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上冒着汗,繃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暴怒,他雙手死死握成拳頭,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唐蘇真的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
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拽着她快步走出了餐廳,將她一把按在了他停在路邊的車上,唐蘇後背靠上冰涼的車身,整個人都打了個寒戰,懵懂地盯着冷昧,“你,你怎麼了?”
“唐蘇,你要折磨死我嗎?”他咬牙切齒地盯着她,那模樣恨不得將她吞下肚子裡。
她嚇得一縮,下意識地咬了咬嘴脣,“我,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你隨隨便便一個電話,把我嚇得夠嗆,我以爲你……”冷昧後怕地狠狠嘆了口氣,他這一腦門的汗,都是被嚇出來的。
唐蘇微醺的腦袋總算是繞過來了,她詫異地看着他的樣子,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爲關心她嗎?他以爲她有危險,所以急匆匆趕過來,而過來一看,發現只是夏納和皇甫尊在拼酒,氣得連罵他們胡鬧?
她仰着頭,瞪着微醺的眼眸,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冷昧盯着她,真恨不得撕開她的腦袋,看看她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她是不是專門來折磨他的?
半晌,她道:“你那麼急幹嘛?我又沒說我有危險!”
“你還敢說?跑出來喝成這個樣子,還要怎樣才叫危險,照他們倆那樣喝鐵定是廢了,你跟他們在一起,誰保護你,嗯?”冷昧怒氣未消,繼續吼道。
唐蘇縮了縮腦袋,“我這不是向你求救了嗎?誰知道你這麼……”
“你還敢說這是我的不對了?”冷昧氣惱道。
“哎呀,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別生氣了,我也沒喝醉!”就是有點暈而已,唐蘇吐吐舌頭,看他額上滿是汗,她突然伸手拉着衣袖給他擦了擦。
誰知冷昧猛地扣住了她的手,弄得她莫名其妙,只瞪着帶了點酒意的眼眸看着他,他苦澀一嘆,突然低頭堵住了她正要說話的脣。
唐蘇驚愕,他這是做什麼?
他來美國這麼久,可沒有對她做這麼大膽的事?這還是公共場所呢!她推搡着他,冷昧扣住了她雙手,將她狠狠抵在車上,拼命掠奪着她的美好。
他這吻很急促,跟此刻他的呼吸一樣,他力道有些大,還帶着點未消的怒火,唐蘇被他吻得有些暈了,她低吟了一聲,軟倒在了車上。
冷昧只好放開了她,將她扶了起來,摸了摸她嫣紅的臉蛋,“這是對你小小的懲罰,下次還敢嚇我,決不輕饒!”
唐蘇突然伸手,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一個不留神,被推得一個踉蹌,模樣有些狼狽,她得意笑道:“這是對你小小的懲罰,下次還敢吻我,決不輕饒!”
說罷,她轉身跑回了餐廳,要去看看皇甫尊和夏納的情況。
冷昧好笑地看着她有些蹣跚的步履,果然不僅是酒量差,酒品更差,他整理了下衣服,纔算將提在嗓子口的心放回肚子裡,跟着她的腳步走了進去。
桌上的六瓶紅酒已經見底,被冷昧那樣一喝,圍觀的人也已經散去,只餘下兩個人趴在桌上休息,皇甫尊不停掃着肚子,夏納則撐着下頜,醉眼朦朧地看着對面美豔的男人。
她指了指他,“還喝嗎?”
“當然,早知道你酒量不錯,咱們直接來烈的,這二十多度的紅酒脹肚子!”皇甫尊也有些醉了,再好的酒量也耐不住這樣喝的,再喝下去估計又得上醫院。
唐蘇拍了拍桌子,“夠了啊,不準再喝了,咱們結賬回家!”
“回家?”夏納苦澀一笑,她搖着頭起身,“你們回吧,我先走了!”她往前邁的步履凌亂不已,差點就歪倒在地。
要不是皇甫尊起身及時扶住她,只怕喝了酒的唐蘇過去扶,她們兩人都得倒在地上,唐蘇拉住她,“好啦,喝成這樣,你去哪啊?正好冷昧來了,讓他結賬,把我們接走,你們倆都快上新聞了!”
