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熄滅。
窗外有淺淡的光線射入室內,灑在冰冷的白色佈置上,還好在這單調的顏色外,有許多的透着生機勃勃的盆栽,還有那一缸活潑的彩色小魚,每日一換的鮮花。
淡粉色的牀上用品也是他刻意吩咐人給她準備的,這些她都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她安然睡在牀上時,他縮在沙發上,一直在陪着她,若不是身邊默默有些守着,潛意識裡的安全感使然,只怕藥物也很難讓這個女人睡得那麼沉,像只豬。
昏暗的被窩外,冷昧圈着如小貓一樣縮在懷裡的人,嘴角泛起了苦笑,他這是要做什麼?答應了冷歡,在她下個月出國之前,不跟唐蘇太過親密,好讓她不那麼吃醋,能夠乖乖聽話繼續去法國進修發展。
明明答應了她,現在倒先反悔了,若是被那丫頭看見,會鬧成什麼樣,那時候他能不能像現在這個姿勢一樣,護着懷裡傻乎乎的笨女人?
他眉頭鎖成糾結的形狀,輕拍了拍唐蘇的後背,“明天出院吧!”
“嗯。”她已經痊癒了,昨天就停了所有治療,她淡淡應着,有些期盼能早點回S市,“那,我明天可以回家嗎?”
家?
冷昧瞳孔一縮,摟着她的手不自覺收緊,兩個人之間是有多久沒有提起過這個字眼了,回家,是回他們共同的家,那曾經有許多溫暖回憶的地方。
見他不說話,唐蘇擡起頭來看他,“怎麼了?”
“冷歡明天想出海去玩,特地邀請了你,說燙到了你,給你賠個不是,等她玩夠了,我們就回家!”用下巴抵住她的頭頂,貪戀的摩擦着,他竟也有些嚮往。
向她賠不是?唐蘇沒聽錯吧?她突然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明天不會出什麼事吧?
“工作上的事,耽誤得起嗎?已經過來這麼多天了!”唐蘇想找這個藉口,推掉明天的東西,最好是讓她提前滾蛋,不要跟他們兩人去玩,她夾在中間,算個什麼?
“不要緊,她難得回國一趟!”那邊的工作全都丟給了花年,陳姐會每天整理資料傳過來,他白天大部分時間是在辦公。
呵,果真還是重要,她的遊玩比冷氏的工作都重要!
“我還不是很舒服,可以不去嗎?我的傷口還不能下水吧?萬一那海水……”
對她的藉口推脫,冷昧很果決地打斷了,“我問過醫生了,你已經痊癒,我們是乘遊艇出去,又不讓你下水,不會有任何問題,這是她一片心意,你可不好不識好歹!”
得!
都成施捨了!
唐蘇突覺難受,翻了個身準備自己好生躺着,結果被他強行抓住,拽回了懷裡,他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惡狠狠的瞪着她,語氣兇狠,“我警告你,最好試着跟她搞好關係,她也就是任性了點,你讓着她,她會明白的!”
“放心,我不敢惹她,也惹不起!”她扭頭避開與他的接觸,突然覺得這一夜,還是不要醒來的好。
見唐蘇這態度,冷昧有些怒,冷歡所經歷的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他已經把冷歡送到了國外,甚至不顧衆人反對,強行要求她繼續出國深造,不就是知道她心裡那點小九九嗎?
驕傲的冷歡退讓至此,她怎麼可以無動於衷?
“不敢惹最好,誰都不可以傷害她!”她爲了他,受過太多傷害了,足夠了!
唐蘇冷冷一笑,苦澀蔓延了整個口腔,她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閉上眼睛任他抱着,已絲毫感覺不到當初的溫暖。
環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他強迫式地將她往上提了提,涼薄的嘴脣貼上她的額頭,溫熱的氣息噴薄而出,“同樣,我不會讓她傷害你!”
她睫毛顫了顫,怯怯擡起了頭,怕看到的與心裡想象中的樣子不一樣,觸到他眸子裡似承諾堅毅的光澤,她揚脣笑了笑,“可以信嗎?”
如果可信,她就不會躺在這了!
如果不可信,偏偏她內心又有些動搖,她想要相信,就算是最後一次也好!
冷昧臉色一沉,捏了捏她的下頜,威脅意味十足的盯着她,眸中在噴火,“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隨即,他眼眸泛起一陣邪惡的笑意,“除了在牀上騙你說只一次的時候。”
唐蘇的臉,不負衆望的紅了,跟妖孽對話,等同於自取滅亡,趁他鬆開自己的空擋,她趕緊轉了個身,縮在被子裡自己睡好,降低自己的存在度。
不出一分鐘,身後貼上來一塊烙鐵似的火熱胸膛,他圈上她腰身的手變得火熱纏人,耳畔有他灼人的呼吸噴過來,唐蘇心底暗歎,禽獸就是禽獸,果不自然!
