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昕冷着臉,將嬌嬌的手機接了過去,直接掛斷!
他拉過嬌嬌的手,牽着她進了餐廳,如沐春風的話語隨後而至:“別理她。這種小角色,作爲洛家的女兒,不該放在心裡。”
不過是跳樑小醜。
可是這跳樑小醜,卻影響到了他的寶貝的日常生活跟學習,真是......該死!
倪子昕跟倪子洋在對待愛人的時候,骨子裡透着相同的氣場。欺負他們,或許他們可以一笑置之,赤果果地無視挑釁得對方。可是欺負他們的女人,那他們便會奮起反擊、暇眥必報!
周晴的做法無疑觸碰了倪子昕的底線。
昨天她偷了嬌嬌的錢,看在湛東的份上,他算了。可是今天不是騷擾就是勒索,小小年紀已經是這樣的本性,長大了還得了?
翌日上午九點多,班主任正在班上講課呢,門口忽然來了幾個人。
還是教導主任親自領着那幾個人來的,到了班級門口,教導主任對着班主任招招手,班主任愣了一下,當即出去了。
“江老師,這幾位是市少管所的同志,他們是來找你們班裡的周晴的。”教導主任一邊說,一邊帶有埋怨之色。
一中的校風向來嚴謹,從來沒與出現過大紕漏。
結果今天一早,就有少管所的人上門來找人,說是因爲有個周晴的學生習慣性盜竊,並且人證物證俱在,甚至有要挾恐嚇的行爲出現。
這不是打一中的臉嗎?
教導主任不等班主任反應過來,直接對着她道:“快點!把周晴叫出來!餘下的事情,少管所的這幾位同志會處理的。”
於是,嬌嬌就這樣看着周晴被這幾個人帶走了。
她不免想起昨天晚上,她要回學校的時候,倪子昕不讓,還問她:“萬一周晴在寢室等着你,等着你給她錢,你怎麼辦?”
“我不理她唄!”
“真是孩子脾氣!”倪子昕笑了:“原本我覺得,這次的事情對於周晴會是個教訓,沒想到,放過了這個孩子,反倒是害了她,讓她帶着僥倖心理繼續走在歪風邪氣的道路上。有時候,檢舉揭發一個人,其實反而是在幫助她徹底地成長起來,改變過去的惡習。”
倪子昕給班主任打電話,請了假,嬌嬌昨晚又在倪子昕的懷裡睡的。
可是現在,嬌嬌才明白,倪子昕昨晚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瞧着周晴被人帶走時候蒼白的小臉,嬌嬌什麼也沒說,埋頭抓着筆,繼續算着生物細胞分裂的習題。
麻煩解除了,可是嬌嬌心裡卻是高興不起來的。
她畢竟還是個善良的姑娘,不知道周晴在少管所裡會不會吃得飽、穿得暖。不過,當她把這些告訴倪子昕的時候,倪子昕卻是笑話她瞎操心。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了兩天,湛東上班的時候,一如既往地嚴謹認真,只是夏輕輕知道,他這幾天總是在半夜一個人爬上天台,再回來的時候,身上會多一股煙味,趁着她沒醒,他會悄悄洗澡,把寂寞頹廢的味道全都沖洗掉。
儘管每天早上醒來,夏輕輕都在湛東懷裡,但是湛東卻不知道,每夜他悄悄出去的時候,她都是醒着的。
大家看湛東對於生母的事情沒有再追究,於是爲了照顧他的心情,便絕口不提。
直到這一天下午,華陽集團來了個人,說是湛東的舅舅,要找湛東有事情談。於是,看似一片靜謐的湖面,就這樣再次泛起了波瀾。
周源坐在湛東的辦公室裡,面前放着一杯藍山。
他是打工的,也喝不懂這個,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湛東,眼紅着,快要哭了:“東東,你幫幫晴晴吧,我這幾天打完工給晴晴送生活費,才知道她被少管所的人帶走了,東東,我就晴晴一個女兒,東東......”
這件事情,倪子昕在做的時候,給湛東打過招呼的。
所以幾天前,湛東就已經知道了。
他斂了下眉,認真地看着周源:“舅舅,這件事情我愛莫能助。”
“東東?我會的你一定有辦法,咱們家裡只有你最有出息了,東東,你幫我想想辦法,找找門路吧......”
周源差點給湛東跪下,纏着他說道了好半天。
湛東最後無奈地站起身,道:“晴晴上次偷了那八百塊錢,就是當年收養我的恩人家的小姐。那個家做洛天嬌的女孩子,是六小姐,也算是我的主子。我現在之所以在H市,就是主人家把我放在這裡,順便照看六小姐的。上次姑爺看在我的份上,已經不予計較了,可是晴晴卻在學校裡纏着六小姐,還向她勒索錢財。舅舅,這件事情我真的無能爲力。這是姑爺出手的,若是洛家人知道了,他們來出手的話,晴晴只怕不僅僅是進少管所這麼簡單。”
知道真相的周源,無力地離開了華陽集團。
他走在大街上,失聲痛哭起來,他覺得,周晴之所以會這樣,都是他不懂得教育,也沒有時間教育。他的時間,全在掙錢上了。自以爲女兒成績好,比什麼都重要。卻沒想到,女兒品格好,纔是能夠健全成長的關鍵。
走投無路的周源,真的不忍心看着一手養大的女兒就這樣在少管所裡毀了前程。
迫於無奈,他只有給一個人打電話。
這個號碼,是他悄悄查來的,卻也從來沒有敢真的打過!
當對面傳來一道優雅的女音時,周源抑制不住激動,哽咽了起來:“珊珊,我是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幫幫大哥這一次吧,大哥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嗚嗚~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女兒,在那樣的地方待着啊,嗚嗚~珊珊,大哥求你了!”
對面的女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着:“什麼事情?”
周源將事情的原原本本全都說了一遍,包括遇見了湛東的事情,他哽咽着說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電話的另一頭一直一直很安靜。
天空忽然飄起了連綿的細語。
倪子洋跟倪子昕坐在車裡,透過深色的玻璃窗,凝視着對面街角的那間電話亭裡,邊哭邊說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