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你覺得你這樣有意思嗎?”冷歡抱着胸,冷眼看着牀上蒼白的女人,“我哥的態度,分明就是不要你了,你還死纏着不放,不覺得顯得有點賤麼?”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纏着你哥不放了?”範亦謙說過,要保持心態平和,她現在心態很平和,只是以一種看小丑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現的冷歡。
“你不肯離婚,不就是纏着我哥不放嗎?”
唐蘇嗤笑一聲,她莫名其妙的看着冷歡,“你哥有跟我說過離婚嗎?”
“離婚還需要我哥親自跟你說嗎?他現在連看見你都不願意,更何況是來找你提出離婚,到時候你一定百般糾纏,甚至提出非分的要求,他乾脆不搭理你,讓你自己知難而退!”
唐蘇終於知道,有一種人的出現,就是用來惹人厭煩的,你脾氣再好,都會忍不住動氣,她深吸了口氣,平和道:“你聽着,只有他來跟我說離婚,然後我不願意,我拒絕簽字,這才叫不肯離婚,這才叫糾纏!”
而不是她不主動去提出離婚,就叫做不肯離婚就是對她哥的無理糾纏,他們家這是什麼強盜無恥邏輯?
冷歡鄙夷的看着她,“難道,你非要我告訴你,我哥連對你提出離婚的興趣都沒有了,你這樣繼續下去,耽誤的可是你的青春,要知道我哥哥隨時隨地都有人哄搶,只看他要不要!”
“這個我知道,你不就是其中一個嗎?只是你哥不要!”
唐蘇說這話的時候是捂着肚子的,她不想孩子聽到這麼咄咄逼人的話,但人也不能任人欺壓連句反抗的話都說不出來吧!
“我哥不要的人是你!”冷歡氣得磨牙,沒想到她看似柔軟了許多,還是這麼牙尖嘴利。
唐蘇好笑,“最起碼,我還是冷太太,你身爲妹妹,來逼着你嫂子跟你哥離婚,然後想要上位,這種做法會不會太可笑了?”
“不是我逼你離婚,是我哥,你懂嗎?”冷歡高傲的仰着頭,如看螻蟻一般的眼神冷冷凝視着牀上的唐蘇,“我來,就是勸你識相點,僅此而已!”
“你哥要離婚,讓他親自來,我一定會簽字,這種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所以請你離開!”
唐蘇也是這時候才真正覺得冷歡有多討厭,她那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總能變出幾種不同的顏色,她還自我感覺良好。
“唐蘇,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可沒有你什麼好處!”冷歡最討厭的也是唐蘇這種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樣子,好像她天生就是高貴的,明明家世那麼卑微。
她極爲可笑的看了冷歡一眼,有些不耐煩的道:“先讓你哥來敬酒,我吃不吃到時候再說,現在請你滾出去!”
煩躁的情緒一上來,聲音控制不住的拔高了些,皇甫尊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見那聲凌厲的滾出去,以他對唐蘇的瞭解,不是特別討厭的人,她不會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他當即推開了門。
瞥見冷歡那高挑美豔的身材時,他冷笑了笑,真是什麼樣的哥哥就有什麼樣的妹妹,外表長得好看,其實令人討厭得很,也就騙騙那些不瞭解他們的人!
“我當是誰在惹人厭呢,原來是冷大小姐,真是稀客啊!”皇甫尊將水果放在桌上,輕佻笑着諷刺道。
一看見他,冷歡的氣焰微微收斂了些,但還是足夠囂張,“哈,我說你怎麼說跟我哥離婚,說得那麼的乾脆決絕呢,原來是找到男人了,難怪急着要擺脫我哥了,讓我猜猜,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會也不是我哥的吧?”
一提到孩子,唐蘇的臉咻然變色,皇甫尊一看,眸色瞬間凌厲,他冷笑着划向冷歡,“冷大小姐若真那麼無聊的話,我倒不介意給你點事做!”
冷歡疑惑看向他,皇甫尊修長的手指一揮,邪惡冷笑,“譬如,從這裡直接滾出去!”
“不用你說我也會走,我還怕這裡面偷親的齷齪味道,沾到了我身上!”冷歡拿起了擱在茶几上的手包,厭惡的盯了唐蘇一眼,“真不想多看你一眼,髒了我的眼睛!”
啪!
一聲巨響,皇甫尊一腳踹在了茶几上,厚重的玻璃茶几轟的朝冷歡倒了過去,她嚇得一聲驚叫,急忙朝後退了幾步,高跟鞋一歪,狼狽倒在了地上,她嚇得臉色蒼白,如果再晚一步,那玻璃茶几就會砸在她腳上,她的腳不骨折纔怪!
她捂着胸口,驚恐地瞪向皇甫尊,“你,你幹嘛你!”
