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杜澤睿再次皺眉,重複這個字。卻站着沒有動,蘇雨晴只得從他身側鑽進去。
“坐。”看着她侷促不安的站在燈影裡,他不悅的再次出聲。她總是這樣子,在他面前就像個小學生,拘謹着自己的言行。哪有夫妻之間的樣子。想到此,他也不由暗自驚歎,什麼時候,他竟然把她當成真的夫人了。
或許是夜晚,或許燈光的溫馨和柔和,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心頭都莫名的柔軟。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地坐着,共享難得的相處。
兩人眸光撞在一起,蘇雨晴又莫名的緊張,慌忙移開,想好的話竟然全忘了。可是,又不能不說,總是這麼坐着,“澤睿我……”
“有什麼話……”
兩人幾乎是同時發聲,又同時閉嘴,難得的默契。杜澤睿不由蹙眉,輕聲說道:“你先說吧,想跟我聊什麼?”
他的聲音難得的柔和,好像不像他了。蘇雨晴感激的朝他笑笑,就爲這份柔和。
“今晚,杜老爺子找我了。”她決定還是先說這件事,這樣就不會給他增加感情的負擔。至於那晚上的事情要不要解釋,就看他的決定吧。
他面色平靜,淡聲問道:“不是說跟蕭秉山見面嗎?”
“本來是跟他見面,可是在去的路上被老爺子挾持了。”蘇雨晴無奈的笑笑,當時把她着實嚇了一跳,以爲遇上黑出租。當時她按下了他的號碼,潛意識裡,遇到危險她想到的是他。
杜澤睿臉上並無吃驚之色,他靜靜地凝視着她,聽她講述見到杜老爺子的情形。
“你做的很對,遇到這種事不要自作主張,讓我被動。回來告訴我,我會處理好。”杜澤睿讚許的朝她點點頭,這個小女人,還算開竅,沒有爲錢或許是因爲擔心他而離開。他沒看錯人,她是值得守護一生的人。
“可我怕……”雖然被杜澤睿表揚,她心裡很高興,可終究事實還在哪兒。她跟他在一起,會困難重重。
“你怕了?”他淡淡的反問,語氣裡又夾帶着一點不屑。
“……”蘇雨晴啞言,不是她怕了,而是擔心他。
“不怕,就乖乖留在我身邊,不要給我添亂。”杜澤睿像是看穿她的心事,聲音低沉的警告她,不帶一點溫柔。
她不由點點頭,這正是她想要的,只是他們真的能經得起老爺子的幫打鴛鴦嗎?而且還是假鴛鴦。於娉婷那樣的女子纔是杜家女主人的最佳人選吧?若是違背老爺子的意願,不知道會有多少事故在等着他們。她對此很沒有信心,她倒沒什麼,怕杜澤睿因此受到牽連。
“別糾結了!還記得我最初跟你說過的話麼。跟我杜澤睿在一起註定不平凡。你要有承擔這不平凡的勇氣和信心。”杜澤睿緊緊地盯着她,聲音低沉有力,好像要將這些話都敲進她的心裡。
蘇雨晴不由點點頭,她何曾不記得,他跟她說過許多次了。如此,她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接下來就是解決他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了。
“澤睿,那晚其實我……”
還不等她說完,杜澤睿冷冷的打斷她的話,“不要解釋。”
“不,我一定要解釋。”蘇雨晴執着而又堅定地凝視着他,眸中不知覺得帶着點熾熱,她說的很快,怕再次被他打斷:“我是想說,柳方生,你離開我,我很開心。如果你沒有離開我,我還是柳家受氣的小媳婦。穿幾十塊錢的地攤貨,吃剩菜,活的沒有尊嚴和自我。如今,我的自由快樂和幸福,若不是你成全怎麼可能擁有。很感謝你。”
“不需要解釋,我看的是行動。”杜澤睿淡然的一句話,澆滅了蘇雨晴心頭的熱情。感情她又是白活了?她糾結的,他卻根本不在意,傻子一樣,巴巴的扒出來。
像是尷尬後的自慰,她脫口而出:“什麼行動?”
“你的解釋,想告訴我什麼?”杜澤睿沒有回答,而是一臉興致的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我……”蘇雨晴被她這麼一問,緊張了,臉紅了。先前想好的表白瞬間窒息在大腦裡,很是尷尬。
“說!”他聲音短促,卻帶着溫暖。
“我可能沒有愛過柳方生。”她不知怎麼的就被逼出這樣一句話來,說完,她自己都吃驚了。慌忙看向杜澤睿,怕他說她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畢竟杜澤睿是總裁,有錢有勢,她說愛他,鬼知道她是不是貪慕虛榮?