冷昧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他苦澀地搖了搖頭,“你使喚起我來,倒是得心應手啊!”不過,惱就惱在,看她這麼不生分地使喚他,他心甘情願不說,居然還十分樂意。
“哎呀,你快點,他們倆清醒不了多久!”唐蘇跺着腳催促道。
她不知道她喝了酒的樣子,真的異常可愛,臉紅撲撲的,說話的時候總帶着點撒嬌的味道,他特別喜歡,冷昧二話沒說付了款。
這倆-人還真是能喝又會喝,這一頓飯的工夫可吃了一個高級白領兩年的薪水加獎金啊,真是糟蹋好東西!
冷昧誰都不管,只負責跟在唐蘇身邊,時不時扶一把明明自己都站不穩,還想去扶別人的女人,三人走走停停,冷昧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一把抱起唐蘇扔進了車裡,將她用安全帶一鎖,自己坐進了駕駛位。
唐蘇趴在窗戶上,看着那兩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歪歪扭扭東倒西歪的走過來,車子明明就在不遠處,他們硬是來去迂迴就是找不準位置,她急了,“你就讓我下去扶一把吧,我又沒醉!”
“你是沒醉,可你敢說自己完全清醒嗎?你那點酒量,我還不知道嗎?”冷昧兇道,“你就安心坐着吧!”
“他們這樣走,什麼時候才能摸到車上來?”唐蘇嘟囔道。
“等得不耐煩了?那我們走吧!”冷昧正好也沒了耐心,只想着能跟唐蘇單獨待會,說着就準備發動車離開。
唐蘇急了,“哎哎,我沒說等不耐煩了,我是擔心他們!”
“你就放心吧,夏納也許醉了,可皇甫尊清醒着呢,四瓶酒還不足以讓他趴下!”他只不過是喝得太急太猛,短時間內有點不夠清醒而已。
唐蘇嘆道:“可他也醉了啊,就算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估計一半是沒了!”
“失去理智豈不更好?”冷昧突然勾脣,邪肆地笑了笑。
唐蘇頓時恍然大悟,她又狠狠瞪他道:“齷齪!”
“怎麼齷齪了?”冷昧好笑,“我可沒說什麼,該不會是你想到了什麼不該想到的事情,所以……”
“你住嘴!”唐蘇紅着臉扭開了頭。
她羞了,冷昧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她,他湊到她身邊,低沉喃語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想到了自己喝醉了酒,對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吧?”
“我纔沒有,那天晚上明明是你!”唐蘇咬牙道。
冷昧爽朗大笑,捏了捏她的臉,“嗯,我承認是我,我也不介意再來一次,只要你願意!”
“你休想,流氓,快開門!”唐蘇氣惱地吼道。
那兩人勾肩搭背地總算走到了車前,冷昧可沒那麼紳士下去給他們開門,讓他們摸索着爬到了車上,皇甫尊更是流氓本性大露,一手摟着夏納,一手將門給扯上了。
唐蘇搖下窗戶,讓冷風吹了些進來,她倒是清醒了不少,可後座上的兩位可越來越不清醒了。
“你喝醉了!”
“你才喝醉了!”
“我沒醉!”夏納否認道:“我認得你們是誰,我知道怎麼回家,我哪裡醉了?”
皇甫尊一手摟着她,一手勾起她的下頜,“那你說說,我是誰?”
“皇甫尊大少爺,誰不認識你啊?”夏納媚笑着扯開了他的手。
他有些固執地扣住她,“你真的認識我嗎?”
“你不幼稚嗎?還問我這個問題,我當然認識你,甚至認識你身上的每個地方!”夏納壞笑道。
他突地一笑,抓住她問道:“那你說說,我是你第幾個男人?”
“第幾個?”夏納是真的醉了,她腦袋轉不過來,只喃喃道:“一?二?三?呵呵,我忘了,我真的忘了!”
唐蘇明顯感覺到皇甫尊的臉色黑了幾分,果然他還是清醒的,只是有些話有些事,只能藉着這點不清醒的醉意才做得出來。
他扯過了她,湊到她耳邊道:“忘了?那你的第一次,你總不會忘記吧?”
他的聲音很小,唐蘇還是聽到了,她心裡咯噔一下,怎麼皇甫尊還有這種情結嗎?她看了看冷昧,想看看他的反應,結果人家只是心無旁騖地開着車,根本沒理會後面在上演着什麼戲碼。
“第一次,第一次……”夏納東倒西歪着大笑起來,“怎麼會忘?怎麼會忘呢?我有我的安琪兒,怎麼會忘?”