“我只是討厭這張茶几,被骯髒人的齷齪包給玷污了,所以決定毀了它,讓醫院換個新的過來!”皇甫尊斜着媚眼,冷冷睨了冷歡身後一眼。
“反正有的是錢,不如把那沙發給毀了吧,都被齷齪人玷污了!”皇甫尊活動了下腳踝,瀟灑的邁了過去。
冷歡就倒在沙發邊上,他若是把沙發踢到,定然會砸在她的身上,哥哥不在這裡,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指不定真的會那麼做,到時候就算哥哥幫她報仇,她也捱了痛了!
“神經病你!”冷歡一邊罵着,一邊急急忙忙從地上爬起,狼狽不堪的衝出病房,快步逃走了。
皇甫尊遺憾的看着她的背影嘆息道:“真可惜,她如果是個男人,就可以夠我一頓胖揍了!”
唐蘇陰鬱煩躁的心情被他逗樂,她笑道:“看看你臉上的淤青,你還嫌自己不夠好看啊?”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對於一些狂妄的男人來說,這點傷一定覺得特別傷面子,絕對不敢出門晃悠,對於我來說嘛,掛點傷只會更有男人味,女人會更青睞,還可以利用它編一段特別的故事,女人分分鐘到手!”
狂妄的男人,說的就是冷昧那種人吧,他臉上也掛了彩,估計最近都不敢去公司了!
一想到冷歡的話,唐蘇變得沉默起來,她勉強勾了勾嘴角,並沒有繼續玩笑,而是伸頭看皇甫尊帶來的東西,“有吃的嗎?”
“當然,名貴水果,一般人可吃不到!”皇甫尊輕笑着給她拿出來,挑了最好的剝給她吃。
窗外,範亦謙偷偷瞄了冷昧的臉色一眼,尷尬至極的摸了摸鼻子,雖然病房裡兩個人沒做什麼曖昧的事,但這種溫馨的平靜相處,恐怕更能引發某些人的嫉妒心吧?
他這樣眼睜睜看着死黨被戴綠帽子貌似不太道德?他清了清嗓子,“那個,我還有事,你自便!”
冷昧壓根沒搭理他,雙目緊緊盯着裡面的情景,該死的,幾分鐘不盯着她,就又有花蒼蠅圍過來了!
冷昧陰沉着臉,揚手就推開了病房門。
唐蘇正低頭吃着皇甫尊手裡的火龍果,聽見有人進來,微微偏了偏頭去皇甫尊離遠了些距離,她擡頭一看,見是冷昧進來,咀嚼的嘴都停了下來。
“你妹剛走,你就來了?”皇甫尊無比厭惡的瞪了冷昧一眼,“你們兩兄妹玩得是哪一齣呢?”
冷昧半眼都沒看他,視線一直落在唐蘇臉上,她極少這樣狼吞虎嚥,吃得一嘴的果汁,是有多久沒有吃過水果了,“想吃水果怎麼不讓方姨去買?”
他這是怪她吃了皇甫尊的東西麼?
“方姨每天給我送湯來,我已經很感激了,不敢再厚着臉皮去要求什麼。”唐蘇淡漠笑了笑,“況且,我不覺得吃朋友送來的水果有什麼不妥的!”
她冷淡的樣子,甚至不願意與他對視,冷昧眉頭緊皺,“你想吃什麼,大可以跟方姨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總是勞煩別人不好!”
很顯然,皇甫尊就是那個別人!
他輕挑起眉眼,將水果塞到唐蘇手裡,整了整衣領站起來,“冷昧,你現在算是什麼意思?”
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就開始關心了?當唐蘇是孕育工具還是怎麼的?若不是真心真意對她,這樣忽冷忽熱,唐蘇只會被傷得更深!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問!”
“她的事我管定了!”皇甫尊下巴微揚,冰藍色的眼眸寫着近乎執拗的堅定,除了唐蘇,任何人都沒權利拒絕他!
冷昧鄙夷輕笑,“你算什麼東西?”
“總比你這不算東西的男人強!”他冷氣逼人,捏起的拳頭蠢蠢欲動。
冷昧輕蔑挑眉,“怎麼?嫌臉上的傷不夠明顯嗎?”
“你們鬧夠了嗎?”唐蘇淡漠而疏離的看向冷昧,“如果鬧夠了,請你們消停,如果沒鬧夠,請你們出去鬧!”
“唐蘇,你搞清楚,誰是你男人!”她看陌生人似的目光,讓他覺得心裡極度的不爽,他陰沉的俊臉如烏雲般重重壓下,幾乎是咬着牙在提醒她,“我們還沒離婚呢!”
“你不用暗示我,你如果想清楚了,隨時可以拿離婚協議書過來,我不會多做半點糾纏!”唐蘇冷笑着靠回枕頭上,他們兩兄妹大可不必一起出動,這麼興師動衆的,好像她有多在乎他一樣!
