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不誤砍柴工,只有你的大腦空出來,纔能有新靈感產生。”
蘇雨晴沉默了,或許他說的對,自己是該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後再進行創作。
杜澤睿帶着蘇雨晴來到上次吃過的梅家菜館。
“今兒想吃什麼?”梅姐笑眯眯的望着他們。
杜澤睿扭頭看着蘇雨晴,用商量的口吻問道:“嚐嚐梅姐的家常菜怎麼樣?”
蘇雨晴微笑着點頭:“好。”總感覺現在杜澤睿有點不一樣了,但又不知道哪裡不一樣了。
杜澤睿連菜單都沒有看,笑着對梅姐說:“你拿手的家常菜,隨便炒幾個就好。”
梅姐不但沒有失望杜澤睿點最便宜的家常菜,反而高興地連連點頭答應:“行,我馬上去準備,兩位稍等。”
看着她離開,蘇雨晴試探着問道:“你跟梅姐很熟吧?”
“我從初中起,就常來這裡吃飯,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味道。”杜澤睿說着,環顧了一下不大的店面,感慨的說道:“多少年了,這裡一直沒有變。”
經他這麼說,蘇雨晴也不由詫異,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故事?
“有沒有發現梅姐有什麼特點?”杜澤睿輕啜一口檸檬水,看似無意的問道。
蘇雨晴胳膊肘放在桌上,手託着腮,將梅姐的音容笑貌仔細的回憶了一邊。
忽然,她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梅姐喜歡梅花。旗袍上繡着梅花,首飾上雕刻着梅花。”
杜澤睿點點頭。
蘇雨晴知道,他肯定還有話說,便定定的望着他,等待下文。
“這門店一直沒有變化,是因爲梅姐在等她的男朋友。”杜澤睿聲音有些低沉。
蘇雨晴不由傷感,又是癡男怨女的愛情故事。
梅姐的男朋友肯定一直沒有回來,怕他找不到她,不敢更改店面。
“或許那個男人早已經娶妻生子。或許在他鄉落魄,不敢回來。可是梅姐卻執着的等待着,青春已經過,徐娘半老。”蘇雨晴聲音漸漸哽咽,她猜測着梅姐的命運。
杜澤睿眸中亦有同情的光澤,點點頭,默許了她的猜測。
蘇雨晴對梅姐驀然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親近。
她們都是被男人傷透了心的女人,只是梅姐比她幸運,還有等待的希望,而她只有對柳方生的絕望。
有種強烈的願望,她想爲梅姐設計一款珠寶。
一枝在冰雪中倔強綻放,等待春天的梅花……
“菜來嘍!”梅姐的招呼聲,將蘇雨晴從沉思中驚醒。
看着擺上桌的家常菜,樸實無華,卻有媽媽.的味道。
她不由吸吸鼻子,眸中閃爍着晶瑩,笑道:“真好。自從媽媽去世後,再也沒有吃過這些家常菜。想不到今兒卻能一飽口福。”
“嚐嚐,梅姐做的番茄疙瘩湯堪稱一絕。面粒均勻,細膩。湯色嫣紅,酸香可口。”杜澤睿如數家珍,一樣樣給蘇雨晴介紹。
看兩人吃的會很開心,梅姐臉上掛着滿意的笑容,悄然離去,將空間留個他們兩個人。
飯後,跟梅姐告別,兩人從菜館裡出來。
“想去哪兒玩?我陪你。”杜澤睿興
致很好。
蘇雨晴沒有心情去玩。
她還惦記着設計稿。只是,明白是杜澤睿也是爲她好,無法拒絕。
只得隨意的敷衍着:“你想去哪裡都好,我隨意。”
杜澤睿沒有再說什麼,華燈初上的街上,車子慢慢行駛着。
腦子裡梅姐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心中漸漸有了一些想法,她設計的珠寶似乎和梅姐很配。
遒勁的枯枝,在風雪中綻放的梅花,這個意境很美或許可以作爲她的設計理念,將這種精神融入到,她的珠寶設計中。
雖然有構思意圖。但是用什麼的表現手法,選擇何種珠寶款式,如何在細節中彰顯設計魅力。讓一款珠寶能打動顧客的心,還需要查閱大量的資料和思維打磨。
“在想什麼?”杜澤睿渾厚的聲音拋過來,喚醒蘇雨晴的沉思。
她微微一笑,側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希望能得到他的點撥和提示。
杜澤睿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倒是懂得利用資源。”
“創意是珠寶設計最大的難題。有了好創意,才能出好作品,在這方面您是前輩,當然要諮詢一下。”
蘇雨晴的申辯,有些畫蛇添足的意味。
杜澤睿只是嗯了一聲,繼續開車,似乎對她的話題不太感興趣。
蘇雨晴訕訕然,她將自己的創意方案跟他聊,就想能得到有用的提示,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給出一些建議。
“是梅姐的故事打動了我。有種想要爲她設計一款珠寶的衝動。”
蘇雨晴見他不說話,想用這個話題來吸引他。
能看的出,杜澤睿對梅姐有感情。畢竟認識那麼多年,看着他成長起來的人。
或許早已經超出食客跟老闆之間的買賣關係,更像是老朋友。
“既然是送給梅姐的,你卻考慮珠寶上市的銷售情況,是不是有些矛盾?”
