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沈家穎的住所之後,阮濱給夏至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商量的結果和剛纔發生的情況。
夏至聽了,不勝唏噓,“她真可憐,你有時間多關心關心她。”
阮濱假裝鬱悶地說:“你讓我去關心別人?我有聽說過搶男人的,沒聽說過把自己男人推出去的。”
夏至認真地說道:“你不是說她是你戰友麼,你們同在一個戰場之上,現在她受了傷,你關心她不應該?”
阮濱也說出了心裡話,“老實說,她未必需要我的關心,畢竟我們身份尷尬,一直以來她都挺排斥我的,我想,除了她內心排斥我們的關係之外,她肯定也顧忌到了她的情人。”
夏至感慨着說:“平心而論,他們比我們要艱難多了。”
阮濱笑笑,“別人的事我不管,我只在意你,你放心吧,下個月等沈家穎出了月子,我們就把離婚手續辦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去你家了。”
夏至:“但願如你說的順利。”
阮濱:“好了,我要開車了。”
夏至:“恩。”
自從找到男友這件事被母親大人知道之後,夏至就成了婦女團中的焦點,要知道,平時她可是小透明啊。
微信婦女羣裡,火速炸開了鍋。
表妹:“啊,姐你的男友不是那個兵哥哥啊,我還想着邀功呢。”
何莞:“不是兵哥哥,是濱哥哥。”
表姐發了一個花癡的表情,說:“妹夫好帥,跟妹妹好配,回頭看你們姐夫那渾圓的啤酒肚,好心情瞬間沒了。”
大舅媽:“你那算什麼,你們大舅的肚子誰人能比?”
衆人膜拜,大舅威武。
大舅媽又說:“小至,你男朋友太養眼了,你啊眼光就是刁,難怪以前那些相親對象你一個都看不上。”
夏至藉着工作間隙看了一眼微信羣,正好看到大舅媽的話,她說:“我冤枉,相親那些沒成功,那是我們沒緣分。”
這時候,給夏至介紹最多相親對象的小姨出來說話了,她說:“別提那些相親的人了,跟小至男友一比,那些就是給小至男友當陪襯的,還是小至眼光最好。”
何莞:“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閨女。”
夏至看着她們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實在是哭笑不得,“你們聊,我要專心上班了。”
大姨忽然來了一句,“小至,你要專心備孕。”
然後,衆人紛紛點贊,一連串的大拇指表情。
夏至啞然失笑,引得辦公室裡的人都說,“夏至姐談了戀愛,人都變開朗了,愛情的魔力好強大。”
夏至輕輕推了一下劉陽,羞得滿臉通紅。
都城的夏天,像被火爐炙烤着一樣,炎熱而又幹燥。
有些秘密,你想拿紙包住不讓別人發現,可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沈家穎小產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鄭玉淑的耳朵裡。
那天,阮濱正在開會,秘書默默地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一句,“阮總,您的母親來了。”
阮濱驚了一下,“我媽?”
秘書點頭,“對,她說有急事要立刻見您。”
阮濱看了看錶,說:“讓她去我辦公室等一下,十分鐘。”
“好的。”
總經理辦公室,鄭玉淑在裡面焦心不已,來回踱步,秘書給她換了兩次茶,她一口都沒喝。
秘書第三次進來的時候,鄭玉淑說:“不用換,我不喝,阮濱怎麼還不來?你再給我去催催,說我真有很重要的事,很急的事。”
秘書不緊不慢地說:“阮總說十分鐘,還有兩分鐘,他應該很快就到。”
“十分鐘還沒到嗎?”她怎麼覺得像過了大半天那麼久啊。
秘書尷尬地笑笑,“是啊,還沒到。”
鄭玉淑揮揮手示意秘書出去,她是真的很着急啊。
沒過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又開了,阮濱進來。
“兒子,”鄭玉淑馬上奔了過去,又心急又擔憂,“沈家穎小產的事是真的?”
阮濱當時就懵圈了,匆匆忙忙地關上了門。
鄭玉淑追問道:“快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阮濱唯有點頭。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告訴我?!要不是今天我聽張部長的老婆說起,我還被矇在鼓裡,兒子啊,大傢俬底下都在傳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阮濱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是麼,大家可真夠八卦的。”
“你們結婚一年半了,人人都盯着她的肚子。兒子,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是一直分居着嗎?怎麼又??”
