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曲雲依早早起來收拾好自己,儘量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在這之前,她一直在程家名下的鴻躍集團上班,現在鬧成這樣,她估計要重新找工作。
小心將準備好的辭職信放在包裡,她徒步去趕地鐵,和以前一樣,準時來到公司打卡。只是今天,她每到一處,公司同事都會向她行注目禮。等她走後,開始在她背後指指點點。
早料到會這樣,可自己真正面對時,又是另一種感覺。
還好,她在這裡的時間不會太長。
曲雲依儘量無視其他人,沒一會,組長就朝她走了過來。
“雲依,程總讓你去辦公室一趟。”
程越是公司老闆,以前他看見自己都要躲起來,今天卻主動要見自己。
曲雲依應聲,深吸了一口氣,往外走去。她還沒離開,身後的人已經迫不及待開始交頭接耳。
“水性楊花,怎麼還敢來公司?”
“殘花敗柳而已,真搞不懂,陸少和程少怎麼對她戀戀不忘的。”
“也許,人家牀上功夫厲害!”
那聲音一波大過一波,曲雲依站定,握緊了拳頭,突然轉身瞪着她們。
“我再怎麼樣,也比你們做什麼都不行要好。”
她傲氣地轉身,氣得那些人一個個眼紅脖子粗。
難道,這還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曲雲依踩着平穩的步子來到程越的辦公室,在三米處站定。程越坐在老闆椅上,聽到動靜,這才轉過身看向她。
“程總!”
程越起身,一邊拍手一邊朝她走了過去。
“嘖嘖嘖!曲雲依,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本事。你可真夠能耐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下一刻,他將桌上的報紙狠狠砸在了她的臉上。
報紙掉在地上,頭條上映着的是她和陸凌天攜手離開婚禮現場的照片,自然,標題和內容更是誇大其詞。
程越黑着臉,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昨天不是挺能耐嗎?怎麼現在一個字都不說了?一聲不吭,勾搭上了陸凌天,在沾沾自喜?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回心轉意,是嗎?”
曲雲依看着那張冷漠的臉,心裡冰冷到了極點。她別過臉,從程越手裡掙脫。
“程越,夠了。爲什麼你總是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你永遠都這麼自私,在問責之前,你有沒有想過,你又做了些什麼?”
“你在斥責我?”
“難道我說錯了嗎?從一開始,做錯的人就不是我。我努力了七年,一次次給你機會,想好好經營這段感情。是你,一次次毀掉了我的希望。婚禮上,不來的人是你。大半夜,把我丟在酒吧一條街的人也是你。所有的事,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那佳琪又做錯了什麼?她何其無辜?”
程越大吼了起來:“你可知道她現在都沒有醒,如果不是因爲你……”
“她的傷和我有什麼關係?不是我開的車撞她,也不是我要帶她離開,當初的婚約,更不是我要定下的。始終在堅持的,是你的父親。”
程越冷笑了起來:“你倒好,現在學會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了。這些,是陸凌天教你的?”
“和他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想通了。”
“找到更好的靠山,你當然想通了。曲雲依,我早就看透了你,你死纏着我不放,不就是爲了程家的錢嗎?現在攀附上陸家,你當然可以撒手了。”
曲雲依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和程越再糾纏。
他們之間一見面,有的只會是爭執。
“我懶得解釋。”
“是懶得解釋,還是無話可說。被我說中,你心虛了,是嗎?你可以,現在全陵城都在看我的笑話,你夠狠的,程家養你這麼些年,白養了。”
“那你可知道,昨天婚禮上又發生了什麼?”曲雲依再也忍不住,怒斥着程越:“我自問沒有做錯什麼,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們要怎麼說,我管不着。伯父的養育之恩,我以後再報。”
她說着,拿出了自己的辭職信。
“我決定辭職,希望程總批准。”
程越看了看手裡的辭職信,又看了看曲雲依,譏笑道:“果然!找了新靠山,迫不及待想要撇清關係,這麼着急辭職,想去陸凌天身邊?曲雲依,你真夠下賤的。”
“你沒有資格說我!程總,我要辭職。我走了,正好如你的心意,你不用再看到我,兩全其美。”
留下,以後的每一天,她只會活在過去的陰影當中。
“呵!你說的不錯。但是,辭職我就是不批。”
當着曲雲依的面,他將辭職信撕得粉碎,丟進垃圾桶裡。
曲雲依氣急:“程越,你不是很討厭我,恨不得永遠都見不到我嗎?現在我願意離開,從你的世界消失,你爲什麼不同意?”
“因爲陸凌天,所以,我絕不答應。”他握緊拳頭,想起那個名字,當年的事歷歷在目。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現在想留着你了!你想離開,我偏不答應。看到你痛苦,我心裡纔會好過些。折磨你,就是我最大的樂趣。我不僅不批,還要給你升職,放在身邊折磨你,這似乎更有趣。”
“程越,你一定要這樣做,是嗎?”
“你知道,得罪我是什麼下場。佳琪出事,你就該知道,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曲雲依明白了,不管自己提出什麼要求,他都不會答應。
既然如此……
她平靜地看着程越:“程總,忘記告訴你,我沒有和貴公司簽訂長期的僱用合同。也就是說,你執意如此,那我一天都不會做下去。”
“曲雲依,你敢!”
“是你逼我的。”她不再退縮,和程越對上。放下過去的感情後,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也不過如此。
“那你儘管試試!離開程家,離開鴻躍,我會讓你在陵城活不下去,最後只能乖乖回來求我。”
曲雲依淡淡一笑:“那我一定會越過越好,不讓程總失望。”
她第一次在程越面前如此灑脫,走出辦公室時,她聽到裡面,東西碎了一地,心中並無波瀾。
她相信,離開這,她的人生會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