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貓着身子,躡手躡腳靠近,蹲在半人高的草叢裡,慢慢扒開了草叢,這纔看到發生了什麼。
悶哼聲還沒有聽全,就沒有了。不是她聽錯,而是有人一刀割開了另外一個人的頸動脈。她看着鮮血噴灑出來,濺在樹幹上,像一眼小噴泉。
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人,下一刻已經倒在地上,再沒有半點反應。
雲瑤第一次親眼看到別人殺人,就像殺的是一個小動物一樣。她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叫出聲,雙手都在顫抖着。知道這裡有多殘酷,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個女孩才十來歲的樣子,拿刀的姿勢極爲熟練,眼神陰狠,沒有一絲猶豫。
這哪裡是個孩子,她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她有自己的小頭腦,將唯一的水放在地上當誘餌,爲了誘惑獵物過來,又選用了紅色的葉子,弄成小紅旗的樣子放在半高的地方,方便她的獵物看到。而她,藏匿於高處,伺機而動。找到最佳的機會,她毫不猶豫動手,就可以直接結束對方的性命。
隔了那麼遠,雲瑤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纔好像聽到了刀子割破動脈時的聲音。
她收拾好,踢了踢屍體,她喝了些水,吃了東西,給自己補充體力,又將自己的水灌滿了,帶着空瓶子,繼續往前。
雲瑤不敢動,怕她突然回頭,發現自己的存在,直到人走遠了,她才跌坐在草地上。
她喘着粗氣,還沒回過神來。剛纔殺人的,真的只是個孩子嗎?這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她的世界裡,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阿生。
她有些害怕,警惕地看着四周,確定那個孩子走遠了,這才起身趕緊去看看剛纔倒地的女孩。
過去時,她看見,那個女孩瞪大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鮮血流淌在植物上,順着莖葉,沒入泥土當中,血腥味很快被風吹散,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這裡已經死了一個。
雲瑤嚥了咽口水,總覺得,屍體就這麼躺在這,還直勾勾盯着她看,有些滲人。
她本來想好心上前讓她閉上雙眼,誰知道,她拿着軍工刀的手突然揮動,擡起來的時候,雲瑤嚇了一大跳,本能一腳踢開了。那隻手已經無力,最終錘了下去。那女孩剩下最後一口氣,還想反抗。
自己想幫她,她卻想反殺了自己。
雲瑤皺着眉頭:“不是我殺的你,如果真的有來世,你可千萬別再活成這個樣子了。”
她沒敢碰還有餘溫的屍體,起身將那把軍工刀撿了起來,收在短靴裡當成備用的,這才繼續往前走。
雲瑤沒有能力幫她什麼,已經死了的人,她沒辦法救人。她能做的,就是儘量保證自己的安全。
她順着離去那個女孩的方向放慢了腳步走了幾步,又換了方向。
如果有人看到剛纔的屍體,應該會知道這個方向有人,說不定會追上去。她應該避開這些人,說不定運氣好,就遇到小紅旗了。
她剛轉了方向不到二十分鐘,就有人順着血滴在葉子上的痕跡,一路追了過去。那是兩個一起行動的孩子,沒人知道她們用什麼方法在段時間內找到彼此的。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們有着一模一樣的臉。
雲瑤接下來每走一步都膽戰心驚,四處觀望着,連樹上都不放過,就怕有人突然出現在你背後,一刀過來,她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很有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時間過去得很快,雲瑤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路上,她也看到了別人留下的一些痕跡,卻沒有找到更多的水。
每個人的水都不夠,她如果不從別人的手裡搶奪物資,就只能自己另外想辦法弄水了。
走了這麼遠,她連一條小溪都沒看見,又要去哪裡弄水?
眼看天就要黑下來了,她不敢生火,趁着最後一點餘光,簡單吃了些東西,爬上了一顆很高的樹,選了個好的地理位置休息。如此一來,就算有人來了,她躲在樹上,一時間不會有人發現。
就算真的被人看到了,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被殺死。她有足夠的反應時間,就給自己留下了生機。
她不敢深睡,只能閉目養神。這麼黑的地方,不說有敵人會偷襲,遇到了兇猛的動物,她應付起來也夠嗆。
雲瑤正準備睡覺的時候,竟然在樹林裡看到了一處火光。這個時候,有人敢生火,是在告訴別人,有人在那嗎?
誘惑?還是陷阱?大晚上的,月黑風高,想幹什麼都方便。她們也被訓練過習慣黑暗的環境,在黑夜裡和人爭鬥,對她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看到火,雲瑤很沒出息想到的是烤肉。如果這時候能夠吃到烤魚或者烤肉,那是最好不過的。可惜,她手頭上只有大半塊又硬又幹的壓縮餅乾。嘆了口氣,她閉上了眼睛。如果今天晚上能平安無事,她也許還能順便看看明天從哪裡離開比較方便。
如果實在找不到小紅旗……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她是個愛好和平的人,不願意跟別人動手,更不想見血。
雲瑤靠在樹上,還有些愜意,只是空氣裡時不時飄出肉的香味,她饞的很,肚子開始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始終不能安心休息。
她只以爲,這裡頭全是那些沒有成年的孩子,卻不知道,這些孩子其中,也有被何柔特殊關照過,進來後,第一時間去找她,幹掉她的人。
而她看到的火光,正是爲了吸引洛雲瑤用的。
一般人不敢這麼囂張,她一點火,大家反而不敢靠近了。她趁機抓了一隻野兔子烤着吃,只當是犒勞自己找人找得如此辛苦。
這個點火,又在烤兔子的,不是別人,正是一開始雲瑤遇到那個,一刀子割破別人動脈,揚長而去的女孩子。她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跟雲瑤交手對練過的女孩。
得到了何柔的提點和照顧,她明白自己的任務。有朝一日,她會成爲何柔這樣的人,現在能有些關係,說不定,對自己來說,活到最後會更簡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