阮濱無奈地看着母親,“這件事,不好說。”
“什麼不好說,有什麼不好說的,兒子,你跟沈家穎是什麼狀況我是知道的,你們要是想明白了想好好過日子,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小產那麼大的事你早該告訴我,她小產還一個人住着,外人要說我們阮家不是的啊。”
“媽,我們沒沒打算一起過日子。”
鄭玉淑反問一句,“沒這打算你還讓她懷孕?!”看阮濱爲難不肯相告,她自己猜測着,“意外?”
“沒那麼多意外,媽,你別問了,我們倆的事情你別多管。”
“我怎麼能不管,我兒媳婦懷孕小產,人人都在議論,我卻是最後知道的,你能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我的感受嗎?我們家會被別人戳脊梁骨的啊兒子!”
阮濱還是不肯說。
“沈家知道嗎?”
“她媽知道,她爸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鄭玉淑更加焦心,“完了完了,沈書記肯定已經知道了,兒子啊,你爸已經退下來了,沈書記還在任,他權力大,倘若你對沈家穎不好,沈書記肯定第一個不饒過你。”
政治上的鬥爭,遠比商場上的鬥爭要殘酷,還悄無聲息。
在官場,一朝得勢,衆星捧月,一朝失勢,牆倒衆人推,比商場還要現實。
這也是爲什麼阮濱一直抗拒接受父親安排的原因。
“媽你多心了,這件事你不用管。”
鄭玉淑氣得直嘆氣,聲聲警告,“濱,你別以爲你爸如今病臥在牀就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最近常常去杭城的事,你爸心裡透亮着,只是他現在沒這精力說你而已。”
“??”阮濱滿肚子的委屈無從說。
“兒子啊,聽媽一句話,你要是做了對不起沈家穎的事,沈書記是不會饒過你的,更不會饒過那女孩,你爸保不了你們。”
阮濱憋着怒氣說:“媽,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瞎攪和行嗎?我跟沈家穎沒有住在一起過,一天都沒有,一次都沒有。”
“那她怎麼會懷孕?”鄭玉淑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她??那孩子??她給你戴綠帽子?”
阮濱鄭重地說:“媽,你聽清楚了,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你,無論你多想說,你都要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明白嗎?”
“恩。”
“我跟沈家穎早已擬好離婚協議,從結婚那天起我們說好找個合適的時間離婚的。我們一直都是各過各的,所以她怎麼樣我不清楚,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鄭玉淑點點頭,求證道:“她小產那孩子是誰的?”
“我說了我不清楚。”
“你自己老婆懷了別人的孩子你不清楚?!”
阮濱咬牙,再次申明,“我們各過各的。”
“這??那她也太過分了吧,怎麼能搞出這種事。”得知真相的鄭玉淑更加惱火,比之前還要憤怒,“沈書記好歹也是高官,怎麼教出來的女兒這麼無恥?!真是看不出她來啊,我還一直覺得對不起她。”
阮濱無語,問道:“你覺得對不起她什麼?”
“你不是外面一直有人嗎?”
“??”阮濱接不上話,深呼吸了一下,說,“沒有一直,只是最近的事。”
“那女孩,就是以前跟你交往的那個下屬?”
“嗯,媽你別問了行嗎?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沈家穎那邊你也不要插手,別讓爸知道。”
鄭玉淑嘆了口氣,“我哪裡敢讓你爸知道,以後啊,我連公園都不敢讓他去了,萬一碰到個多嘴的熟人怎麼辦。”
阮濱誠懇地說:“媽,我跟沈家穎是肯定要離婚的,你在合適的時候勸勸爸。”
“爲了杭城那個女孩?”
“不爲誰,是我自己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鄭玉淑沉默了下來,忽然很心疼兒子,這些年,他的身邊也沒個女人照顧着,與他同齡的人基本上都已經結婚生子,就他,結了婚跟沒結似的。
她嘆息道:“兒子,是我們耽誤了你??我會找個適當的機會給你爸透露一下的,給他一些暗示,省得到時候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我走了,你好好工作,晚上別熬夜,準時吃飯。”
“媽,我不是小孩子,要不要叫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你忙吧,我走了。”
阮濱不放心地叮囑一句,“媽,這些事別往外說。”
“我又不傻,說出去讓別人笑話麼?放心,你媽不糊塗,走了。”
阮濱目送母親離開,他的父母都已經六十多了,父親一病倒,母親的精氣神也耗了大半。
他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他想跟心愛的女子生兒育女,這不但是爲了自己,爲了夏至,也爲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