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顧天恩趕緊搖頭。
“顧局長深明大義,鐵面無私,洛城人民有你這樣的局長,是他們之幸。”路一鳴笑了笑,“現在可以受理了嗎?”
“當然,一切走正規的法律程序,絕對不會徇私。”
路一鳴嗯了一聲,“把手機還給小凱吧。”
路凱接過手機,“哥?”
“別忘了吃飯,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
“好。”
路凱沒有多說,直接掛了電話。而後看向顧天恩,“顧局長,可以走了嗎?”
顧天恩深呼吸一口氣,沉重的點了點頭,“好。”
他站起身,看着林思蕊,“大嫂,跟我走一趟吧。”
當路一鳴的聲音在病房響起的時候,林思蕊一顆心就已經徹底沉入了谷底,此時聽見顧天恩的話,她呆呆的擡頭,神思恍惚。
顧天恩抿了抿脣,“先去警局吧。”
林思蕊愣愣的看着他,淚水盈滿眼眶,“我、我……會怎麼判我?”
“這得看路少用什麼名義起訴你。”
“故意殺人。”
“不至於吧,她注射的藥物,並沒有傷及到童心的生命。應該是故意傷人。”
路凱冷笑,“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但情節嚴重的,可以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是無期徒刑。”
他也懂點法律的,顧天恩這點小心思逃不過他的眼睛。
顧天恩臉色僵了僵,“童心看上去並沒有大礙。”
“誰說沒有大礙,這可能影響她的孩子,將來孩子有缺陷,這個責任誰來付?”路凱說着看了眼童心,俊臉上難掩憤怒。
“這……”顧天恩眉頭緊鎖。
顧硯不耐煩的開口,打斷他的話,“飯都涼了,小叔還是先帶林姨去警局吧。不用在這裡扯嘴皮子,找律師,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就是,再不走,我喊保鏢過來幫顧夫人走。”路凱也有些不耐煩。
顧天恩在心裡長嘆一聲,低頭看向林思蕊,“走吧。”
林思蕊抹了把眼淚,心底一片冰涼,認命的站了起來。
“顧小硯,我跟着過去立案,你照顧童心。”路凱又看向顧天澤,“顧伯伯,你也跟着走一趟吧。”
顧天澤臉色難看的像是吃了死老鼠,聞言垂着頭走向門口。
他們四個人離去,病房裡就剩下了童心、顧硯、孟悠悠三人。
顧硯打開茶几上的飯盒,“餓不餓?嚐嚐合不合胃口,不合的話咱們回去,我給你做。”
前一刻他還劍眉緊鎖,一臉寒霜,對上童心,一秒鐘變身貼心老公,無限寵溺。
孟悠悠看了他一眼,眼眶酸澀,她雙臂抱緊膝蓋,把腦袋又埋在了懷裡。
“我不挑食。”
童心一點兒都不餓,但看着顧硯溫柔關切的眼神,她還是拿起了筷子。
簡單吃過午飯,顧硯又道,“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不了,李院長快上班了,咱們待會去找他。”童心搖頭,視線在病房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孟悠悠身上。
顧硯捏了捏她的手心,“怎麼了?”
“林姨要是被判刑,那悠悠姐呢?”
孟悠悠心中一動,酸澀的情緒消失了大半。
顧硯開口道,“你是說,林思蕊會緊咬着她不放?”
“不確定。反正往我身體裡注射藥物的,是悠悠姐。”
顧硯握緊了她的手,“既然走法律程序,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童心有些意外的挑眉。
孟悠悠也是異常驚訝,不敢置信的擡頭,“顧硯,路凱剛纔說讓我一直待在醫院的!”
“此一時彼一時,剛纔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孟悠悠心中發寒,臉色煞白,“顧硯,你當真這樣對我?”
“你要是聽我的勸,就沒有今天了。”顧硯看着她,神色平靜,“我可以不追究不起訴,但我不保證林思蕊也會如此。”
看孟悠悠臉上恐懼、哀怨、傷心、絕望等情緒交織,顧硯抿了抿脣,“你傷害童心,已經抵消了對我的恩情。我只能做到不追究,其他的,管不了。”
“你是對我有恩,不是對童
心有恩。你可以傷害我,但不能傷害她。”
不追究已經是他的底線,想讓他再替孟悠悠擋下林思蕊的攀咬,這不可能。
孟悠悠眼底的期望一點點消散下去,淚水漫了上來,她顫聲開口,“顧硯,你知道林思蕊的原計劃嗎?原定的注射對象,是你。”
“我下不去手,所以才選了童心。”
顧硯的心湖掀起一陣漣漪,不過很快化爲一聲嘆息,“事已至此,再說這些,沒有意義了。”
“你是鐵了心,不管我了?”
心臟像是被人在用針戳着,疼的孟悠悠呼吸不暢,她擡手捶了捶胸口,張開嘴巴大口大口的吸氣,“你……要徹底,和我劃清關係?”
顧硯沉默了一瞬,“或許將來你有事,我會出手幫一把。但這次的事,我只能做到不追究。”
“而且,若孩子生下來真的有什麼事……”顧硯嘴脣抿成了直線,心口像是壓了塊大石,“身爲孩子的爸爸,我總得要爲他做點什麼。”
身爲孩子的爸爸,我總得爲他做點什麼。
孟悠悠把這句話翻來覆去念了幾遍,腦中閃過和顧硯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他們曾商量好結婚的細節。
他們曾規劃了未來幾十年的人生。
她曾以爲,那些真的可以一一實現。
現實……是這樣的捉弄人。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滑落,淚水模糊了視線,顧硯的臉好像藏在淚水織成的大網之後,怎麼都看不清。
也怎麼都觸碰不到。
她孟悠悠,家境優越,相貌出衆,一出生就擁有了別的女人奮鬥一輩子都掙不來的東西。
當年多少人追求她,那時候的她是多麼的意氣風發,整個世界都在她的手中。
“顧硯……顧硯,當年你在爆米花吻我的時候,我應該拒絕的……”
眼眶裡的淚水仍然在流,孟悠悠卻笑了起來,“我大一的時候就知道你了,若有若無的關注着你。我不是對你一吻鍾情……”
“你突然出現在包廂,說要吻我,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可我,當時應該拒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