“安琪兒?”皇甫尊皺了皺眉。
唐蘇眉心一跳,她猛地抓住了冷昧的手,夏納的第一次就懷上了安琪兒嗎?以至於她生了下來,直到現在,那她爲什麼不嫁給那個男人?是因爲,第一次不堪回首,還是……
冷昧瞥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激動,他朝後視鏡裡看了看皇甫尊的反應,搖頭諷笑,皇甫尊浪蕩一生,從來不計較牀上女人是第幾次,怎麼現在開始計較起來了?
他之前連唐蘇跟他的事,他都沒有計較過呢!這個夏納,冷昧仔細看了看她,突然覺得有些面熟,似乎是……
皇甫尊還有話要問,夏納已經醉得趴在了他懷裡睡熟,他也有些不太清醒,甩了甩迷迷糊糊的腦袋,看向唐蘇,“去我的別墅!”
“好!”唐蘇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話。
到了別墅,傭人們見少爺醉了,都紛紛過來扶他,皇甫尊則強撐着,硬是拉扯住睡了又醒來的夏納往別墅裡走,唐蘇跟着送進去,冷昧則一刻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夏納看了看這棟別墅,邪笑道:“尊少也肯收留我嗎?不是要趕我出去嗎?幹嘛?趁我喝醉,想做什麼?”
“到了我的地盤,自然是任由我爲所欲爲咯!”皇甫尊眯着醉眼,狠狠捏起夏納的下頜,邪肆道:“一次、兩次、三次,就算再多幾次,夏小姐也不會介意吧?”
夏納歪着腦袋大笑,“如果是尊少這種美男,自然不介意!”
“那就來吧!”皇甫尊撇下衆人,扣住夏納的手腕就將她往樓上拖,夏納本就醉了,站都站不穩,這樣被他拖着,顯得狼狽不堪。
樓梯那麼高,兩人都有些不清醒,萬一摔下來怎麼辦?
唐蘇剛想上前去阻攔,被冷昧一把扣住了,他擰着眉看她,“怎麼?你是想棒打鴛鴦?還是想上去看現場直播?”
“啊?”唐蘇愣了。
冷昧好笑,“你不會連他們倆上樓去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吧?”
唐蘇臉色一變,微微泛起了紅光,這衆目睽睽的,兩人也太放肆了吧?
“孤男寡女的,又喝得差不多了,如此共處一室,兩人還有過幾夜的情緣,你說……”
“哎呀,你別說了,回去!”唐蘇紅着臉打斷他的話,急匆匆地落荒而逃,她逃到了車上,看着皇甫尊樓上的燈亮了,趕忙扭過頭去,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
冷昧慢悠悠地走過來,也沒有上車,而是靠在副駕駛的窗外,雙眸含笑地盯着她,“羞了?”
“沒臉沒皮的流氓!”唐蘇啐了一口。
冷昧一臉委屈,“別人做都做得,我說都說不得了嗎?”
“快回去吧,呆在這裡算怎麼回事!”樓上就是皇甫尊的房間,明知道他們在做什麼,還呆在這樓下,唐蘇一萬個彆扭。
冷昧細細凝視着她,“你貌似不太自在?是心裡不痛快嗎?看到他們……”
“你胡說些什麼,他們能夠真心實意的好,我當然高興,我纔沒你那麼變態,還留在這裡!”唐蘇皺着眉毛。
冷昧邊笑着邊上車,“什麼叫變態?要不是我攔着你,這會子你只怕已經上樓了!”
“你別說了,我要回家!”唐蘇整張臉都已經通紅,她捂住耳朵,扭過了頭。
冷昧笑着發動了車子,他感慨道:“人啊,無論怎樣,要適合才行,我看他們倆不錯,咱們倆也剛剛好!”
就開放程度而言,皇甫尊與唐蘇是極爲不適合的,她連他這種微微露骨的玩笑都受不了,怎麼接受得了皇甫尊的盪漾呢?
時間不早了,冷昧也沒在路上耽擱,就把她送回了家,看着微醺的女兒,唐華明夫婦難免有些心疼,可看見是冷昧照顧周到地送回來的,又安了心,只客氣道:“還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她又不常這樣,就算她天天這樣,只要她願意,我也願意照顧她!”看着一挨牀就熟睡了的女人,冷昧柔聲笑道。
蘇鳳打來了熱水,準備給唐蘇擦把臉,冷昧趕忙起身,“讓我來吧,如果你們放心,就先去睡吧,我在這裡照顧她,等她睡熟了,我就回去!”
“這……”唐華明有點遲疑。
蘇鳳衝他使了個眼色,對冷昧道:“那就辛苦你了,我們先回房去了,你如果不嫌棄,今晚就在這歇着吧,我給你把客房準備出來!”
