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幹什麼。”林澈說,“快走啊。”
顧靖澤只是笑笑,手還在她的懷裡,被她那麼扶着,來到休息室裡。
他擡起手來,“不能在這裡,我還有些難受……”他想起來便更覺得難看,自己這個樣子,從沒被外人看到過。
顧靖澤一向自視甚高,他也絕對有這個資本,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優雅從容的,如今卻因爲這個病……
不喜歡示弱的他,現在卻覺得,自己是在被人嫌棄着,他不想自己這麼糟糕的一面,被林澈看到。
林澈攔下了他的手,“在裡面多難受,這裡有盆,你如果想吐,就往裡面吐,我再倒掉就好,對了,這裡有水,你來涮涮嘴巴。”
她低頭道,“以前小時候,我亂吃東西吐了,我媽就會這麼弄,我躺一會兒就沒事了,暫時你也不要吃東西了,吐乾淨了,再吃東西,就不會吐了。”
顧靖澤只是仍舊盯着她看着,林澈擡起頭來,望着他幽深的眼睛,淡淡道,“你盯着我看幹嘛。”
顧靖澤深吸了口氣,看着她說,“傻瓜,你不嫌棄髒嗎,叫傭人來照顧我不就行了,家裡反正都的是傭人。”
林澈愣了愣,瞪了他一眼說,“有什麼好嫌棄的……我不是還吐到過你身上呢。”
林澈看着顧靖澤,倒是也明白,堂堂的天之驕子,完美的人生,卻因爲這樣的怪病,在人前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他心裡只怕也不會太舒服。
所以他該是很不想讓傭人看到這樣狼狽的他吧。
顧靖澤慢慢的拉住了她的手。
林澈愣了愣,卻感到手在他的手心裡,被緩緩的握住,他慢慢的磨蹭着她的手,覺得心裡似是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天早已經黑的徹底,暗夜無邊,房間裡的人都退了下去,兩個人坐在那裡,享受着片刻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林澈因爲太累,而顧靖澤也一直沒什麼事,她乾脆靠在一邊睡着了。
顧靖澤看着林澈,低頭輕輕的將她額前的髮絲撩開,望着她傻兮兮的臉頰,淡淡的笑了笑,見外面,保鏢在門口似是有話要說,看着裡面用做着簡單的手勢暗示,顧靖澤眉眼深了深,在林澈額頭上,輕輕的印了一下,才走了出去。
“先生,莫小姐還在外面……”保鏢如是說。
顧靖澤眉頭深深的一皺。
出去的時候,看到莫惠苓坐在工作室的沙發上,邊上還泡着咖啡,坐在那裡看着顧靖澤出來,她趕緊站起來道,“靖澤,你終於好了嗎,剛剛嚇死我了,但是知道你是因爲我,我也不好進去碰你,只好讓林澈……”
“莫小姐,我記得你上一次也是這麼說,是怕顧總有事啊,還是你怕有事自己承擔責任,乾脆把責任推給林澈啊。”這時,後面懶洋洋的倚靠在那裡的陳宇晟忽然開口道。
顧靖澤回頭,眼眸深沉的看着他,“上一次?”
莫惠苓眼睛一沉,恨恨的看了陳宇晟一眼,才趕緊說,“他在胡說什麼,他只是個醫生,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他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
顧靖澤臉上緊繃起來,看着莫惠苓,忽然對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嫌惡。
雖然可以理解,她一個千金小姐,是無法承擔很多事情,但是,理解是理解,厭惡感卻是無法阻擋的在心裡蔓延着。
“好了,惠苓,你不要再胡鬧了,不管你到底是想要跟誰在一起,還是想要嫁給誰,以後我都不會再管你,現在天已經晚了,你也該回去了。”
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莫惠苓慌了神,看着顧靖澤,“靖澤,你不要聽別人挑撥我們,你……”
“夠了,惠苓,你自己回家,還是我讓人送你回家?”
顧靖澤面容一冷,便讓人陡然感到身體一涼。
他的意思是說,是你自己走,還是我逼着你走。
莫惠苓咬牙,覺得自己今天反正也已經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便乾脆對着陳宇晟的方向,用力的哼了聲,才一跺腳,轉身離開了房間。
陳宇晟哼了聲,雖然他一個醫生,不該插手人家的事,但是,看着每次都是林澈來替她承擔責任,當真是不忍心的。
顧靖澤看着莫惠苓離開的方向,心裡想着小的時候,那個一直孜孜不倦的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女孩。
閉了閉眼睛,他想,他是該徹底不再去管莫惠苓了吧,也許莫惠苓也早已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莫惠苓了。
只是他還在執着過去而已。
——
林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看到身邊早已沒了人,身上,還蓋着他的衣服,味道全然是他的那熟悉的香氣。
她睡了沒幾個小時,精神自然不太好,起來揉着眼睛爬起來,想到昨天的一切。
趕緊爬起來,她起身跑出去。
“太太,先生讓我給您送來了您愛吃的東西,您先洗漱一下吃了吧。”家裡的傭人竟是將家裡廚師做的東西先送了過來,林澈看着,愣愣的點了點頭道,“哦,好的,你家先生人呢?”
“先生處理事情去了,還沒回來,不過吩咐了我們先讓您吃好東西,再接您回家去,明後天家裡會有聚會,快要過年了,太太,您工作也該休息了吧。”
林澈愣愣的想,這麼早就出去處理事情去了,不知道是處理什麼去了。
她點點頭說,“是啊,沒什麼工作了。”
工作到採訪那裡,已經是最後的一個工作,其餘的都已經推到了年後。
過年了,她也不用去參加什麼春晚,自然就準備休息了。
而那邊。
顧靖澤在辦公室裡。
聽着下面莫惠苓一直的打來電話,他很乾脆的接起來,道,“惠苓,這是我最後一次接的電話,以後你的事我不會再管,也不會再跟你有任何聯絡,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再打來。”
說完,想了想,他乾脆將她的名字給拉黑了。
此時才明白,也許昨天的煩躁生氣,不過是因爲發現莫惠苓已經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惠苓了。
雖然也覺得自己狠心了些,但是,他真的已經對莫惠苓深惡痛絕,再也不想聽到她的名字,如今想到她的脣,還會有想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