他深邃的眸瞬間席捲起巨大的海浪,他差點就忍不住衝過去一把將她拎起了,“你這話的意思,是在盼着我來找你離婚,然後成全你們這對狗男女?”
唐蘇豁然睜眼瞪向他,然後看見他殘忍笑道:“你做夢!就算我不要你了,我也要你一生一世都掛着冷太太的名義,一輩子都不能名正言順的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冷昧,你簡直就是魔鬼!”
他跟冷歡出雙入對,冷歡甚至都忍不住要親自出來逼她離婚了,而他卻要用冷太太的身份禁錮她一輩子?
因爲恨她的家人,所以恨她麼?
他勾脣一笑,那笑容裡摻着些複雜的得意,“你還不是爲魔鬼孕育了孩子,認命吧,唐蘇!”
“你怎麼就確信孩子是你的?”皇甫尊一手插在口袋裡,緋紅的嘴脣輕佻的勾起,“你知道我的,從來就不在乎什麼名正言順,只要心意相通,你成不成全的,爲時過晚了!”
冷昧突然譏笑出聲,他篤定地瞥向皇甫尊,霸氣的態度宛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當中,“孩子是誰的,我比你清楚,至於你嘛,近得了她的身再說!”
不是不瞭解唐蘇,但吃醋再說難免,他拍了拍手掌,“花年,給我清理病房!”
花年帶了兩個人進來,他禮貌地朝皇甫尊點點頭,“尊少,我家爺要跟我家少奶奶聯絡夫妻感情,您是不是方便讓一讓?”
皇甫尊怕過誰,他冷冷一哼,“不讓又如何,我就不信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冷昧是不會真的拿他怎麼樣,但現在是冷昧的人多在先,好漢不能吃了眼前虧,唐蘇真的再也不想看見他爲她受傷了,出言道:“皇甫尊,我這裡沒事了,你先去忙吧!”
“把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留在這,我能放心走嗎?”
他前腳剛走,冷歡就咄咄逼人的過來逼她離婚了,他若不在,指不定冷歡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來,這後一腳冷昧又來了,不把唐蘇逼得流產,他們兩兄妹不罷休麼?
“我不會有事!”唐蘇淡淡笑了一下,“虎毒還不食子,他不會怎麼樣!”
她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對她怎麼樣咯?冷昧眸色驟然冷厲下來,“花年,愣着做什麼!”
“是,尊少,請!”花年帶着幾人,一同朝皇甫尊逼過去。
“你們最好想想仔細,我是不是你們可以動的人?”皇甫尊抱着胸口,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花年等人,他一臉狂傲的紈絝,“他冷昧可不一定護得了你們!”
皇甫世族的第四代獨子,這等身份自然是他們不敢動的,除了花年外其他人都躊躇了,皇甫尊冰藍色的眼眸再度朝他們逼過去,“他冷昧護不護得了自己還另說!”
冷昧視線一劃,人已經朝皇甫尊奪了過去,“在s市,我還動得了你!”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瞧這架勢只怕一言不合又會大打出手,這可是醫院!
唐蘇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兩個男人,只沉聲道:“冷昧,他是我的朋友,我請你稍微懂得一點尊重!”
“尊重?”冷昧狂笑起來,“你跟一男人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你處處護着他,你跟我談尊重?”
要不是她臉色蒼白成這樣,他真想衝過去一把掐死她,她這是在挑戰他身爲男人的尊嚴!
唐蘇苦澀仰天大笑,“但凡有一個人可以照顧我,我就不會要再三麻煩他了,我一個已婚孕婦的的確確不該跟他太靠近,就算我不顧名聲,我也該顧及他!”
況且,她多少知道些皇甫尊對她的心意,若非走投無路,她怎麼會去越纏越深?在明明不能給皇甫尊任何結果的情況下。
“你可以找我!”冷昧眼神深邃。
唐蘇像是聽了個笑話般呵呵乾笑了兩聲,再也不想對這個問題多做任何的糾纏,她扭頭衝皇甫尊笑道:“對不起啦,今天委屈你一下,我們改天聯繫!”
“我有什麼可委屈的,你別委屈了自己!”皇甫尊知道他杵在這,真正爲難的是唐蘇,她現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便拿了鑰匙起身,“好好休息,我明天給你送早餐!”
“好!”唐蘇會心一笑,免不了一陣愧疚,其實皇甫尊挺好。
皇甫尊一走,冷昧就發號施令,“花年,派一些人守着,不準其他閒雜人等過來打擾她!”
唐蘇正想問,是不是閒雜人等就只有皇甫尊一個,卻聽冷昧道:“以後小姐過來,我不在就讓她在外面等着,就說她需要休息,越少人探望越好!”
她愣了一下,突然冷冷笑了。
冷昧一扭頭正好觸到她嘴角還未放下的冷笑,心頭的煩躁更甚,他邁過去坐在她牀邊,“以後,我在這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