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總,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如果你這邊不肯幫忙的話,那之前在盛天的投入,也會打水漂,希望您可以慎重考慮這件事情。”
銀奇沉默,他翹起雙-腿,雙手隨意搭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喜怒難辨,帶給人一股濃濃的壓迫。
“周總,我投錢進去,可不是看着虧損的,但是現在的問題出在你身上,股價一直跌,跟夫人牽涉的案子有很大關係吧。”
“這……銀總,相信這只是暫時的,那畢竟跟盛天沒有關係。”
周祁安面有難色,飛快的掃了銀奇一眼,心中盤算着如何才能讓他鬆口。
盛天需要新的投資,否則很容易在這一次的資金鍊斷裂之後補不回來,他從來沒有涉及過房地產,這一次也是因爲銀奇的提議。
現在資金被套住,那邊還不斷需要投入,對於他來說,目前就是一個難關。
銀奇聽完之後,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懶洋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也許是味道不對,他皺起眉頭看着杯子裡黑漆漆的咖啡,露出不悅的神情。
周祁安沒有什麼耐心,看到他遲遲不表態,內心也十分着急,他害怕的是對方臨時變卦,那點投資對於銀河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對盛天,損失了就是動搖根基,他根本賭不起。
最近因爲程小雨的關係,盛天名譽掃地,他找不到更好的合作伙伴。
那些有意向的,多半都是爲了趁火打劫,想要分得乾股,這怎麼可能,盛天是他一手創辦起來的,當初跟程瀟瀟兩人起早貪黑,付出了多少汗水纔有了今天。
他怎麼能夠容忍別人插手進來,而且分走屬於他的錢。
“銀總,希望你可以再幫我們一次,陸謹言最近一直都在找機會,如果讓他知道我們現在的資金缺口,他一定會想辦法收購我們的。”
銀奇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幾分動容,他微微坐直,眼神銳利的盯着他:“陸謹言想收購你們?”
周祁安詫異的說:“銀總一直都不知道嗎?他早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要不是因爲銀總突然給我們投資的話,他的計劃恐怕已經成功了。”
銀奇冷笑一聲:“那他真是胃口好大啊。”
“是啊,不僅是這樣,同行業的幾家對手排擠我們,陸謹言功不可沒。”周祁安看出來了,銀奇跟陸謹言之間不對盤。
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過節,但從銀奇的態度看來,絕對跟他是敵非友。
如果他可以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說不定是可以將事情扭轉,只要銀奇繼續注資,他就可以保住盛天,陸謹言就是想動手,也不能不顧及銀奇。
“好,我答應給你注資。”
銀奇答應得爽快,甚至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這一點大大出乎了周祁安的意料。
當初找到自己合作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大手筆,所以他纔會心動,現在看來,他不僅僅是跟陸謹言有矛盾那麼簡單。
“多謝銀總,盛天一定不會辜負銀總的期望,日後的回報絕對可以讓銀總滿意。”
銀奇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周祁安離開他辦公室的時候,心情跟來時完全不一樣。
銀奇答應了他的注資,眼下最頭疼的事情已經被解決掉,他無需再擔心什麼時候就被陸謹言一口吃掉,心頭大石落地,整個人都跟着輕鬆了起來。
這個時候不免有些得意忘形,沒有注意到突然衝出來的記者,失神片刻已經被團團圍住。
“請問周祁安先生,關於周太太殺死親父、養父的事情,您知情嗎?”記者A衝出來圍着他就開始逼問。
他還沒來得及找機會逃跑,記者B的問題又冒出來:“請問周先生,周太太做出這樣的事情,您會給她離婚嗎?”
“判決是否會死刑呢?”
“有傳言說是故意殺人,但周太太說只是意外,周先生對此怎麼看呢?”
“聽說盛天遭受影響,此前股價一路下跌,周先生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呢?”
“對不起,無可奉告。”
他沉下臉看着這些記者,亂七八糟的問題不斷甩過來,果然還是自己太大意了。
“請讓一讓好嗎?”
“周先生,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你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迴應,請問周太太是被冤枉的嗎?”
“現在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周先生想對周太太說什麼呢?”
“周先生的家人知道這些行爲嗎?”