“蘇蘇,”他附在她耳邊,低低叫她的名字,嗅着她久違的香甜味道,心猿意馬得厲害,他企圖用親暱性感的呼喚來撩撥她。
她承認,聽見時心顫了顫,身體也不自覺的有種酥麻的錯覺,很快她清醒過來,前兩次的痛一下子在心底蔓延開來,連嘴巴都跟着苦澀得說不出話來。
他涼薄的脣瓣摩擦着她的耳廓,灼熱的呼吸盡顯纏綿,“想我嗎?”這麼久沒親近過了,別說抱得這麼緊,就連握着她手的親密都沒有,他是真的想她了。
天知道,每晚看着她獨自縮在被窩裡,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躺上去,緊緊將她擁在懷裡的衝動,今晚在看到她乾淨的眼眸時,還是失控了。
他想抱她,甚至想要她,欲*望來得那麼直接,身體繃成了弦,他緊緊貼着她,有些不能自控的摩擦着,貼近她暖心的溫度,見她不說話也不動,他一口咬在了她耳垂上。
“唔,疼!”唐蘇低吟一聲,試圖側過頭避開他,被他緊含着耳垂不放,過分的親暱激起內心匿藏的恐懼,她不顧疼痛,生生避開了他。
他咬含得很緊,這個力道該是會讓她感覺到疼痛的,他沒想到她會掙得這麼厲害,她一偏頭他已鬆開,嫩嫩的耳垂還是紅了,連帶了整個耳朵,他不悅的擁住她,“躲什麼?”
“我不想要,我累了,讓我睡覺!”推不開他,她就往被子裡縮。
他一把將被子掀開,翻身側躺着俯視她,目光有些陰沉不爽,“都睡了一覺還累?”
“我是病人!”這裡是病房,不能亂來。
“你已經痊癒了!”說話間,他開始單手在她身上游走,四處的煽風點火。
每到一處,都能激起她的站粟,因爲一種帶着反感的恐懼,她猛地抓住他,將他狠狠揮開,瞪大的乾淨眼眸裡寫滿了排斥,“別碰我!”
冷昧眉頭深鎖,看見她眼底的厭惡之色,怒火一點點在心頭竄起,像是故意與她作對一般,翻身壓在了她身上,將她胡亂動彈的雙手鉗制,渾身散發出掠奪的野獸氣息。
無力反抗的情況下,她反而冷靜下來,看向他的目光冷而涼,嘴角勾起譏諷的笑意,“你還想再強*暴我一次?”
強*暴?
這兩個字眼簡直刺耳。
“你是我的,何來強*暴的說法!”他單手扣住她的下頜,將她微微往上提起,“請你搞清楚,婚內的性生活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脖頸被迫往上拉長,寬鬆的病號服領口往下滑落,因爲常躺在牀上的緣故,她連內衣都沒有穿,鬆鬆垮垮的衣服垂下來,從他高高在上的角度,剛好能瞥見領口內的旖旎春光。
那雙深邃眸底的火焰越燒越旺,怒火早已被蠢蠢欲動的情愫所取代,他俯身在她脣上咬了一口,“我睡我的女人,還需要挑時間地點嗎?”
唐蘇失笑,那笑聲森冷,隱隱藏着種說不透的心酸,“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半夜醒來你在身邊,原來是繃不住寂寞了!”
她眼眸一厲,透着股不容侵犯的倔強,“也請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發泄的工具,我絕不會讓你對我用強三次,除非我死!”
死,咬在牙縫之間,決絕冰冷。
冷昧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底與他生死決裂般的堅決,放在她衣領上準備一把撕開的手,竟然停住,不敢動了!
是,是不敢動了。
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忌憚過任何事的男人,居然因爲她一個眼神一句話,生生停下了動作,他咬了咬牙,冷冷發笑,“好,很好!”
瞪着眼看他眼中黑沉似鐵的森冷,唐蘇緊張得雙手緊緊拽住了牀單,她害怕他不顧一切的侵犯她,因爲真到那時候,她該怎麼做,真的死給他看嗎?
“出息了,敢用死來威脅我?”撕扯她衣領的手滑下,改爲扣住她的腰,將她緊緊困在懷裡,冷昧的眼睛沉得能溢出濃黑的墨來。
早知道這女人如此不知情趣,他白瞎了這麼多夜晚守在她身邊,一轉身就成了耐不住寂寞對她虎視眈眈的禽獸了!
