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厲衍整個晚上一直都在打電話,蘇雲璟睡的自然也不安穩, 只是在強迫自己入睡,後來, 她知道莫厲衍上了牀,從背後抱住了她。
她那根緊繃的心絃似乎稍稍放鬆,意識就模糊起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睡在牀上,莫厲衍已經不見了蹤影,蘇雲璟有些悵然若失,但是一轉頭, 卻看到了貼在牀頭櫃上的便利籤,紙上是他龍飛鳳舞,剛進有力的大字,他說:他有點事出去處理一下,很快回來,冰箱裡有吃的,你餓了就自己弄點吃的。
剎那間,感慨涌上心頭, 蘇雲璟感覺到了暖暖的甜意。
心也跟着安定下來。
望着外面燦爛的陽光,心情並不如之前那般晦澀。
但是莫厲衍讓她在這裡呆三天,她是不可能真的不聞不問的乖乖仔這裡呆三天的,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的。
她還是用心給自己做了頓早餐,然後去洗了個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在鏡子前衝着自己微微笑了一下,終於扯出滿意的弧度後, 離開了這裡,去了公司。
她出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想來是莫厲衍給收走了,那個地方,沒有網絡,沒有手機,他是要讓她與世隔絕嗎,想着,不免笑出聲來,這人,還真是霸道,但是心裡,又暖暖的,畢竟,已經沒有人這樣爲她考慮過了。
她打了出租車,幸好,現在的出租車司機還沒有厲害的火眼晶晶到能將她這樣無關緊要的人給認出來,所以車子一路安靜的朝着集團而去。
只不過司機開了收音機,換了個臺後,就聽到裡面的主持人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在驚訝:“重大消息,重大消息,《壹週週刊》今早一開盤在六十秒內就全部跌停,據可靠消息,《壹週週刊》昨晚上被神秘力量一夜之間所收購,到底是誰有這麼大魄力,對這樣一本發展的如日中天的雜誌出手這麼狠戾呢,請繼續收聽本臺爲你帶來的最新報道——”
主持人的聲音是亢奮而不可思議的。蘇雲璟也是震驚的。
《壹週週刊》一向是本市最有影響力的一本週刊,也是最先爆出蘇雲璟事件的一家週刊, 影響力之大,顯而易見,可是卻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對它出手的,究竟是什麼人,纔有這樣恐怖的力量。
蘇雲璟坐在後座上,內心一直在胡思亂想,也許她是有答案的,只是還不確定罷了。
出租車司機也發出驚歎:“這《壹週週刊》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吧,對了,小姐,你去蘇氏啊,現在那邊可是很多記者——”
車子開入集團範圍內,果然,遠遠的就看到那邊圍滿了機車, 《一週週刊》剛剛爆料了她的事情,結果一夜之間倒閉了,可想而知這些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只是人羣蜂擁,將集團大門圍的水泄不通,公司內部的保安幾乎全部出動了,在門口維持秩序。
來的一路上,蘇雲璟其實想好了很多對策,她也以爲自己能夠面對的,但是望着眼前這麼大的陣仗,她其實,心裡很沒底,也有些退縮了。
然而目光一轉,她就看到了在人羣中的小可,與人發生了爭執,結果還被推倒在地。
蘇雲璟一怔,付了車錢,就下了車。
小可差點在地上起不來,發生踩踏事件,結果轉頭,這些記者就跟見了魚的貓似得,紛紛朝旁邊涌去。
小可吸着氣站起來,看到迎面走來的蘇雲璟的時候,也是嚇了好大一跳,這個時候,蘇總怎麼能來呢,那不是羊入虎口呢。
無奈,人太多了,這些急着就跟螞蝗似得,蘇雲璟一出現,所有的媒體攝像頭話筒全部堆積到了蘇雲璟的面前,令外圍的人根本無計可施。
而這些記者也真是牙尖嘴利的,尖刻的問題一個個的拋向蘇雲璟。
“蘇總,不知道你對十五歲那年的事情,有何看法,是否屬實,你能不能做個迴應。”
“蘇總,事情昨天就出來了,可是你到現在才現身, 昨天晚上是否一直在做公關?”
