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梅手中的遙控器掉了下來,那個私生子竟然回來了?
她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陸氏破產之後,她的日子並不好過,一直都是緊巴巴的,以前的房子也賣掉了,現在的這個小破公寓還是租來的。
她這兩年來,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你有錢的時候,什麼都好,當你落魄了,沒人可以幫助你的時候,就什麼都不行。
她以爲陸謹言瞎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看新聞會看見程瀟瀟接受記者採訪,還要補辦婚禮。
她不甘心,憑什麼那個私生子毀掉了他們的一切,現在還要過得這麼好?
而她現在只能依靠變賣過去的首飾過日子,包包都已經全部當二手賣掉了,好衣服也不剩下什麼了,可是還有孩子要養。
兩個孩子,後來遇到送快遞的周祁安,她已經將他的兒子還給他了,如今只是自己的女兒,也照顧不過來,她後悔當初沒有將孩子打掉。
陳小軍早已經不見蹤影,他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後,就徹底人間蒸發,陸梅怎麼都找不到。
陸梅其實也不指望他可以幫忙養孩子,畢竟他不過是自己包養的一個小男生,沒錢自然就走了。
後來陸氏破產,她一無所有,房子也被變賣之後,才知道當初陸老爺的良苦用心,如果她沒有這麼大的野心,非要將陸氏拿下來,而是交給陸謹言的話,說不定今天,自己還可以舒舒服服拿分紅。
雖然他現在已經瞎了,可程瀟瀟的公司這麼厲害,日子根本就不愁,消失幾年出來,還是這麼風光,她一開始看到被媒體攻擊,她一個人懷着孩子,還覺得她活該,沒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
她拿起手機,試圖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早已經是空號。
陸梅不甘心,又撥通了程瀟瀟的電話,這一次有人接了,雖然過了兩年多,可她的聲音,陸梅永遠都不會忘記。
“你好,我是程瀟瀟。”
陸梅呼吸一緊,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難道她該伸手要錢嗎?
過了片刻,聽不見動靜,程瀟瀟以爲了打錯了,直接就掛了電話。
陸梅盯着自己的手機發呆,孩子的哭鬧聲將她拉回現實,她不僅僅是要養活自己,還有一個孩子要照顧,馬上就山窮水盡了,到時候該怎麼辦?
她一輩子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從來就沒有試過這麼辛苦,這麼困窘,幾乎將她逼死。
不過沒勇氣繼續打程瀟瀟的電話了,她已經將日子過成這樣,給他們看笑話都不如。
抱着兩歲的孩子,陸梅對自己的生活感到了絕望,陸振興因爲欠高利貸太多,賣掉房子之後股票也賣掉了,後來不知去向。
陸振豪也好不到哪裡去,總之他們幾個的結局,一個比一個悽慘,陸氏早已經成爲了A市的傳說,唯獨陸謹言,消失之後重來,依然獲得了關注。
陸梅很難形容現在的心情,她將日子過成這樣,很大原因跟當初的選擇有關係。
上天總喜歡製造讓人措手不及的相遇!
兩天後,陸梅在一家超市給孩子買奶粉,迎面竟然碰上了陸謹言一家三口,他看不見,當然不知道陸梅就在跟前,但程瀟瀟沒瞎,她臉上都是驚訝的表情。
自從陸氏破產後,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陸梅,也不知道她的任何消息,不過猜測她過得並不好就是。
現在看來,比自己想象中還不如,懷裡揹着一個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跟以前可沒法相比,手上提着的包包,也是最普通的,這樣的一身,是被以前的她唾棄的。
“大姐!”
程瀟瀟叫了她一聲,陸梅渾身一震,臉上表情十分尷尬,下意識就垂下頭去,不看她了。
陸謹言聽見她這麼喊,抱着孩子的手一緊:“瀟瀟,是大姐?”
“是啊。”
陸梅沒說話,跟程瀟瀟的光鮮亮麗相比,她是落魄狼狽,開口都不敢。
“最近還好嗎?”
“你也看見了,有什麼好不好,就這樣,還死不了。”
“叫姑姑。”
“姑姑。”陸銘甜甜的叫了一聲,陸梅不好意思跟一個孩子計較,只能點點頭,表示應了,不過她並沒有讓懷中的孩子跟程瀟瀟打招呼的意思。
“我走了,你們慢慢逛。”
陸梅說完這一句話,幾乎是落荒而逃。
程瀟瀟說:“自從陸氏破產之後,我就沒有見過她了,二叔三叔也是,他們把房子賣掉之後,就沒了消息,陸氏的老宅,也不在了,現在不知道在誰的手中。”
“沒有就沒有了吧。”
他對老宅沒有什麼好印象,小時候在那裡就沒什麼好的回憶,後來也是,每一次回去,都必定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極少是有什麼好事。
“我知道你不喜歡陸宅,所以沒有將它買回來。”
“瀟瀟,這些不需要,找個時間我們去試婚紗吧。”
“好。”她挽着陸謹言手臂,甜甜一笑。
陸謹言重新歸來的消息,就像是蒲公英的種子,被吹散在每一個角落,新聞雜誌,大幅度報道他跟程瀟瀟重新舉辦婚禮的事情。
二叔三叔當然也看見了,他們苟延殘喘,你卻可以活得這麼瀟灑?
