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和小玉最先下到鬼眼的底部,遠遠望見石天宇坐在燕菲菲懷裡,燕菲菲低着頭,兩人好像在竊竊私語。
“哎呀,真是世風日下。”劉昊大聲嘆息:“我們擔心焦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救人,他們倒好,在此親親熱熱,難捨難分。”說着一拉小玉:“我們還是回去吧。下次我兩再下來。”
小玉猛在劉昊屁股上揣一腳:“你能不能正經點,我看有點不對勁。”劉昊見燕菲菲沒有動靜,也發覺情況不妙,急忙跑過去。
燕菲菲和石天宇滿臉血污,早已昏死過去。劉昊慌忙招呼後下來的消防隊員,把兩人擡進吊籃。
上面肖玥帶着幾個護士早就等在那,立即給燕菲菲和石天宇插上氧氣。消防隊員擡着二人送上嶺下等候的救護車。一路響着警報器疾馳而去。
手術室外面的走廊裡,幾個人一言不發,劉昊不停地來回晃動。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晃得人頭都暈了。”小玉氣惱地責備劉昊。劉昊回頭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靜靜地在趙無雙身邊坐下。
“彆着急,我們醫院的技術國內一流,石天宇會沒事的。”肖玥安慰劉昊和小玉,其實她也心急如焚,燕菲菲到醫院不久就醒了過來,而石天宇一躺就是一天,始終昏迷不醒。傷口開始惡化,不得不用手術切除壞死的肌肉。
手術室門開了一條縫,一個護士探出腦袋:“誰是石天宇家屬。”幾個人一起圍了上去。護士接着說:“病人生命危險,急需輸血,到血庫取點血漿來。”說着遞出一張藥單,肖玥伸手接過,轉身和劉昊向血庫跑去。血庫在四樓,到三樓門口時肖玥無意中瞄了一眼藥單,立即停下腳步,愣愣地呆立在當場,劉昊跑出去很遠,見肖玥沒跟上,立馬回頭。
“怎麼哪?”劉昊焦急地問。
肖玥把藥單遞給劉昊,劉昊望了望:“H型血,80毫升。有什麼不對嗎。”劉昊一臉疑惑。
“H型陰性血,世界罕見,只在報紙上見過報道。”肖玥沮傷地說:“全國都找不出80毫升。”劉昊一屁股癱倒在臺階上。
小玉見劉昊和肖玥垂頭傷氣的空手返回,急忙問:“血呢?”
劉昊晃了晃手中的藥單:“沒有這種血型的血漿。”
“怎麼會沒有?”
“這種H型血十分稀少。”劉昊嘆了口氣。小玉也立即呆愣起來。
“我有。”一直沒有出聲的趙無雙突然語出驚人。小玉。劉昊、肖玥瞪着雙眼一起盯着他,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有。”趙無雙重複說道:“我的血型就是H型。”
時間似乎靜止了幾秒。劉昊突然一把抱住趙無雙,驚喜地叫着:“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簡直就是救命的菩薩。”說着在趙無雙的臉上親了幾口。
小玉臉上也露出一點笑意:“劉昊,你又沒正經。快放開趙無雙。”
劉昊一回頭:“我怎麼不正經了,不親他難道親你啊。”
小玉氣得一跺腳:“誰跟你說笑,你那個石大哥還等着搶救呢。”
一股刺鼻的來蘇水味沖人鼻腔,石天宇悠悠醒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肖玥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謝謝。”石天宇輕聲說,一種再世爲人的欣慰讓他對這個世界充滿感激之情。
“謝什麼呀。”肖玥一邊拿起一個水果削皮一邊說:“你幫了我許多忙,小蓮今天早上還嚷着要見你這個大哥呢。我讓她在辦公室替我坐堂問診去了。”
“小蓮不是個實習生嗎?”想起那個異地他鄉結拜的小妹妹,石天宇心中一陣溫暖。
“小蓮的醫術在你調教下突飛猛進,只是還欠缺經驗,有時候我都得向她學習。”肖玥並不嫉妒別人超過自己,相反會因爲這個世界多一個治病救人的好醫生而感到高興。
“哎呀,正是世風日下。”劉昊在另一個病牀邊大叫起來:“我說無雙啊,我們救了人家的命,怎麼連正眼都不看我們一下,只顧在那你你我我。真正的重色輕友,重色輕友啊。”緊接着響起小玉和趙無雙的笑聲。肖玥已經習慣劉昊的伶牙俐齒,毫不在意。石天宇吃力地擡起上身,肖玥連忙拿靠背放在他身後。
“無雙,你怎麼在這。”石天宇疑惑地望着躺在病牀上的趙無雙。
“要不是他你早就完了。”劉昊說道:“你那鬼血型世所罕見,無雙恰好也是。可惜他年小體弱,輸出的血又過多,一下子昏了過去,這不,就這樣了。”
每個人正常輸血40毫升根本沒有妨礙,但是這種血型就這麼一個,爲了救命,趙無雙只好冒點風險。小小年紀,趙無雙卻顯得十分果斷堅決,毫不退縮。
“謝謝你。”石天宇由衷地感激:“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我們本來就是兄弟,是不是?”趙無雙一臉燦爛的笑容。
“不錯,我們我們就是兄弟,”石天宇點點頭,會心地笑了起來。到揚州短短時間,竟然結識了幾個要好的兄弟姐妹,朋友永遠是浪跡他鄉遊子的精神寄託。
善良的石天宇永遠不會明白,朋友會給你帶來快樂和幸福,有時候也會成爲你的惡夢。
醫院四樓,生化室。
一個乾瘦的老人慢慢清理白天留下的各種垃圾。他在這個醫院工作了多少年已無人說得清。每天辛勤工作,少言寡語,普通得似乎已經被人遺忘。他無兒無女,孑然一身,沒有牽掛,下班早晚都無所謂。化驗室幾個年青醫生就把清理的事拜託給他。老人生性極好,任勞任怨,每天象照顧自己孩子一樣對待年青醫生。化驗這項工作有點枯燥,當有人感到不耐煩時,他就會端上一杯茶,說來奇怪,喝了他的茶立即就會神清氣爽,心情愉快。
老人姓王,大家都稱他王老伯。原來他是管中藥房,不知怎的又轉到這裡,一個是中華傳統醫藥,一個是西方高科技,可是風馬牛不相及,不過他只是個不起眼的老頭子,也就無人追究。
下班時間過了很久,四樓只剩下王老伯一人。他走到冷藏櫃前,打開,拿出一個試管,試管裡裝着白天用來化驗的鮮血。試管上有個小紙條,寫着三個字:石天宇。
老人把血滴進一個玻璃杯,再加入半杯水,晃了晃。慢慢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淡紅色藥丸放入玻璃杯。過一會兒,杯中血水輕輕翻騰起來,老人眼中閃出一絲亮光,隨着血水翻騰得越來越快,老人兩眼越發明亮,臉色由微笑逐漸變成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