“《壹週週刊》一夜之間消失匿跡,蘇總,這件事情是不是與你有關,能不能給大夥兒一個交代呢。”
這些記者簡直就是七嘴八舌的將蘇雲璟給重重包圍了,她連眼睛都看不清楚,所以一直默不作聲的垂着頭,等最後一個記者大聲的把話說出來的時候,蘇雲璟突然擡起了頭,直視那些正在直播的攝像機,嘴角露出一個淡然的笑意,聲音很輕,可因爲無數話筒對着她的緣故,還是呈現出了以倍遞增的效果,她笑:“你是哪家的記者。”
那記者一愣:“怎麼,蘇總還想蓄意報復嗎。”
蘇雲璟於是淡淡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話筒和胸前的名牌,笑的溫柔可人,可是眼底卻冷若冰霜:“是啊,我真是很佩服這位《每日週報》的記者的勇氣呢,你自己都說了,《壹週週刊》是被我蓄意報復給玩完的,它可是業內首屈一指的大企業,那麼你們報紙呢,你自認能與《壹週週刊》相提並論嗎,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們報紙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卻像是一顆*,投入現場,先是沉寂無聲,然後轟隆一聲, 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升上了天。
也許這些人做夢都想不到蘇雲璟竟然會如此的大言不慚吧,一時間,都是着急在心裡,面上,卻也有了顧忌,不敢再輕易向她刺探,場面詭異的安靜,但是她望着前方的眼神,卻是異常安靜。
見這些人都是有所顧忌不再肆意妄爲的模樣,她臉上冷漠的神色緊跟着柔和下來,臉上泛起溫柔笑意:“好了,我剛纔只是跟各位開個玩笑,瞧把各位嚇得,說實話,我昨天才剛剛出差回來, 一夜時間,怎麼可能斗的垮一家如此實力雄厚的週刊呢,大家還真是高估了我的能力, 如果我真有那麼大能耐,也不用找執行官來出任公司總裁了是不是。但是我仍是要在這裡說一句,謝謝大家關心,同時,也謝謝各位媒體同仁僅有的業界良心,沒有人云亦云,畢竟,像《壹週週刊》這樣罔顧事實的報紙真的不多見,希望各位不會成爲第二個或者第三個,關於我十五歲的那件事情,稍後公司會開媒體發佈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所以請大家,稍安勿躁,等公司通知,謝謝大家關心,麻煩讓讓。”
說完,蘇雲璟靜靜等待着。
一秒,兩秒, 站的離蘇雲璟最近的一個記者,突然往後退了一步,默默讓開了路,緊接着,一個兩個,蘇雲璟面前的路就通暢了。
小可提心吊膽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看到蘇雲璟的身影終於露了出來,迫不及待想跑上去,但是接收到蘇雲璟的眼神暗示,只能留在原地不動,最後,跟在蘇雲璟的後面,走向集團大門,走的有些遠了,她才嘀咕:“蘇總,剛纔真是嚇死我了。”
蘇雲璟挺直了背脊回答:“昂首挺胸,有什麼事情去了辦公室再說。”
這些記者都是連線現場,直到蘇雲璟的身影消失在自動門後面,一場風波似乎才慢慢被壓了下去。
留在原地的記者面面相覷,原本打算來個猛料的,現在自家主編卻一個個打電話過來,把他們給召了回去,難道說,其實剛纔蘇雲璟並不是跟他們開玩笑,如果他們在這樣緊追不捨,自家的命運就是下一本《壹週週刊》嗎?