陸振興已經被債務逼得喘不過氣來,老婆也跟別人跑了,他空有一身債務,身體也日漸不行,不敢露面,只能呆在黑暗的地下室,夜晚纔敢出去找點吃的。
這一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生病也不敢去找醫生,這一天看到陸謹言的新聞,頓時就不平衡了。
憑什麼他可以幸福美滿,還擁有這麼多的財富,他卻要生不如死,陸振興盯着報紙,一雙眼睛是赤紅赤紅個的。
程瀟瀟選擇了三天後去試婚紗,婚禮的時間已經暫定,下個月的8號。
晚上,她趴在陸謹言胸口,興奮得像個孩子,拉着他的手問:“爲什麼到現在還會有緊張的心情呢?我們結婚已經好久了,這只是一個儀式而已。”
陸謹言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看,是不是心跳得很厲害呢?瀟瀟,我也跟你一樣,還很緊張,很期待,這就是愛情吧。”
她彎起眼睛,與他鼻尖對着鼻尖,吻了一下他的脣:“是愛情嗎?
“是,我愛你!”
“我也愛你!”
“那你還敢不敢逃跑呢?”她聲音溫柔,像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天籟,陸謹言緊緊抱着她,恨不得將人揉進血肉裡,永遠都不分開。
他此刻在想,當時怎麼就想不開,丟下她跑了呢?
“對不起,瀟瀟,當時我一定是瘋了,所以才狠心丟下你不管,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我已經到機場了,恨不得馬上長翅膀飛回來你身邊,可是最後一刻我退縮了,對不起……對不起!”他吻着她的臉,不斷道歉,後悔錯過了她最痛苦的三年。
他不敢去想,她是怎麼熬過來,正如他每日面對黑暗,一分一分鐘的默默數着,就這樣又過了一天。
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他在心中對她說新年快樂,心裡卻疼得化成血水,他有家歸不得,是他自己造成的,也曾痛恨過自己的懦弱,可這樣的心結,他還是無力被束縛了。
“現在我才發現,只要在你身邊,什麼樣的生活對我而言都是好的,就算看不見,我也可以抱着你,親吻你,爲什麼當時就想不透?”
她握着他手掌,十指相扣:“那你現在想明白了?以後還敢不敢隨便離家出走呢?”
“以後……”他笑着親吻她的脣:“你就是趕,我也不走了。”
“陸先生,你說的話不能反悔,你這一輩子,沒有我的批准,都不準離開我了,一天都不行,以後我要找一根繩子將你捆起來,要麼就將你鎖在家裡,不給出去。”
他一笑,胸膛震動聲傳入她耳中。
“你要玩囚禁嗎?”
“以前是你這麼對我,聽說過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陸先生啊陸先生,現在你終於落入我的手中,別想輕易逃出去了。”
“我早就落入你的手中了,你不知道嗎?”心已經被囚禁,無論逃到哪裡去,都擺脫不了沉重的枷鎖,但他心甘情願。
“正因爲這樣,在乎你,所以纔會擔心你啊,你要是別人家的誰誰,我會因爲你受到困擾嗎?你將我從地獄拖出來,又狠心將我扔進去,現在好不容易爬上來了,我不願意一起跟你在地獄呆着,明明我們可以活得更好,現在不是很幸福嗎?”
“瀟瀟,是我錯了。”
她夾着陸謹言鼻子:“知道錯,改嗎?”
他笑着抓她的手:“改,保證一定改過來,絕對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
她吻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陸謹言,我說過,當你的眼睛,你也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希望這一次,你是真的,真的不要騙我了,你說的話,從來都不會懷疑,所以你不能讓我失望,我將其他男人都給拒絕了,萬一你不要我,以後我就沒人要了。”
“我也沒有女人啊,只有你一個人。”
程瀟瀟氣惱的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昨天的電話是什麼?還說沒有,徐菲菲不就是一直惦記着你不放嗎?”
“你都聽到了?”
程瀟瀟說;“有人要拐我老公了,能聽不見嗎?你說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愛招惹桃花體,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放心,我只愛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