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包間,墨修塵就放開了溫然的手。
被溫暖包裹的手突然一涼,溫然心下微微一怔,擡眸看向身旁的男人,幽暗的光線下,他五官線條泛着一層冷峻,輕抿的薄脣隱隱不悅。
他在生氣?
溫然茫然地眨眼,剛纔在包間的時候,他語氣不太好,但神色,也不像現在這樣。
她不太明白墨修塵爲什麼生氣,而且,是生她的氣,電梯裡,墨修塵也不和她說話。
出了意品軒,外面,颳起了風,似乎要下雨的樣子。
寒涼的風吹在身上,穿得並不多的溫然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把雙手插進衣兜裡,把外套攏緊。
下一秒,身上一暖,帶着男人氣息的西服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穿上。”
墨修塵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溫然擡眸望進他深邃似潭的眼眸,抿抿脣,輕聲問:“你在生我的氣嗎?”
從樓上下來,這一路,她想來想去,覺得他生氣的可能,應該是她在包間裡說的那句話。
墨修塵薄脣抿成一線,並不回答她的話,大步朝停車位走去。
她猜得不錯,墨修塵是在生她的氣,並且,是因爲她在包間裡拒絕和他一起離開的話,她的迴避,讓他生氣。
他之前就告訴過她,若是有女人打他的主意,她應該怎樣做。
墨修塵給溫然打開了車門,便徑自繞過車頭,自己坐進了主駕座,並不像往常一樣,等着她上車,替她關上車門,才離開。
他的生氣,表現得很明顯。
溫然坐進副駕座,剛關上車門,手腕就被墨修塵有力的大掌扣住,一道大力將她身子拉得往他方向撲去,下一秒,她腦袋被他另一隻大手扣住,男人炙熱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溫然大腦轟的一聲,意識被霸道而濃郁的男性氣息侵襲,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窒息時,墨修塵突然放開了她的脣,眸光深深地凝着她,沙啞地問:
“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在意別的女人糾纏你的老公?”
溫然正在大口地呼吸空氣,突然聽見墨修塵質問的話,她心一窒,染了迷離之色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
“當初,要不是爲了溫氏,你也不會嫁給一個陌生人,這些日子,你雖然盡着一個妻子的本份和責任,但,你只是爲了當初的承諾,並不是因爲你喜歡上了我,對嗎?”
墨修塵緊緊鎖住她視線,不容她逃避地與自己對視,他對她的在意每深一分,就希望她也以同等的感情來回報。
而不是單純的爲了履行承諾!
溫然心跳很快,心緒,很亂,墨修塵的深邃銳利的眼神盯着她,似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也許,是空間太小,車內的空氣因爲剛纔他那個狂野的吻而變得稀薄了許多。
她不知道怎樣回答他的問題,他的話,有一部份是她無法辯駁的事實,她當初嫁給他,真的只是爲了公司。
而這些日子,她努力學做一個好妻子,除了當初的承諾,她還是爲了報答他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給予的幫助。
至於喜不喜歡,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並不討厭和他相處,哪怕是一輩子和他生活在一起,她也不會厭倦。
她緊緊地抿了抿脣,壓下自己滿心的混亂,坦然地上他深銳的眼眸,輕聲回答:“我當初嫁給你,確實是爲了公司,後來,我努力學着做一名合格的妻子,也真的,是因爲我承諾過。但這些日子和你朝夕相處……”
溫然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
是墨修塵的手機響,昏暗的車廂裡,看不清他表情,只是那雙眸子深邃幽暗,眸光灼灼地盯着溫然。
他沒有理會作響的手機,只是緊緊地看着溫然,雖然前面的話,讓他心裡很鬱悶,但
他覺得,她後面的話,一定是他想要聽的。
“你手機響了!”
耳畔手機鈴聲太過響亮,溫然話音頓了頓,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輕聲提醒墨修塵。
“不用管他。”
墨修塵眉峰輕輕皺起,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要聽她說完。
溫然雙手交叉在一起,再開口,聲音滲進一絲說不出的情緒:“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並不討厭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厭倦我,我會一輩子都留在你身邊。”
她是女孩子,臉皮總是薄些,在對方都沒有向她表白之前,她能說出的話,也只是這樣的承諾,即便如此,她小臉也滾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墨修塵眸光變了變,對溫然的回答,並不是特別滿意,她的答案,不夠明確。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逼她,她也不會說出自己想聽的話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斂去心頭的鬱悶,霸道地說:“然然,我要的,不單單是你這個人留在我身邊,還有你的心。”
除非她喜歡上他,愛上他,否則,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都會選擇迴避,而不是站出來維護她的權益。
溫然身子微微一僵,抿着脣,不語。
墨修塵掏出手機,在手機響到停止的前一秒按下接聽鍵,聲音淡漠地吐口:“喂!”
“墨少,是我,我已經到了。”
“到停車場來。”
墨修塵丟下一句,就掛了電話。
“你要是不想見程佳,就坐在車裡好了,我下去和她談。”
墨修塵的聲音有些冷硬,他心裡,希望她陪在他身邊,但又不願太過勉強她。
“讓她上車吧,外面颳風了,車裡暖和些。”
溫然脫口而出的話,讓墨修塵微怔了一秒,繼而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衝朝停車場走來的程佳按了一下喇叭,溫和地說:“一會兒,你不用說什麼,只要陪在我身邊就好。”
“好!”
溫然輕輕點頭,心裡泛起一股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緒,墨修塵的話也許有些前後矛盾,甚至,他剛纔生氣的行爲,還有些幼稚,可是,她心頭卻滋生出三分憐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