半小時後,記者終於散了。
而坐在我黑色老闆椅後面的男人迅速轉了個圈兒,椅子因爲承受着重力而發出吱呀的響聲,他卻不忘吹了聲口哨, 對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說:“看不出來, 還真是小看了蘇雲璟這女人啊,說的還是頭頭是道的,瞧把那些人都給唬住了。”
莫厲衍聞言,淡淡一笑,眼底竟然還有微微的驕傲,衝着喬律努了努下巴:“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女人。”
“切。”喬律忍不住惡寒了一下,“拜託,你能不露出這種表情嗎,看了真讓人噁心,有什麼值得驕傲的,說起來,還不得感謝我,要不是老子出手,你以爲《壹週週刊》真的能一夜之間完蛋?”
莫厲衍的神色突然變得一本正經,令喬律也感到一陣緊張:“喂,你能不能不要翻臉那麼快,真是看得人心驚膽戰的。”
“都處理好了?沒有遺漏?”
喬律一聽這話,立刻就不高興了:“你這是什麼話啊,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剩下的事情何以恆已經去處理了,保證做的滴水不露,是誰都找不出來,叫他們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莫厲衍點點頭,喬律辦事,確實還是可以方希的,只是:“那章寧寧母女兩呢。”
“這個沒有你的命令我怎麼敢亂動呢,當然是給你留着了。”喬律攤手,眼底卻有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的笑意,“我也是挺佩服這母女兩豬一般的勇氣的,誰不好惹,偏偏惹上我們莫大翻譯官。”
莫厲衍不置可否,喬律卻突然來了興致:“好吧,看在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的份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
一聽這話,就知道沒好事,所以莫厲衍已經暗含警告,警告他最好不要在老虎嘴上拔毛。 不過事已至此,喬律仍是十分好奇的不怕死的問:“那麼報紙上說的那件事情,是真的?”
十五歲,綁架,強姦,未婚懷孕——這樣的消息,還真是夠讓人觸目驚心的,也難怪《壹週週刊》怎麼樣都要爆這件事情了,這個噱頭實在太足,昨天《壹週週刊》一天的銷量可是創下了歷史之最,可惜,那也隻手傳說了,隻手這件事情的真僞,卻讓人十分好奇,很多人都在等着一個答案。
而除了問當事人之外,問莫厲衍或許也是最合適不過了。
只不過,看莫厲衍那鐵青陰沉的臉色,喬律便有些後悔:“呵呵,不想回答就算了。你自己有數就好。”
他有數,他當然是有數的。
蘇雲璟是不是處女,他當然是心知肚明。
雖然第一次的時候,她很生澀。也很緊緻,可是,毫無阻礙也是事實。
他當然是知道遇到那層膜時會有的阻礙和女人該有的反應,可惜,蘇雲璟是沒有的。
但是那時候,她已經有了一個交往多年的男朋友,所以真的要問莫厲衍,她究竟十五歲的時候有沒有被人……莫厲衍是真的回答不出來的。只是是個男人就不可能對這件事情全然的不在乎。
所以對溫暖,莫厲衍纔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一個把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給了你的女人,註定會在這個男人心底留下一個特殊的位置。
奈何如今, 像是風過了無痕。
看莫厲衍的樣子,喬律已經知道答案了,勸道:“好了,不用說了,這些都是過去事了,想也沒用,更何況你也應該想想,十五歲,經歷這些事情,她還能平安長大,已是萬幸,比起那些離開的人,你已經很幸運了。”
氣氛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喬律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言語之間也不再那般豁達,只是突然間,目光流轉,他說:“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怎麼那麼巧,你十多年前是不是也被人綁架過啊,嘖嘖嘖,還真同是天涯淪落人,你不要苛責她了。”
Wωω_тTkan_¢O
莫厲衍不語,但是喬律知道她聽進去了,而且他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男人,女人的第一次有固然好,沒有又怎麼樣呢,自己也不是什麼乾淨之人,不能太強人所難了不是,更何況這年頭,不是有句流行的話嗎,要找處女啊,得去幼兒園。
“喬律。”莫厲衍沉默了兩秒後說,“我還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行,你說,什麼事情。”
“去查一下,她十年前那次綁架案,究竟是怎麼回事。”
“OK。你的呢,要不要順便也查一下。”
莫厲衍搖了搖頭:“這些年,查的還少?”