她緩緩笑了一下,心竟然平和下來,只是傷痛更深,所有的委屈疼痛都快從眼眶中跳躍出去了,“我只是再也不想受一次那樣的屈辱!”
用上她來證明她的清白,多刺穿心骨的話!
這一次,又是想怎麼樣?又或者只是單純的發泄忍耐了這麼久的欲*望而已!
“屈辱?”他眉狠狠一皺,“你竟然說跟我做是屈辱?”
“不是跟你做,而是被你強!”她冷笑着將他糾正,手指伸出去,因爲悲憤而有些抖,“兩次!”
“有區別嗎?”他嗤笑一聲,“哪一次,你不享受?”
她目光一痛,正是因爲心哪怕疼到極點,身體還是會循着本能對他做出反應,她怨恨那樣的自己,給他留下譏諷她的把柄,她諷刺冷笑,“你怎麼知道我是因爲你才享受的?”
“女人的身體就是那樣,就算只是個假體,有節律的進出着,還不是照樣會高潮!”
“唐蘇!”
暴喝,就炸在耳邊,她的耳膜都差點破裂了,“你竟然拿我給假體相提並論,你在找死!”
掐在脖子上的手,有種要掐死她的衝動,呼吸被剝奪她一下子連話都說不出來,瞪着眼睛諷刺的看着暴怒中的男人。
她投來的蔑視,簡直是對男人尊嚴的挑釁,他低低磨牙,“好,那我就讓你感受感受,我跟假體的區別!”
扼住她的呼吸,他殘忍的看着她臉色由白轉紅,然後慢慢透出青紫色來,他徒然鬆開了手,在她窒息的前一秒鐘,新鮮的呼吸灌入口中,她張大嘴巴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空氣。
身體對氧氣的渴望還沒有完全填飽,一片霸道的脣堵了過來,瞬間襲捲了她整個口腔,將她好不容易吸進去的氧氣,全數剝奪走。
密密麻麻的吻,只有零星的幾點氧氣透進來,她無處可逃,只能任他洗劫一般的吞噬她,從那幾乎將她吃下去的狂野中,獲取生命的養分。
她以爲她活過來了,脖子卻再度被他掐住,從他脣齒之間吸取的氧氣,還未從肺裡過濾出來,又被堵在了心口,她難受的瞪他,他眼底卻跳躍着異常興奮的愉悅感。
他在用這種方式,強迫她本能的從他口脣之間獲得生機,敏感摩擦加上她急切的動作,以此來滿足他被冷落的心,簡直變態!
窒息襲過來,讓人有一種瀕死的恐懼,即便是知道他不會弄死自己,但那種恐懼還是促使她不斷陷入這曖昧的循環,最慌亂的時候,那溫熱的口脣相接,竟讓身體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感覺讓她臉頰發燙心跳加速,她攀上他脖子,不自覺的依附上他。
他鬆了她的脖子,脣順着那被他捏紅的地方一點點吻下,動作一改狂野,變得溫柔纏綿起來,就像是在心疼弄痛了她。
“喜歡我吻你的方式嗎?”
低沉性感的嗓音打在心頭,唐蘇突然想哭,她以爲自己不會哭的。
眼淚滴落,打在男人火熱的肌膚上,那淚已經冰涼,冷得他一震,豁然擡起了頭,那張淚臉冷漠得扎眼。
“哭什麼?”他眉心擰起。
她酸楚一笑,嘴裡苦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突然殘忍笑了笑,“是不是在羞愧明明心裡排斥得很,身體還是不自覺的會做出反應來?”
唐蘇不語,靜靜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變成這樣?
“不准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他眼眸突地一沉,陰鷙的嗓音衝出來,帶着幾欲殺人的怒火。
曾幾何時,她看他的眼睛帶着羞澀和淡淡的喜歡,就算偶爾沉靜點,但眼眸深處有溫柔,現在怎麼成了這鬼樣子,那麼淡漠冰冷的眼神,一碰到就讓人慪火。
她苦笑了笑,輕輕將他又一次扣住她脖頸的手揮掉,“可以別這樣嗎?搞得我們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我們就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冷昧磨牙森森。
唐蘇諷刺大笑,“是,有仇!你在恨我霸佔着冷夫人的位置嗎?還是在討厭我,夾在你和冷歡之間?如果是,你大可以說出來,我可以讓位的!”
不共戴天之仇,誰也不曾想到,今天的一句賭氣話,會一語成讖!
本書首發於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