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婚禮過去了。
許是上天也知道了相聚之後總有離別,卷邊的白雲染上濛濛的灰色,竟在倪子洋他們送人去機場的途中飄然落下細碎纏綿的小雨。
今天,最傷心的人就是小羊羊了。
喬歐一行上午就要走,慕容癡凡雖是小羊羊的師父,卻也要跟着離開了。而伊藤夫婦一早就決定參加完婚禮離開的,他們飛往意大利的機票買的是下午的。
這一刻在機場大廳裡,所有人都懷着沉重的離別之情,難捨難分。
慕容癡凡這幾天教會了小羊羊不少東西,讓他自己在家堅持練,說下個月去b市的時候會檢查他的進步。而玄星跟玄月是一心想幫着倪子洋找到夏清楓的位置,卻在h市一連待了幾天都感覺不到夏清楓的氣息,他們只有無奈且肯定地告訴倪子洋,夏清楓不在本地。
沒能把夏清楓揪出來,確實是一大隱患,倪子洋心中明白。尤其夏清楓不在h市,那麼天下之大,便更難尋覓了。
嬌嬌拉着洛天星的手,捨不得孃家姐姐離開,陽陽也跟她們一直在說話。洛天星卻是笑着拿出手機,翻出佐琪佑琪的照片給她們看,道:“我也想多留幾天玩玩,可是我更想她們呢。”
這種心情,陽陽能夠理解:“嗯。好在大家全都好好的,來日方長!等天凌哥家的小杰布百日辦酒的時候,我們b市再見!”
嬌嬌點頭道:“我太開心了,下次回去能見到家裡的三個新成員,而且都是要管我叫姑姑或姨媽的,哈哈哈!”
洛天星不放心地囑咐她:“你啊,還是加緊看書吧,你現在這成績不溫不火的,我看你寒假怎麼回去!要是爸媽一個不高興把你重新轉回去,你可就要跟你師父分開了。”
說完,洛天星看着倪子昕,道:“你對嬌嬌的生活上的照顧我不擔心,但是學業上,你可千萬別對她心軟了,上次月考她考了年級第27名,也太弱了,我家裡可是出高考狀元出了名的,當年我大哥二哥還是跳級的呢,分別是文理科狀元,我三哥也是高考狀元,我自己也一路跳級過來的。仔仔跟嬌嬌是龍鳳胎,仔仔這個月在首都的月考成績是年級第一,只怕將來的狀元也是我洛家的。所以啊,嬌嬌能不能長長久久陪在你身邊上學,你還要陪着她度過一段艱難歲月才行!”
倪子昕忽而覺得責任重大。
摸了摸鼻子,他小聲道:“知道了。我會努力督促她的。”
嬌嬌吐吐舌頭,道:“四姐,咱家那麼多狀元,是因爲他們都有責任在身上,大哥要從政,二哥要從商,三哥要從軍,他們肩負了家族興旺的責任,必須硬拼。你是天后,萬千光芒,仔仔還有費氏莊園要接任我是無慾無求的,身上也沒責任,我只要趕快長大,趕快跟我師父結婚,然後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了!我這輩子,最適合在家裡相夫教子了,咱洛家這麼多大人物,有一個小小的我,也不奇怪!”
洛天星:“希望爸媽也是這麼想。反正,你加緊着點吧!別到時候成績讓爸媽看不上,把你轉回去,你哭都來不及!”
“放心吧,我今天回去之後,就給她上緊箍咒!”倪子昕微微一笑,對洛天星保證道:“別人家孩子怎麼緊張應對高考的,我就怎麼對她,一定讓她考好了風風光光地回首都過年。”
“最好這樣!”洛天星笑了。
這邊,要過安檢了,慕容癡凡依依不捨地將小羊羊放下,笑着摸摸他腦袋:“乖,師父在b市等你。”
小羊羊紅着眼眶,點點頭:“師父,我會想你的。”
“呵呵。”慕容癡凡颳了下他的小鼻子,跟倪子洋夫婦點頭示意,便隨着喬歐他們一起過了安檢。
倪子洋一行人翹首望着他們進了閘口,轉身的時候,就看見小羊羊又跑過去拉着小櫻桃的手,盯着她看個不停。
“我本來想讓王子陪你去意大利的,可是爹地說,王子太大了,在飛機上坐十幾個小時,王子會受不了的,也會生病的,所以”小羊羊很難過:“我會把它養的肥肥大大的,等你下次回來。”
小櫻桃點點頭,握緊了他的手,道:“爸爸說,聖誕節的時候,你們會來意大利的,我在意大利那個有煙囪又漂亮的大街別墅裡等着你們來。小羊羊,你要記得你是有老婆的男人,你要爲我守身如玉啊!”
嬌嬌噗嗤一下就笑噴了。
倪子洋無奈地扶額,都說童言無忌,可是他這會兒還捏不準這倆孩子長大之後會如何發展。
他們在機場餐廳的包間裡吃了一頓好的,便跟伊藤夫婦分別擁抱,送他們進了安檢的閘口。
從機場回來的時候,陽陽拉着小羊羊的手,剛要誇獎他剛纔居然沒哭,一張口,就看見小羊羊淚流滿面地倒在她身邊,傷心欲絕地顫抖着小肩膀。
陽陽笑了:“剛剛怎麼沒哭?現在哭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流眼淚,不害臊?”
小羊羊搖搖頭,道:“我答應了乾爹乾媽,他們說,只要我這次忍着不哭,他們下次回來,就在驕陽居住的久一點。”
聞言,陽陽默不作聲了。
原來如此。
小野寺從小羊羊還是胚胎的時候就一直照顧着他,尤其在倪子洋缺席的三年裡,小野寺完美地代替了父親這個角色,他會扛着他去動物園看袋鼠,會陪着他在草地上踢足球,病了累了渴了餓了,有時候對小羊羊的照顧比她這個做媽媽的還要多。想來,也是小野寺夫婦害怕看見小羊羊流眼淚,他們自己也會傷心難過,所以纔會這麼誘哄小羊羊的。
抱緊了兒子,陽陽的鼻子也酸了。
人生最艱難時刻建立的情意,往往最真實深厚。
相較於倪子洋的沉默,陽陽好笑道:“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倪子洋顯然爲了夏清楓的事情有些遺憾,輕嘆了一聲,道:“夏清楓現在是戴罪之身,抓到就是槍斃的,我就怕他已經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