杜澤睿說的雲淡風輕,嘴角微揚,略帶一絲嘲諷。
一語驚醒夢中人,蘇雨晴不由點頭,她確實貪心了。
方方面面都兼顧,未必就是完美,反而凌亂不堪。
即便是能完美的搭配在一起,也會顯得沉重臃腫,失去了原有的風格。
她只要抓住一個點就好。
訂製品跟流水線上的商品不同。
想明白這一點,蘇雨晴不由拍手笑道:“我大概明白了。”
“完全不需要考慮市場因素,只要借物達意即可。”杜澤睿微微頷首,他就知道,這個小女人一點就透。
“賦予感情和靈魂的創意纔有生命。”
蘇雨晴使勁點點頭,有生命,才能打動人心。
“遵從你自己的感覺。”杜澤睿薄脣輕啓,聲音帶着柔和的警告。
“遵命。”蘇雨晴愉快的接受了。
車子停在A市某處制高點上,可以鳥瞰整座城市。
閃閃爍爍的萬家燈火,將整座城市凝聚成一顆巨大的璀璨寶石。
“從未想過,夜如此美。”蘇雨晴張開雙臂做飛翔狀,深深呼吸後,一臉陶醉。
“你也是。”杜澤
睿站在她的身邊,亦是故作陶醉狀。
蘇雨晴神色一滯,顯然是沒想到他會忽然來了這麼一句。隨即揚聲笑道,“這是我聽過最好的恭維。謝謝,杜總。”
“我叫澤睿。”
“我……”她沒想到忽然他這樣。
“那就像習慣我們的協議一樣,也習慣這個稱呼。”
也許是今晚夜色太撩人,或者是如此特別的杜澤睿,還有些別的東西……
只得點頭答應:“好吧,澤睿。”
“乖女孩。”杜澤睿脣邊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雙眸中不覺涌上柔情。
只是在這暗夜中,蘇雨晴看不見,他自己也刻意忽略了。
第二天,JM公司。
杜老爺子用柺杖敲開了總裁辦公室。
“不孝子,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氣死才甘心!”柺杖敲在厚厚的地毯上,毫無聲息。
杜老爺子感覺不能表達他心中的憤怒,乾脆將柺杖論起來。
杜澤睿以爲要打他,下意識伸手去擋。
他以前可沒少挨杜老爺子的柺杖。
可是,杜老爺子本來沒想用柺杖打他,看他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
怒氣更盛了,柺杖重重的落在他胳膊上。
饒是杜澤睿身強力壯,這一下,也打的他鑽心的疼痛,似乎要斷了一樣。
他絕強的咬着牙,強忍着,不肯呻-吟一聲。
杜澤睿一言不發。
“你是不是覺得你真長大了,你會捱到這一柺杖?”杜老爺子眸中的憤怒沒有因爲他捱打而減輕,反而更盛了。
他用柺杖使勁的敲擊着桌面,來發泄心中的怒氣。
“那個女人還留在身邊,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往您頭上擱,您若是會被別人輿論干擾,也不是您了。”杜澤睿冷笑中帶着不屑。
“臭小子!你竟然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杜老爺子臉色紫漲,他這個兒子,說話從不留情,就像甩刀子,一把把往他胸口上插。
若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杜家那麼大的產業,他是不會交到他的手上的。
他老了,對公司事務,力不從心,而杜澤睿確實有魄力。
其實,這些都只是藉口,他是被逼下臺的。
杜澤睿是JM公司,最大的股東又是他兒子,接受公司沒人異議。
既然他有這個野心,也有這麼能力,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兒子。
他只能順勢用頤養天年的名義退休,只想給自己留個臉。
不想鬧出家族醜聞,被兒子逼着退位,交出JM公司主管權。
杜澤睿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將JM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比他在位的時候還要鼎盛。
這讓他很欣慰,也慶幸自己當年的決定是對的,反正公司早晚要交給他。
當然他的耳目卻在,消息並不堵塞。無論JM公司還是社會上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能第一時間得知。
這幾年日子很安穩,他也很清閒。便如所有老人一樣,盼着杜澤睿早日成家,娶妻生子,爲杜家延續香火。
杜澤睿卻不爲之所動,一次次推諉,讓他更加焦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