記者們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他一路走,一路跟着,要不是顧忌這麼多的攝像機,周祁安真想不顧形象,將他們全部打一頓。
對於這些問題,他全部都沒有回答,好不容易帶着一身狼狽殺出重圍,記者們卻窮追不捨。
他發動車子,匆忙離去。
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這一幕,陸梅手中拿着遙控器,將周祁安方纔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冷笑,眼中充滿了怨恨。
“憑什麼你可以平步青雲,而我的女兒卻要在監獄裡受盡折磨,平白讓那個賤人跟野種佔了便宜?”
她很不甘心,突然一個想法在腦中成形,於是一刻也等不下去,馬上撥通電話。
也不知道她在內容裡是怎麼跟別人說的,對方答應得十分爽快。
……
周母推着嬰兒車跟吳賽花一起出去逛街,她到這裡來已經三天了,因爲擔心暴露身份,不得已忍了又忍,今天天氣很好,她實在有些忍不住,偷偷出來,心裡覺得也沒人會認出來。
就算認出來,也可以說是親戚暫時借住在他家,對兒子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周母那天跟陸梅打架時臉上留下的傷痕已經不見了,她帶了帽子,學着別人戴上太陽眼鏡,還讓吳賽花也跟着這麼打扮。
兩人一出門,接收到了不少奇怪的目光。
小區附近的公園環境很好,她以前很少過來,因爲人生地不熟,也沒有人陪着,現在帶着孩子,感覺真是個不錯的的地方,環境比起鎮上那個小公園要好太多。
“媽,我們這樣出來,表哥不會生氣嗎?”吳賽花推着車,有些心不在焉。
周母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說:“哪有什麼生氣的,我們又不是金絲雀,總不能一直呆在家裡不出門吧,那得多難受,何況孩子也不願意啊。”
“我是怕給表哥帶來什麼麻煩。”
“你就是想太多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周母覺得吳賽花有些變了,不冷不熱,跟從前不太一樣。
“是嗎?”她笑了笑:“可能是生孩子了感覺不同吧。”
這個理由勉強說服了周母,她沒繼續追問,兩人在公園呆了大半天,傍晚的時候才準備回去。
周母正在收拾着東西,準備將孩子抱起來,這時候突然從遠處衝過來一個人,手裡拿着瓶子,一臉兇殘的表情,周母沒注意,吳賽花倒是反應過來了。
“媽,那個人好奇怪,我們快跑。”她催促了一聲,推着周母就要走。
陌生男人動作更快,擰開蓋子已經距離他們不到五步距離,吳賽花沒有意識到瓶子裡裝的是什麼,只是下意識覺得危險。
“媽,快跑,他是壞人。”
她喊出來之後,陌生男人已經將瓶子潑到了她身上去,頓時一陣白煙從她身體上冒了出來,發出茲茲的聲音,男人見狀,拔腿就跑。
吳賽花疼得失聲尖叫,痛苦的倒在地上,兩隻手想要捂住臉,又不敢觸碰。
那種皮肉翻滾的痛苦,讓她厲聲尖叫起來,這一幕,也將周母給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軟,她親眼看着那個男人將硫酸潑到她身上,然後冒起白煙,接着是吳賽花痛苦的倒在地上。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周母慘白着一張臉開始呼救。
很快有其他人圍了過來,有人掏出手機幫忙撥打120,沒多久,就有救護車來到,將吳賽花擡上擔架,整個過程,她一直在尖叫。
周母嚇得渾身發軟,跟着上了救護車,她一隻手抱着孩子,一隻手拿起手機給周祁安打電話。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被接起,她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的將吳賽花被潑硫酸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周祁安說馬上趕過來。
周母內心十分後悔,看着孩子也在懷中哇哇大哭,她早就沒了心思去哄,就出一趟門,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她們纔剛到這裡來,這下子該怎麼辦呢?
“媽,我好疼,好疼……”
吳賽花在救護車上一直撕心裂肺的喊,周母只能忍着安慰她兒子馬上就來。
吳賽花很快被推進手術室,周祁安趕過來只用了二十多分鐘,周母在走廊的長椅上看見他的時候,如同看見了救星。
“小安……小安你總算是來了。”
周母站起來,抱着孩子就哭了出來,她是被嚇到了,剛纔一個人只知道害怕,什麼情緒都發泄不出來,現在看見周祁安,忍都忍不住。
“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周祁安喘着氣,顯然是匆忙之中趕過來的。
他只在電話中聽到關於吳賽花被潑硫酸,卻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周母將孩子交給他,嗚嗚的哭了幾聲之後,就將她們到公園的事情說了一遍,周祁安聽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