喬律點點頭:“也是。”
————————————————————
付家。
章寧寧拿着遙控器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機裡蘇雲璟目視前方,擲地有聲對記者說的那番話,氣的眼睛都要紅了。
付倩如也在一邊生氣:“媽,你說我們做了這麼多事,爲什麼那個小賤人還是可以這麼心安理得。”
章寧寧的十指都快把遙控器給捏碎了:“你問我,我問誰呢。”她是走了後門才讓《壹週週刊》爆過去的料的,因爲那裡的主編是她的朋友,當時主編也覺得這個話題肯定能帶動銷量,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甚至不忘添油加醋的煽動輿論導向,銷量也確實創下了歷史之最。
可是高興勁還沒過,章寧寧還沒看到蘇雲璟落魄的哭爹喊孃的模樣,就收到了《壹週週刊》一夜之間滅頂之災的消息。
她的朋友也打電話過來質問她是不是得罪了什麼重要人沒跟她說,章寧寧也是說不上來了,現在又看到蘇雲璟若無其事的出現在公司,生氣的摔了茶几上面的所有東西,下了付倩如好大一跳,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付明義剛剛從外面進來,就看到章寧寧大發雷霆的模樣,粗了蹙眉,望着她:“你現在還懷着身孕,別亂發脾氣,對孩子不好。”
“你還有心情跟我說孩子,你也不看看你那好女兒都幹了什麼。”
付明義眉頭擰的更緊:“這件事情還沒問你呢,雲璟的事情是不是你捅出去的。”
“是又怎麼樣,那個小賤人,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情,難道還怕人說嗎。”
付明義一聽,火氣就蹭的上來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章寧寧像是聽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似得,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說我爲什麼要這麼做,還不都是爲了你,爲了我們這個家,你覺得有她在的一天,還有我們的翻身之日嗎,你別那麼天真了,她要是不走,我們永遠都得活在她的白眼之下。”
“可是你也不能……”
“不能怎麼樣,不能把她的事情給捅出去,做都做了,難道還怕人說嗎。”
付明義聽得血壓都升高了:“你……你叫我說你什麼好,你就不怕作繭自縛嗎,你別忘了現在的雲璟已經不是當初的雲璟的了,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你覺得自己還有能力對付她嗎。”
章寧寧一愣,臉色倏然發白,怔怔望着付明義,手上的遙控器也掉落在地:“那現在要怎麼辦。明義,你說現在要怎麼辦。”
“你現在纔來問我怎麼辦,我怎麼 知道。”付明義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望着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母女兩。
付倩如被看的心虛,默默垂下了頭,而章寧寧則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喲哎喲的喊起來:“明義,我肚子疼,我有點肚子疼啊。”
付明義一聽章寧寧肚子疼,立刻就着急了:“怎麼回事,怎麼會肚子疼呢,先坐下休息會,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不用,不用,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章寧寧靠在付明義的懷裡,對付倩如打了個眼色,付倩如便悄悄離開了客廳,上樓去了。
過了一會兒,章寧寧故作柔弱的聲音在付明義耳邊響起:“明義,你說,那現在要怎麼辦呢。”
“你做事怎麼就那麼不經腦子呢,哎——”
章寧寧委屈:“我還不是爲了我們着想嗎,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你說,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有什麼的東西能留給他,他可是我們的兒子,是要給你傳香火的人,蘇雲璟就是個白眼狼,你看她現在寧可把公司交給外人,也不交給你這個當爹的,你說,她是不是太忘恩負義了。”