“不用,晚點我就走,到時候幫你們把門帶上就行,你們去休息吧!”冷昧邊說着,已經開始給唐蘇擦臉,他動作溫柔細緻,蘇鳳看得嘆氣,拉着唐華明出去了。
“華明,你說他們倆什麼時候才能放下過去的事,真正沒有嫌隙地在一起啊?”躺在牀上時,蘇鳳問道。
唐華明輕聲一嘆,“說不準,隨緣吧,睡吧!”不管他們倆如何,對冷昧這個女婿,他們還是放心的,一切全看女兒自己的選擇了!
一*夜宿醉,唐蘇揉着疼痛的腦袋起身,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廳,就聞到了一股雞蛋麪的香味,她嘟囔道:“嗯?爸媽?你們煮的什麼,好香啊?”
她睜眼一看,爸媽分明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哪裡有人在廚房煮東西,她疑惑地往廚房走去,竟然看見冷昧圍着圍裙,正在廚房忙碌,這是什麼情況?
她快步走到父母面前,皺着小臉,指了指廚房,一臉疑惑,“怎麼回事?”
她記得她進門的時候還是清醒的,只是躺在牀上後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人在照顧她,她以爲是媽媽,便沒有睜眼,難不成昨晚給她擦身體的人是冷昧嗎?
一時間,她臉紅了個通透,蘇鳳也看出來了,女兒起牀的時候,穿的是睡衣,顯然是冷昧給她換了衣服。
冷昧爲了避嫌,昨晚沒有在這過夜,是算着唐蘇要起牀的時間,才從外面趕過來的,帶着新鮮的食材煮了早餐。
她氣惱得跺腳,急得不得了,“爸媽,你們怎麼可以在我不清醒的時候,讓他在這裡過夜?這,這……”
這也太亂來了吧?冷昧他是想幹嘛啊!
“你誤會了,昨晚照顧你睡熟後,我就回去了,我是早上纔過來的,不經過你的允許,我怎麼敢在這裡過夜,即便是過夜,也不敢睡你的房間,你別急!”
冷昧擦着手,笑容可掬的走了出來,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那你,你……”唐蘇想說,那誰允許他給她擦身子的,誰允許他給她換衣服的?可當着爸媽的面,她纔沒有他那麼變態的臉皮,可以堂而皇之地說出口。
“我是想着你宿醉,起牀後胃不舒服,所以特地過來煮了雞蛋麪,讓你可以養養胃,去洗漱吧,馬上可以吃了!”冷昧說完,又走回了廚房。
唐蘇滿腔的惱羞成怒沒處發泄,她狠狠跺了跺腳,走回了房間,蘇鳳看在眼裡,與唐華明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咱們倆還是出去吃個早餐,順便買點菜回來吧,今天週末!”
說完,兩人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等唐蘇洗漱完準備出來送客的時候,發現整個屋子就只剩下他們倆人,冷昧好脾氣地坐在餐桌前等她,“我還以爲非要我去房間請你,你才肯出來呢!”
“我爸媽呢?”她皺着眉問,“你把我爸媽支開,你想幹嘛你?”
冷昧無辜道:“你誤會我了,是他們說要出去吃早餐,順便買菜,留我在這裡過個週末,所以纔出去的,我可什麼都沒做!”
“留你過週末,我同意了嗎?”唐蘇瞪他。
冷昧聳肩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今天我是你爸媽的客人,難不成你要趕我出去不成?就算要趕我,也吃了早餐再說,這可是我親自煮的,多少給點面子!”
“如果我不給你這個面子呢?”唐蘇反問。
“這個,我也不能強求,不過我剛剛看了看,冰箱裡可什麼材料都沒有了,你爸媽說要出去好好逛一逛,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只怕你這早餐,只能空着肚子了!”
冷昧說着,將麪條撥弄了幾下,一股噴香四溢的誘人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唐蘇感覺到她肚子在唱空城計,可她仍舊倔強得站得遠遠的。
“來吧,給個面子吧,看在我昨天過去接你們,又幫你們買單的份上,就嚐嚐我煮的早餐吧,好不好?”冷昧將姿態一再放低,端了麪條推到她面前,誘惑着她。
“既然如此,那好吧,你今天若真是我爸媽的客人,我也沒意見,如果待會證實了不是,那就請你早點離開,別擾亂了我們家的氛圍!”
唐蘇氣呼呼地坐下,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起來,冷昧極爲好脾氣的在旁邊點頭道:“好,一切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