到骨膜這玩意兒,貌似連最專業的醫生都要通過X光照射才能看得出來。
可他剛剛就在自己的腳上按了那麼兩下,就能確定?
而更關鍵的是,這簡單的處理過後,她的腳真的就不痛了!
等到蘇小妞被凌二爺從裡面拉着走出來的時候,她才聽凌二爺說:“蘇小妞,看來你的面子真不小,竟然能讓陳伯給你治傷又贈送藥的!”
這麼一聽凌二爺說,蘇小妞才知道,原來人家陳伯早在好幾年前就退休了。
不過人家好歹也是之前軍區醫院的骨傷科“秘密武器”,多少人腳傷了都想要往他這裡來!
可這陳伯的脾氣怪。
除非他看得上眼的,否則就算花多少錢,他都不給你看一次。更別說,能得到他秘製的膏藥了。
他的免費膏藥,都是他自主研製的。
秘方中的秘方!
不管什麼傷,貼上就能完全感覺不到一點不適。
這藥到現在,仍舊是醫學史上的一個謎。
而作爲創始人,卻從來沒有將這個謎用來賺錢,只會將它送給需要的人。
像是蘇小妞今天這樣看病免費還能得到膏藥的,有史以來得到這麼個特殊的待遇的,只有三個人。
一個是談逸澤,因爲救過陳伯兒子的性命。
另一個,則是凌二。因爲他是陳伯大恩人凌老爺子的寶貝孫子。
最後一個,則是蘇小妞!
至於原因,目前凌二爺還弄不清。
不過管他是什麼原因,總之能讓這個怪脾氣的老頭給蘇小妞看病,凌二爺就心滿意足了。
“蘇小妞,病看完了。不過現在只剩下兩個鐘頭了。要不,我們趁現在還有點時間,去吃你最喜歡的水晶蝦餃,怎麼樣?”
其實關於凌二爺的提議,蘇小妞連一個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因爲,車子是由他開的。
說這話的時候,凌二爺已經到着她到了她喜歡吃的水晶蝦餃店的門前。
聞着那熟悉的氣味,蘇小妞的食慾大開。
很快,蘇悠悠就被這陣難以抗拒的香味給引進去了……
——分割線——
從明朗集團下班之後,顧念兮便急匆匆的趕往雲閣總店。
隨着這段時間到這邊消費的人越來越多,需要她趕着去處理的事情也就越多。
有時候中午,她也忙的沒有回去休息的時間。
連午飯,都是在雲閣吃的。
“嘟嘟……”
在雲閣的午飯是最近新研製的菜色,可不知道是不是太忙導致的,顧念兮卻連一點胃口都沒有。
草草的扒了幾口之後,她讓人將東西給收起來的時候,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老公!”
掃了手機屏幕上的顯示,顧念兮接起。
是談逸澤的聲音,
不過貌似電話是被無意間按到的,裡面此時還傳出一些對話聲音。
“最近業務怎麼樣?”電話那端的男音,顧念兮認得,是談逸澤的。
不過接下來的這個女音,顧念兮聽着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是誰:
“還行!不過你不打算把這些事都告訴她麼?”
“這不用你雞婆。該告訴她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她。你現在該擔心的,是你的肚子!這麼大,你確定它不會炸開?”
“我懷的是三胞胎,這麼大也是應該的!把你的烏鴉嘴給閉上,不然小心我……”
裡面傳來的對話,讓顧念兮的眉心微皺!
什麼告訴“她”?
雖然有些迷惑,但顧念兮敢肯定這個“她”應該是指的自己。
可那個懷着三胞胎的女人,又是誰?
她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和談逸澤呆在一起?
心裡有些疑惑,顧念兮索性直接按掉了談逸澤的手機,準備給談逸澤撥過去,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就在顧念兮即將撥出這個電話的時候,另一個號碼直接打了進來。
而這個號碼,是她現在的律師顧問兼職特別助理的韓子的。
事情分輕重。
顧念兮雖然有疑惑,但還是先接了韓子的。
“韓子,有什麼事情麼?”
電話那邊的男子,情緒似乎比尋常的時候都要高漲:“顧總,是這樣的,您的身體檢查結果出來了。您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