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回到公寓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倪子洋將顧斜陽安頓好之後,跟她說,讓她好好休息,他跟小野寺一起趕在土地局下班之前去一趟,晚上會趕回來給她做晚餐。
顧斜陽本想說她要去醫院看望外婆,可是覺得他連日來這麼辛苦,真的好心疼。
倪子洋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送她躺進被窩裡,就離開了。
顧斜陽安靜地躺着,掀開被子起身,自己換了套輕便的衣服,便出門了。
這次,洛家實在是人手不夠,太忙了,所以湛東湛南暫時留在了B市,稍後跟喬歐一起回來。
顧斜陽揹着包包,獨自一人站在秋陽下,在小區門口攔了輛車就往醫院趕過去。
一路上,她滿心忐忑,希望外婆是真的沒事了。
走到醫院樓下,她給慕斯寒打電話。
慕斯寒下來接她,然後他們一起上樓。
一路上,顧斜陽都在跟他說着感謝的話,慕斯寒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曾經在她轉身離去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的時候,他想着要跟她繼續做朋友,可惜,她卻決然地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不怪她。
他太瞭解倪子洋了,那是一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
慕斯寒落寞、消極了一陣子,可是,一個能讓倪子洋曾經推心置腹視爲兄弟的男人,一個讓倪子菁跟顧斜陽都深愛過的男人,慕斯寒的善良的本質是不容置疑的,他沒有陰暗的一面,他只是希望顧斜陽一切安好。
現在,能有這樣一個機會,讓她重新對他綻放微笑,哪怕這樣的微笑已經不屬於情人之間了,但是與他來說,已經足以。
來到外婆的VIP病房的時候,顧斜陽就看見外婆穿了藍白色的病員服,躺在牀上,她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撲了過去:“外婆~!”
“斜陽~!”杜筱雅紅着眼眶,將顧斜陽抱在懷裡。
外婆的牀頭邊還放着一碗蘋果,被慕斯寒體貼地切成了小塊,外婆吃了一半。
外婆的銀髮被梳理的整整齊齊,面頰也被擦洗的乾淨清爽。
顧斜陽大概看了一眼,便知,這兩日慕斯寒把外婆真的照顧的很好。
換做她自己來照顧,想必也只能做到如此。
“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斯寒說,你跟子洋出差去了,子洋現在還是你老闆。你們年輕人,有事情要忙,我現在好端端的,你們來回折騰什麼呢?”
杜筱雅儘管嘴上這樣說着,可是當她彌留之際垂死掙扎的時候,滿腦子心裡掠過的,全是顧斜陽的身影。
她那會兒,多希望自己的外孫女能夠陪在自己身邊啊!
顧斜陽聞言,鼻子一酸:“外婆,養老院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急死了,我趕不過來,而且機場說,最早的一班回H市的要等到晚上11點,我找倪子洋幫我訂包機回來,可是適合這條航線的飛行員,預約還要等4小時,我急的快瘋了,要不是有慕斯寒,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顧斜陽說着說着,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杜筱雅眼裡也噙着淚,輕輕拍着顧斜陽的後背安撫她:“乖,別難過,外婆現在不是好好的了嘛。”
經過了這一次驚心動魄的搶救,杜筱雅也覺得,自己年紀畢竟這麼大了,也許哪天真的說走就走了,那個時候,顧斜陽該多麼傷心難過啊。
她擰着眉,溫聲安撫着:“斜陽,你不要這樣,外婆都快八十歲了,就算真的、真的有一天忽然不再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外婆就盼着你跟子洋好好的,所以,斜陽,要是將來真有那一天,你、千萬不要難過,你要加倍努力地生活,這樣外婆在天之靈,才能得到安慰!”
“嗚哇~!”顧斜陽根本接受不了這個!
聽見外婆這樣說,她哭的更厲害了。
慕斯寒一直站在門外守着,他覺得他們祖孫倆應該會有什麼悄悄話要說吧。
可是聽見顧斜陽傷心欲絕的哭聲,他趕緊開門進去。
她懷孕了,要是總這樣落淚,對身體不好的!
以前照顧過倪子菁懷夭夭,所以慕斯寒對於女人懷孕,也已經有了經驗,算半個專家吧!
他大步而去,看着顧斜陽,小心提醒:“斜陽,注意身體,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她肚子裡的孩子。
顧斜陽聞言,擦擦眼淚,點點頭。
有件事情,她今天一定要跟慕斯寒說,那就是,她新手機上存着的那段,她跟倪子洋初夜證據的視頻。
她想,也許慕斯寒看了那個,才能真正對她死心吧!
緣分,真的是一種妙不可言的東西!
於是同時,倪子洋跟小野寺趕到了土地局之後,直接吃了閉門羹。
最後負責審覈新證的那個主任,倪子洋前腳請過他吃飯,他後腳就調走了。新來的這個,新官上任三把火,工作時間絕對不見與工作無關的人!
倪子洋凝眉,想了各種招,偏偏那人油鹽不進!
小野寺嘆了口氣:“我還以爲,是大少乾的,原來是換人了。”
倪子洋無奈,回國後滿載着一腔熱忱的心,就這樣被提了起來!
他們離開土地局後,小野寺去超市買菜,倪子洋在車裡給自家二叔打電話。二叔的存在,就是爲了倪氏而服務的。
等到小野寺回來了,倪子洋電話也打完了。
兩人心裡沒着沒落的,就這樣披着落寞狼狽的身影,回了公寓。
小野寺嘆了口氣,提着兩兜菜往廚房去:“我先洗菜切菜給你打下手,你先去看你家陽陽吧,一會兒再過來炒菜。”
“好。”
其實,他真的很累了,可是一想到心愛的女人還在家裡等着他,他的心一下子就佈滿了陽光,溫暖極了。
走到房間門口,他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開門後卻發現屋裡空空如也!
心頭一慌,他趕緊掏出手機給嬌妻打電話!
對方很快接了:“喂,倪子洋,你到家啦?”
聽見她安好的聲音,他終於踏實了一些:“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