付明義聽着,也沒有立刻表態,不過心裡也多少是這麼想的,把公司交給一個外人,現在全公司的人都在笑話他這個副總經理。
——————————————
那邊,蘇雲璟到了公司之後,立刻命令小可召集了公關部的人,作爲這次應急事件,也是考驗公關部能力的時候到了,她已經跟媒體說了,會開新聞發佈會說清楚,那麼怎麼說呢,說什麼呢,也是需要提前準備好的。
只不過蘇雲璟發現,公司的公關能力,實在太薄弱,提出了兩個方案,無論哪個,都帶着對媒體示弱的意思,蘇雲璟很不滿意。
這些記者,也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一旦你朝他們示弱,他們就會向才狼一樣咬着你不放,你甩都甩不開他們, 可是一旦你拿出姿態來,他們反而是有所顧忌,畏首畏尾起來,處處拿捏着分寸,深怕惹得你不高興。
遣散了衆人,蘇雲璟說:“我再想想吧,你們先先去,通知他們,下午三點開新聞發佈會。”
莫厲衍第一時間知道了蘇雲璟要開新聞發佈會的事情,是蘇雲璟自己打電話通知他的,用的辦公室座機,她開門見山說:“下午三點,你有空嗎,我要開新聞發佈會,我想你陪我。”
堅定的,不容辯駁的語氣,可是到最後,卻還是有一絲絲的不確定和希冀在裡面,莫厲衍的望着面前江水滔滔波光粼粼的湖面,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意:“好,我兩點五十分會到的。”
蘇雲璟突然鬆了一口氣,就像原本不牢靠的地基,突然變得穩固起來,笑了:“那我等你。”
“恩,記得吃點午飯。”
蘇雲璟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才發現已經十二點多了,下午三點,說白了,是一場硬仗,她吩咐小可,去買了些吃的回來,吃飽了纔有力氣打仗,是真理。
兩點四十五分,小可過來通知她:“蘇總,一切都準備好了,媒體也都按照指定位置到位了,來的都是跟我們公司關係還算不錯的單位,應該不會出太大的亂子,你現在要下去了嗎。”
“好,下午。”
莫厲衍說兩點五十分到,還有五分鐘,下去之後,時間應該差不多。
可是等到兩點五十八分,莫厲衍還沒有出現。
蘇雲璟頻頻向門口張望,小可在旁邊着急道:“蘇總,你準備好了嗎,時間馬上到了,我們要出去了。”
兩點五十九分,小可緊張的看着蘇雲璟,蘇雲璟內心亂成了一鍋粥,她以爲, 他是會站在自己身邊,陪自己面對這一場暴風雨的,只可惜,事與願違,他並沒有出現。
三點整,蘇雲璟準時出現在了準備好的臺子上面,言笑晏晏,自信從容,淡淡的笑容配合着得體的妝容和優雅的穿着,她邁着堅定的步伐,迎着無數的鎂光燈,笑容自若:“首先,我瑾代表公司歡迎各位媒體同仁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我們公司的新聞發佈會。”
說完,微微鞠躬。
但是這樣安靜的場面僅維持了幾秒,也就是她的人情牌,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買單,其中一個年輕的男記者站了起來,問道:“蘇總,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是我們是記者,有義務把真心告訴我們的讀者,所以我們也希望你能真心的回答我們幾個問題,也許你並不樂意回答,但我希望你不要剝奪我提問的權利。”
蘇雲璟點頭:“好,你說。”
“我就想知道,《壹週週刊》說的那件事情是真的嗎,你十五歲那年真的被人……”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蘇雲璟已經做好了面對的準備,但真正面對起來的時候,還是讓人猝不及防的心痛,逃避,已經不可能,站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被人記錄了下來,她的雙手緊緊的拽着自己的褲腿線,多麼細微,這一刻莫厲衍能陪在她的身邊,與她一起面對這些流言蜚語,可惜,始終只有她一個人,她說:“是真的,但是,也不全是真的。”
“所謂的未婚生子的都是謠傳。”
“這麼說,剩下的都是真的了。”