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跟常人不同。不是她有勇氣就能擁有的。除非,她用時間和行動來證明,如此,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杜澤睿說的沒錯,不需要解釋,看行動。
“爲什麼?”杜澤睿不由脣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明白她不是故意討好他而這麼說的。而是無意識的說出這樣的話,否則她的窘態不會這麼真實。
“我收回這句話,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出來了,好像大腦不聽我指揮。”蘇雨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才能明白,她這句是無心的話。以至於,臉色通紅,好像做錯了事。
“恰是無意最真實,說說你的感覺。”杜澤睿聲音驀然溫暖柔和,好像兄長一樣。
“……”蘇雨晴不想說,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特別是在杜澤睿面前,更不能說。
“說話做事總是這麼畏手畏腳,我不喜歡!”他聲音又驀然清冷,似乎是惱了。
蘇雨晴沉思片刻一咬牙,索性說出她的心裡話,反正今天她就是來跟他坦白的。不管他對她是不是隱藏心思,她決定她不會對他隱藏心事。就如將老爺子的話轉述給他,讓他自己做決定一樣。她相信他是個理智而又睿智的人,完全能駕馭他所面臨的問題。
“我從小缺少父愛,無法拒絕他的溫暖。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九年,我甚至沒有想過愛不愛他。只覺已經開始,就要一生一世。如果不是蕭淑雅忽然介入我們的婚姻,或許一輩子就這樣了。”說到這裡,她不由深深嘆息一聲:“認識你之後的生活,我才明白,跟柳方生在一起的我,就是木偶。”
聽了她的話,杜澤睿眸色不由一沉,那句就是木偶,戳中了他的痛點。這個可憐的女人,就爲了貪戀那點溫暖就把自己變成木偶來適應根本不快樂的婚姻,真傻。
從他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看出她跟柳方生沒有夫妻相。如果她生活的
幸福,他就不打擾了。可是如今,她生活不幸福,他有權利給她幸福。
“對我的感覺是什麼?”杜澤睿溫柔的望着她,聲音充滿了鼓勵。
“心跳到不能自制,像被電擊一樣。看到你就會緊張失語,大腦一片空白。”蘇雨晴沒有隱瞞,說出她的感覺。他不由笑了:“這些在書上,被稱爲什麼?”
“愛情。”蘇雨晴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說完,她臉又成紅蘋果,好像被杜澤睿繞進去了。她嗔怒的看了他一眼:“書上寫的又不是我。”
看她嬌嗔的模樣,他不由心動,這纔是夫妻的樣子。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裡去。脣角勾起的笑意更深了:“難道你想逃避?”
蘇雨晴在他的笑意裡意亂神迷,“我,我……”
他的氣息暖暖癢癢的噴在她臉上。想起幾次親密接觸,她不由口乾舌燥,身體微微發顫。粉面桃腮,柳眉櫻脣,都在荷爾蒙裡浸潤,散發出讓人難以抵擋的誘惑。杜澤睿也不由喉嚨發緊。
他猛地鬆開手,今晚,不想跟她發生點什麼,以後有的是時間。
蘇雨晴因失去支撐而重心不穩跌坐在沙發上。她爲自己的窘態感覺到難堪,慌忙起身:“若是沒有什麼事,我,我就回去睡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卻不想一頭撞在沙發後面的書架上。頓時眼冒金星,站立不穩,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東西,卻不想抓住的是一本書。
隨之身體軟軟的倒下去,不過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
她努力平穩暈眩的感覺,對他抱歉的笑笑:“對不起啊,撞到你書架了。”
看她慌亂的樣子,杜澤睿不由笑了:“你很好的詮釋了驚弓之鳥。”
隨後他將她抱在沙發上,輕聲說道:“別動。”
兩人就這麼擁抱在一起,誰也沒有動。只是傾聽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溫暖。
許久,蘇雨晴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抓着一本書,是剛纔慌亂中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稍微坐正了一下身體,漫不經心的翻着。杜澤睿就在她身後,眸光落在她白皙滑嫩的脖頸上,忍不住低頭親吻。
就在此時,蘇雨晴身體一僵,她看到了一張照片。那不是她嗎?照片上的她,身穿石榴紅小洋裝,笑的很青澀。背景似乎是在法國,那個時候應該是她跟柳方生在法國度蜜月。杜澤睿怎麼會有這樣的照片?她不記得當時有這麼一個小叔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倒是結婚的時候杜老爺子到場了。
感覺到她的異樣,杜澤睿以爲他的吻讓她抗拒,眸光瞬間變得冷厲。當他看到蘇雨晴手上的照片時,又驀然鬆弛,原來她看到照片了。
“想問什麼?”
“你怎麼會有我那個時候的照片?”蘇雨晴很是疑惑的問。
“難道你忘了曾經發生過什麼?”他的聲音聽不出悲喜。
她不由凝視着照片,將思緒放逐在那段記憶裡搜尋。那時候,她跟柳方生衝破沈雪君層層阻攔,到法國去度蜜月。可是兩人卻玩的並不開心,沈雪君的電話每天都會追柳方生回家,而他是大孝子,又不能關機安心蜜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