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謊,你在騙我。”
陸謹言聲音很冷:“我爲什麼要騙你,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會結婚呢?”
“她怎麼會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就是一顆石頭的心,怎麼都捂不熱,甚至利用這個孩子來威脅,依舊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他竟然告訴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個應該愛的人。
陸謹言冷靜的坐在對面,看着她從驚愕到崩潰,始終不解釋,他已經將自己的意思強調得很清楚,不管最終結果如何,賀以晴也必須接受。
“你一定是在騙我,這不可能,你根本就不想要兒子是不是?陸謹言,別以爲用這樣的藉口就可以擺脫我,你想要的平靜,卻要犧牲我們母子作爲代價,世上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精緻的妝容在眼淚下被一點一點毀滅,她用幾乎病態的眼神看着陸謹言。
“別無理取鬧,你明白我的意思,何必把自己閉上絕路,當初的事情我沒有興趣去追究,但你該明白我的底線在哪裡。”
陸謹言無意與她繼續這些毫無結果的對話,喝了一口冒着熱氣的咖啡,拿起外套準備離開。
賀以晴眼神陰鷙,冷漠的擡起頭,彷彿突然間就變了一個人。
“你要走?”
陸謹言原本已經站起來,看見如此陌生的可怕面容,心頭還是涌上無端厭惡,他不喜歡不識時務的女人,何況當初兩個人根本就不是因爲愛情而走到一起。
他可以不計較過去她的算計,因爲那不過各取所需,但卻不能容忍她來威脅自己。
“陸謹言,你沒想過我們這麼多年來,在國外兩個人是怎麼生活的嗎?”
“你可以選擇讓我們幫助你,而你什麼都不需要,顯然,你並不缺少金錢,賀家從不虧待你,無論現在還是過去,做人不要太貪心。”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倏然站起,聲音尖銳,在安靜的西餐廳內,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到此爲止吧。”
他並沒有因爲賀以晴的話有所猶豫,拿着外套,大步離開。
看着他成熟的背影,賀以晴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憑什麼?
她不甘心,如果知道他跟那個女人結婚,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從國外回來阻止這一切,她後悔當初爲了挽留另一個男人,耽誤了她的半年時間。
就因爲如此,她的出現才變成了尷尬的。
DNA檢測明明沒有問題,他卻比之前更爲冷漠,她不明白陸謹言爲什麼會這麼對待自己,對待孩子。
他不是很喜歡孩子嗎?
她有恃無恐,完全是因爲了解他的過去,但卻沒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手機在嗡嗡的震動,賀以晴呆若木雞,愣愣的看着他發動汽車,消失在視線中。
她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對方用一種十分陌生的口吻說:“我在萬達,一個小時之後希望在這裡看到你。”
“我不去。”
“以晴,你知道我沒什麼耐心的,所以別讓我失望,乖乖的,我只等你一個小時,六十分鐘,遲到了要接受懲罰哦。”
“滾!”
她看了一眼時間,抓過車鑰匙踩着高跟鞋離開了。
周家:
周祁安當晚連夜將親戚送走之後,回來就跟周母鬧了起來。
他本就因爲被程小雨發現養着吳賽花鬧得不可開交,這個時候離婚拼個魚死網破,他最後什麼也得不到,當然不會輕易答應。
可問題是現在吳賽花已經懷孕,程小雨可不是個笨蛋,她萬一要採取法律手段,憑着陸家的那些本事,證據確鑿的時候,吃虧的是他自己。
淨身出戶都完全有可能,換了從前他還有耐心聽周母在面前叨叨絮絮,可是現在一肚子的火,全部都是因爲她多管閒事,賣弄面子引起來,壓抑了多年的怒氣也終於爆發。
“小安啊,媽早就跟你說過,這樣的女人不能要,趁早離婚了吧,等孩子生下來抱回來養就是了,這樣的兒媳婦,我可不想再忍受下去了,賽花比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剛剛被程小雨趕下來,已經氣得血液沸騰,聽見這些話,臉當場就黑了。
“媽,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呢?娶老婆是我的事情,怎麼盼着兒子離婚呢?”他已經儘量隱忍,要是換做別人,跟周母之間的母子關係,早就破裂。
“媽不是盼着你離婚,只是這樣的女人,我們家高攀不起,整天發脾氣,今天明知道有客人來,一點面子都不給,這樣以後媽回去怎麼做人呢?”