蘇雲璟默認,那個記者沒有再咄咄逼人,但是更多的問題朝她拋過來:“那麼你還記得那個強姦你的人長什麼樣子嗎。”
“爲什麼當時沒有報警呢。”
“蘇小姐,這就是你離開這裡的原因嗎。”
蘇雲璟一個人,站在臺上面,瘦弱的身體被那些鎂光燈照的,搖搖欲墜,看的小可擔心不已。
蘇雲璟感覺自己像是一隻駱駝,無數的東西壓在她的身上,令她喘不過氣來,她以爲自己能夠坦然面對的,但是很可惜,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她其實真的壓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堅強。
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她甚至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面對莫厲衍的家人,那些流言蜚語,不但會伴隨着她,也會伴隨着莫厲衍甚至是莫子諾, 她突然沒了進行下去的勇氣,像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隨時都會萬劫不復。
“蘇總……”小可着急的跺腳,蘇雲璟感覺眼前的影像在斗轉星移,變得那樣的模糊不可捉摸。
可是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會議室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她跟所有人一樣,愣愣的看向大門口。
一身西裝的男人,踏着堅定有力的步子,逆光而來, 修身的西裝,襯得身姿頎長,冷漠的神色,高貴疏離,但又帶着不容侵犯的威嚴,雙手插在褲兜裡,他平靜的走過過道,踏上臺子,摟住她有些發抖的身體,也沒有看她,而是平靜的注視着下發,然後原本冷峻的嘴角,慢慢染上了一絲笑意:“不好意思,各位,路上出了點事情,耽擱了,讓大家久等了,不用我自我介紹,各位爺知道我是誰了吧。”
底下傳來低低的笑聲,有人大膽:“這是洛城赫赫有名的莫總啊,您娶蘇總之前,知道這件事情嗎。”
“哦,還真是多謝這位記者這麼替莫某考慮,今天我來,就是想告訴各位一件事情,十年前,我也曾經遭人綁架過。”
蘇雲璟也跟着愣住了,莫厲衍也被人綁架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莫厲衍真是談判的高手,四兩撥千斤,似是而非的幾句話,就攪亂了一池春水,記者的腦洞向來是開的最大,立刻有人提出來:“莫總,你該不會是想說,其實當時把蘇總……那個人是你吧。”
這話說出來,真是有夠勁爆有夠危言聳聽的,一時間,又把所有人都給唬住了。
場面詭異的可怕。
就連蘇雲璟,都僵硬了身體,唯有莫厲衍,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望着底下的記者:“你是哪個報社的,回頭我給你跟你們老總打個招呼,給你升職。”
“……謝……謝謝莫總啊。”
莫厲衍瞬間主導了全局:“好了,各位,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們說了,我是個很護短的人,希望,不要再拿我太太的事情做文章,我做事情,可不像我太太那麼溫柔。”
記者反應過來時 ,莫厲衍已經帶着蘇雲璟從旁邊的出口離開了。
蘇雲璟被莫厲衍摟着,怔怔然。
回到辦公室之後,她才發現莫厲衍的一隻手一直放在褲袋裡沒有拿出來,而何以恆坐在辦公室內,額頭上還有血,蘇雲璟心底咯噔一下:“出什麼事了,你是不是也受傷了,讓我看看你的手。”
把莫厲衍的手拿出來,手背上面一道深深的傷口,幸好他穿着黑色的西裝褲,纔沒有被人看出異常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受的傷。”
何以恆在一邊齜牙咧嘴:“我們本來兩點五十分就可以到的,但是路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遇到兩幫人火拼,我們無辜遭殃了。”
“怎麼那麼巧?”
是啊,怎麼那麼巧,就連蘇雲璟都不相信的事情,你說莫厲衍怎麼可能相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