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手機,關羽馨心裡又有了希望,她把手伸到揹包裡去找手機,摸了半天卻什麼都並沒有找到。頓時她的心裡就是咯噔了一下,連忙將揹包取下來仔細翻找,但是確實沒有看到手機!
難道是忘記帶了?還是半路落在路上了?
不管是哪個原因,現在手機沒了卻是事實,她又從口袋裡找出來那個gps定位的小盒子,看到上面的小紅燈還在一閃一閃的。
還好這個還能用,她將小盒子放進了衣服的裡層口袋裡,免得被雨水淋溼了。
gps定位裝置還能用的話,俞琴和李樞他們應該也已經在來找她的路上了吧?關羽馨又恢復了些許信心,鼓起勇氣繼續往回走,心想或許走不了多遠就會跟俞琴和李樞他們碰上了。
天色黑暗下來的速度遠比關羽馨預計的要快得多,她擡頭看天,只看到一大團一大團墨色的雲彩已經聚集了起來,這樣的天色讓她感到心裡發寒,她不敢再往上看,只能悶着頭一路繼續往回走。
雨越下越大,剛開始還只是毛毛細雨,雖然密密麻麻,但是落在身上也沒什麼感覺,但是沒過多久,那雨量就逐漸增大了,黃豆大小的雨滴陡然砸落了下來,打在枝葉草木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而且那響聲越來越密集。
就像是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壓迫着他,關羽馨好幾次疑神疑鬼地回頭看向自己的身後,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還好什麼都麼有看到。
關羽馨手裡握着雨傘,能夠感覺到那大雨砸落在傘面上的力度,她雖然穿了雨衣,但是暴露在外的手背還是被雨水砸的有些疼。
雨越下越大,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可是原本以爲會來接她的人卻始終都沒有出現。
關羽馨已經看不太清楚腳底的路了,她從揹包裡找了強光手電出來打開照明。現在她前後左右都是無窮的黑暗,在這裡她幾乎要迷失了方向感。
原本覺得蔥蔥蘢蘢的樹木草叢也不再清新可愛,而是變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在夜色雨幕之中搖搖晃晃、蠢蠢欲動,彷彿是黑暗裡的怪物正在死死地盯着關羽馨的一舉一動。
關羽馨拉緊了雨衣的領口,想要阻止寒風灌進來。
她在黑暗之中獨自前行,彷彿被世界遺棄了一般。
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自己要前往何方。
關羽馨回想起了在醫院裡做的那個惡夢。夢裡她一個人在黑暗裡跌跌撞撞的前行,只能看到腳底的一小塊紅光,也分不清是警報燈的光線還是從死在那兒的人身下淌出來的血。
突然她眼前白光一閃,就見一道狹長的線在黑夜裡閃爍着刺眼的光線,猛地劈裂了天空!那閃電剛剛落下沒多久,就只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夜空之上的烏雲相互碰撞,發出了駭人的巨響!
原本就已經不小了的雨量陡然劇增,剛剛還只是黃豆大小的雨滴現在已經變成了豌豆大小了!猛烈而密集地砸在關羽馨的大傘之上,她幾乎要撐不住傘了!
“天吶……這該死的大雨!”
關羽馨低聲咒罵了幾句,咬着嘴脣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手電的光線在厚重的雨幕之中變得朦朧模糊了起來,她拉着衣服下襬想要擦一擦手電玻璃罩上的雨滴,卻只是越擦越溼。
望着前方黑洞洞的道路,關羽馨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遠。她看了看防水手錶上的時間,現在纔不過七點而已,黑夜現在纔剛剛開始。
但是她卻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安全度過這個夜晚了。
天氣預報完全是唬人的啊!不是說好了從昨天開始就不會下雨了嗎?但是今天這天怎麼還是說變就變了?而且還是下起了暴雨,颳起了狂風,這雨勢比起之前下得幾場都要大多了!
天空中又傳來轟隆隆幾聲巨響,關羽馨心裡又緊張又焦急,變天下雨之後,山裡的氣溫降得更低了,她已經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身體都凍得瑟瑟發顫。
關鍵是她心裡已經失去了信心,根本就沒有把握自己還能夠走回福山寺。
要當警察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要有過硬的身體素質,而是要求你的心理素質要好。不管是管街坊吵架、小偷強盜的派出所警察,還是刑偵破案、出生入死的刑事警察,都必須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質,面對任何處境都要保持鎮定,不能慌了手腳。
關羽馨也曾經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她自認爲自己的心理素質還是很好的。
可是現在她孤身一人處在看不到邊際的黑暗之中,還不斷打雷閃電、下着暴雨,即使是她也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心理壓力幾乎要將她逼得崩潰掉。
哪怕是前段時間在黑龍幫那裡跟那些亡命之徒交手的時候關羽馨都不曾感到這樣大的壓力。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兩條腿已經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了,鞋子都浸透了雨水,每次擡腳都帶起一溜的水花,而踩下去的時候腳底板心又像是踩在刀山上一般疼痛。
那疼痛感從腳底一直傳到了心裡,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條路,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呢?
關羽馨在深山裡飽受折磨,她並不知道山外已經有不少人都被集結了起來,正在分發裝備,馬上就準備進山尋找她的蹤跡。
關羽馨當時離開俞琴和李樞他們出發的時候說好了的,最遲也是天黑之前回來。只是誰也沒想到天會黑的這麼快,而關羽馨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
俞琴和李樞當即覺得事情可能有變,連忙給她打電話,卻又始終無人接聽。他倆心覺不妙,只好通過gps定位裝置找到了關羽馨的位置便一道出發要進山來尋找關羽馨。
這時候雨勢已經很大了,山上都已經不見了遊人的蹤影。李樞帶來的傘已經給了關羽馨了,他們兩人只能一起撐着俞琴帶的一把小傘,後來都覺得這樣走實在太慢了,而且那把傘也遮不了什麼雨,於是乾脆收了傘,兩人一道在雨簾之中奔跑了起來。
俞琴正準備給丁文洲打電話呢,丁文洲卻率先打了過來,俞琴心裡急切,立馬給他彙報了現在的情況,希望他馬上派人過來支援他們。
丁文洲本來正躺在女人的溫柔鄉里喝茶看電視呢。他所待的這個會所,白天晚上都是開着燈的,與外界幾乎是徹底隔絕開來,人一進來幾乎就要分不清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