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依看着她離開,突然起身叫住了她。
“齊珍,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能回答我嗎?”雲依很想知道,原來她認識的齊珍,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齊珍回頭,冷漠地看着她:“我這麼做,就是爲了錢。你現在看清楚了嗎?我就是這麼一個人!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本來就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
“我就想問你一句,以前,我們在一起相處的時候,一直很愉快。那個時候的你,是真的你嗎?還是,你在做戲?”
“是真的又如何?環境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它改變一個人,並不需要太多時間。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所以,你也不用這樣看着我,我一點都不後悔。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她說着,乾脆地轉了身往外走去,沒有一絲卑微。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曲雲依默默握緊了拳頭,她知道,齊珍走到今天這一步,沈佳琪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齊珍,你涉嫌泄露公司機密,正覺確鑿,公司會保留起訴並追究你相關責任的權利。”
齊珍頓了頓腳步,低頭輕笑了一聲,瀟灑地擺了擺手,沒有回頭,就這麼從大家的視線中離開了。
會議也跟着結束了,雲依和司媛坐在會議室裡好一會,這才起身去往辦公室。
回去時,正好和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齊珍碰了個正着。
齊珍什麼都沒有說,從司媛身邊走過,突然被司媛抓住了手臂。齊珍想要掙脫,司媛死死都不肯放手。
有些話,她不得不當着曲雲依的面問問清楚。今天她要是不問出口,以後,她一定會後悔的。
“證據你們都拿到了,你還想怎麼樣?”齊珍眉頭緊蹙,很不情願司媛拉着自己。可她越是這樣的態度,司媛的心裡越是不痛快。
“你都敢做,多待一會,我們也不能把你吃了。齊珍,就趁雲依也在這,有些話,我必須問清楚。”
“你們不都已經知道了整個過程嗎?還有什麼可問的?”
司媛一直知道齊珍倔強不肯認輸,可這種時候,不是她該耍性子的是時候。
“我就問你,原來我們一起說說笑笑的日子不好嗎?陸總對你不夠好嗎?爲什麼要做昧良心的事?當時,你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的下場嗎?你回答我!“
在她心裡,大家都一樣。就算齊珍略有些羨慕別人寬裕的生活,可她們還是會憑自己的雙手去努力,而不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靠害別人來謀取財物。
見齊珍半天不回答,司媛提高了聲音。
“你倒是回答我啊!你把自己的良心,賣了多少錢。沈佳琪,究竟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可以出賣朋友,還做得如此理所當然。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兵不厭詐,成王敗寇。朋友?你見過同事之間有真正的朋友嗎?一旦有了利益牽扯,就不再是朋友了。司媛,你忘了我說過什麼嗎?我們和曲雲依,永遠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哪怕是我,和你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現在說這些苦衷,還有意義嗎?”
“有!”
司媛心痛地看着她,真的不願意失去這個朋友。
“別人說什麼,同事之間沒有朋友也就算了,你說這話,我不信。你告訴我真話,沈佳琪到底跟你說了什麼,給了你多少錢,才讓你出賣公司?我不信,你的三觀已經被錢買走了。自從你妹妹出事以後,我就覺得,你整個人都變了。”
司媛突然提起齊珍的妹妹,齊珍突然用力甩開了司媛的手。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來問我這些?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之前我還擔心怎麼找藉口把錢還給你們,現在不需要了。我和沈佳琪合作,就是爲了錢。我不想低你們一等,不想在你們面前卑躬屈膝的,這個理由夠了嗎?”
“我們是朋友,幫了你,又沒什麼。”
“可我會有心理負擔的!以前,大家都一樣,努力工作。就算曲雲依不太一樣,我的心裡也不會有太大的落差感。可是欠下那些錢以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你們成了我的債主,我只要一看到你們,就會想起自己揹負一身債務,就會想到,我的家人是那麼不堪,可你們的生活,卻是幸福的。”
“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怎麼不會這麼想?”齊珍說紅了眼睛,她深吸兩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所以說,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是你們揹負幾十萬債務,你們根本體會不了我的感受。我的妹妹,爲什麼會借高利貸,她根本不是爲了治病,她是賭錢!賭錢啊!這個病,是永遠都治不好的。我媽不喜歡我,我爸……懦弱說不上話,我只能靠我自己。如果讓我未婚夫知道,我揹負了幾十萬債務,他還會和我結婚嗎?”
話說到這裡,曲雲依明白了。
“所以,沈佳琪,用這個威脅你,對嗎?”她認真地看着齊珍,見她沉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威逼利誘,的確是沈佳琪會做的事情。齊珍爲了保住自己平靜的生活,不得不在沈佳琪面前妥協。這樣的理由,曲雲依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可是,同樣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她不會選擇隱瞞對方。
“這些都不重要了,事情已經發生。我出賣公司,這是事實。現在,我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你洗脫嫌疑,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
看着齊珍轉身離開,曲雲依在她身後問了一句:“你就沒有想過,向你男朋友坦白一切嗎?”
齊珍頓住了,那一刻,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曲雲依。
坦白,那是需要勇氣的。
“他遲早會知道,既然你決定和他度過一生,就應該讓他知道你的一切。隱瞞,並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向他坦白,你們要一起度過餘生,就應該一起面對。他愛你,就會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家庭。”
齊珍自嘲地笑了笑,邁開步子走進了電梯。
坦白,談何容易?接受,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她們不是自己,不會明白這其中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