她經常在村裡頭吹噓自己的地位,現在被兒媳婦這麼一鬧,那可真是丟臉,大壯一家人回去一說,她以前說過的話,那不是被打臉嗎?
人人都知道她是太上皇一般的婆婆,在家所有人也要以她爲中心,不少人在羨慕她將兒子兒媳婦教得這麼聽話,誰知道竟然是這樣。
“面子面子,你就知道要虛榮,要面子,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朝自己身上攬,難道你不知道我也很辛苦的嗎?這裡不是慈善機構,你的那些親親戚戚,沒本事的就不要弄過來,我沒那麼多的閒工夫去管別人家的兒子,你就知道愛面子,從來沒替我們想過。”
周祁安聲音擡高,怒氣衝衝的看着周母,忍耐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爆發。
“你……沒良心的,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周母渾身顫抖指着周祁安:“難道你忘記了自己是怎麼上的大學嗎?”
又拿這個出來說事,周祁安已經十分厭煩,冷哼一聲:“媽,你不要用道德來綁架我,這麼多年來,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讓你過上要日子,但這些不是讓你到村裡三天兩頭去炫耀的,更不是將我這裡當成收容所,什麼人都給我塞,你以爲公司就那麼好嗎?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所以以後這些破事,你還是少管,關於我跟小雨的事情,你更不要插手。”
“你……你……”
周母氣得臉色都變了,看着面前突然變得陌生的兒子,他從來都是孝順的,但自從娶了這個女人之後,就開始學會跟自己頂嘴,現在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不活了,連兒子都嫌棄自己,還活着幹什麼呢,嗚嗚……沒天理啊,我辛辛苦苦將你拉扯大,現在有出息了,娶了媳婦兒就忘了娘…… ”
周母開始哭,最後看見周祁安只是站在原地,臉色鐵青,根本沒有認錯的意思,乾脆撒潑,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起來了。
潑婦一般的行爲,讓周祁安頭疼,從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母親對自己的無理取鬧。
但是這一次,他堅決不會妥協,因爲已經受夠了,繼續這麼鬧下去,他的事業會因爲周母的無理取鬧,變成一團糟糕。
這樣縱容的行爲,早就應該制止,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孝順,根本就是愚孝,沒有了瀟瀟在身邊的日子,他才發現,以前她替自己解決了多少麻煩。
“你忘恩負義,我一家一家的借錢,乞討供你讀完大學,現在你翅膀硬了,就嫌我們礙事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周母這些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她現在活得這麼滋潤,怎麼捨得死。
可她沒想到,兒子根本不心疼,也不像以前那樣,馬上就妥協,而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像是要繼續跟自己談判下去。
假哭變成了真哭,最後引來了小區裡頭的保安,因爲鄰居在投訴他們大半夜擾了別人清夢,讓他們小聲一點。
周母看見外人,哭得是更大聲,周祁安無奈的將保安送走,轉過身來看着還坐在地上的周母,太陽穴突突開始疼。
他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是一個這麼難纏的人,根本不能講道理,什麼都要以自己爲中心,這樣順從的日子,他徹底厭惡,也累了。
“媽,如果你還想好好說話的話,就別鬧了,沒聽見隔壁鄰居已經投訴了嗎?”他聲音冷冰冰的,摸了一把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也不管滿地的狼藉,跟周母說:“當然,你要是想這麼繼續鬧下去,那也行,最多我走。”
周母這下是真的害怕了,兒子這話可不是開玩笑,說不定是真的離家出走,那自己守着那個瘋子住在這個房子裡有什麼意思?
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抓起一把紙巾擦乾眼淚,一臉憤怒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你這是要怪我了?你自己的媳婦弄成這樣,是她神經病犯了,難不成還以爲是我們逼她的不成?”沒等周祁安開口,她率先反咬一口:“反正這事情,你就算是怪,我們也不會承認的。”
“媽,你能不能聽我好好說話呢?”周祁安點了一根菸,看也沒看周母一眼。
她端着架子,冷笑:“說吧,我倒要看看你扯出什麼大道理來。”
“媽,我並不是想跟你吵架,但是今天,必須把話給說明白了,否則以後這日子沒發過。”
他已經不能忍受繼續這麼折騰下去了,程小雨如此,周母也一樣,現在公司讓他自顧不暇,還被兩個同時懷孕的女人這麼折騰,更攤上一個不省心的母親,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分身也不夠用。
“不過就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