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於葉敬誠之前的行爲,林曉曉起牀後,就沒有跟他說一句話,而他也識相的不招惹她,兩人吃過午飯後,便趕去了醫院看望老爺子。
來到醫院後,林曉曉整個人都頹廢起來,好像瞬間被人抽光了所有生氣,葉敬誠大概猜到她這樣的原因,葉就沒有強求她和自己一起進入病房,而是把她留在了門外,自己獨自走了進去。
林曉曉站在病房外面,遠遠的看着屋裡的一切,老爺子依然是以前那個慈祥老人,葉敬誠依然是那根疼愛自己的葉敬誠,只是有些東西發生了變化,就像眼前的這扇門一樣,一旦自己打開了這道門,那麼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爺爺不再是爺爺,葉敬誠也就不在以前的葉敬誠。
羨慕的看着屋裡的融洽氣氛,林曉曉很想讓自己高興起來,可卻怎麼也無法扯開嘴角,更無法換上開心的笑容,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即使你再怎麼想要抹去,依舊改變不了事實,他們再也恢復到從前了,就像價值連城的瓷瓶,一旦出現了裂紋,就再也掩飾不了它的瑕疵,也失去了它原本的價值。
這一刻,林曉曉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更清楚知道便在自己面前的路,只是她還沒選好要怎麼走。
葉敬誠在裡面跟老爺子聊了一會兒便出來了,看到林曉曉正在看老爺子的病房,開口問到:“爺爺還沒睡,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林曉曉看了看葉敬誠,搖頭說到:“不用了,只要爺爺沒事就好,我們是回去還是...”
直接拒絕了葉敬誠的提議,林曉曉正想要轉身離開,卻突然停了下來,話中更是已有所指,葉敬誠又怎會聽不明白呢。
“我們直接回去。”
對於林曉曉的提議,葉敬誠否決的十分乾脆,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讓林曉曉心裡小小的高興了一下,不過那僅僅只有一會兒,很快就被理智衝散。
“既然來都來了,我就去看看吧!”
“你真的要去?”
面對林曉曉突然的坦然,葉敬誠有一絲不適應,不確定的問着,可在林曉曉眼裡卻是另一番風景,更是另一番意味。
“還是算了吧,我們回酒店吧!”
林曉曉好不容提起勇氣想要面對事實,可被葉敬誠的一句提問打的她再次縮回殼裡,繼續享受着自己僞裝出來的幸福。
其實葉敬誠並不怕林曉曉知道事情的真相,更不怕她見到上官菲兒,與現在的情形相比,他反倒希望她們見面,希望她們都可以瞭解事情真相,但兩人的態度卻讓他抓不住一絲頭緒,一個躲閃,一個否認,讓他自己都快搞不清事實的真相,又該如何來面對兩人呢。
沒有強求林曉曉的決定,主動牽着她的手向門外走去,心裡想着快點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早日結束這樣寢食難安的日子。
回到酒店,兩人又恢復了昨日互不干擾的模式,只是這樣的模式沒有持續太久時間,葉敬誠就被一個電話叫走,再一次留下林曉曉一個在酒店。
相較於上次情緒不穩,這次林曉曉到是釋然了很多,葉敬誠走後,她該幹什麼依舊幹什麼,只是心裡的落寞卻在一點點的加大。
這次給葉敬誠的打電話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父親葉英,他們所說的內容也是與葉敬誠的工作有關。
當葉敬誠趕回家,葉英也剛剛下班回來,只是他手裡除了工作包以外,還多了一份文件袋,看已經到家的葉敬誠後,立刻讓他跟自己去了書房。
兩人來到書房後,葉英謹慎的關上了房門,然後把手裡的文件袋遞給了葉敬誠,一邊解着領帶一邊說到:“你看看裡面的內容吧,等你看完了我們在談。”
聽到父親這麼說,葉敬誠急忙打開文件袋,做到一旁看了起來,只是他越看眉頭就皺的越緊,最後整張臉都陰鬱難看。
“爸,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今天上班後,有人快遞給我的,郵件上的信息我都已經查過,都是虛假的,我不問你有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我只是問你這些事情是否發生過。”
葉英放下公文包坐到書桌前,看到葉敬誠越來越凝重的臉色,就已經猜到了大概,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出來,他希望這些是自己兒子沒有一點關係,可是他最終失望了。
“爸...”
“好,我明白了。”
在葉敬誠開口時,葉英就已經確定了自己心裡的答案,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去聽兒子的解釋,不管過程是如何,但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葉英的話落下後,整個書房安靜了下來,父子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因爲他們都知道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這是每一個混跡政壇人的弊端,卻也是不可避免的災難。
當你站在一定的高度時,也就註定了你的不平凡,但也註定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別人眼中放大,同樣也多了很多的條條框框,限制你的行爲的同時,也限制你很多的自由。
葉敬誠手裡的文件放到父親的桌上,然後看着桌上的文檔沉思起來,文檔中的事情的確是事實沒錯,但他卻不明白這樣的文檔爲什麼會出現在父親的手裡,更不明白郵寄這份文檔給父親的目的。
在林曉軍殺人和林曉曉傷人這兩件事情上,葉敬誠的確是出手干預了,但他卻並沒有用自己的職權,而且處理的也非常小心,除了自己的人知道以外,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這兩件事與自己的關係,可偏偏這份文檔出現在這裡,也足夠說明他與兩次事件的關係。
如果這份文檔不是寄給葉英,而是寄給司法部門,那它的作用比現在的大得多,雖然對葉敬誠不會有太大的傷害,但也足以讓他在政壇好幾年都碌碌無爲,更甚是解除職務。但是現在收到這份文檔的人是葉英,而不是司法部門,這是讓葉敬誠怎麼也想不通的一點,幕後的人明明是衝着自己來的,卻在關鍵的事件上留下餘地,太讓人匪夷所思。
“既然有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你做好應對的準備,對方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也許這只是一個事先警告,你自己還是注意一下吧。”
對於這件事情葉英的看法是和葉敬誠一樣的,再加上之前葉家所發生的事情,他們很難不對這件事情重視起來,現在的葉家事情太多,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波瀾。
聽到父親語重心長的話語,葉敬誠收回思緒看了一眼父親,他現在漸漸理解父親的嚴苛,因爲在他們這種職業裡,鬆懈就相當於給了別人把柄,而這樣的把柄可能隨時會斷送你所有的努力,讓你跌倒再也爬不起來。
葉敬誠本以爲自己足夠了解這一灘渾水,也有足夠的應對能力,只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還是過於自信,也過於輕視這一行業的特殊性。
“東西你拿走吧,只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走上了這一行,也就註定你和常人不同,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你記住自己的身份,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他人負責。”
說完這番話後,葉英起身離開了書房,一開始他就不希望兒子走自己的老路,因爲他深知這一行的艱難,可最終葉敬誠還是選擇了步自己的後塵,走上了一條本不屬於他的路,而現在毅然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看着父親走出書房,葉敬誠重新把目光放在桌上的文檔上,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然後拿起那份文檔離開了書房。
葉敬誠來到樓下時,正好碰上剛回來的母親,郭舒雲正想留他在家裡吃晚飯呢,他卻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裡。
看着葉敬誠匆匆離去的身影,郭舒雲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歸結在了林曉曉身上,那天林曉曉和她吵架後,不僅不來給她這個婆婆道歉,甚至還拉着自己兒子一起躲着她,這讓她原本想要讓他們自己解決的心意動搖了起來,恨不得立刻把林曉曉從葉敬誠的生命裡趕走。
在離開葉家後,葉敬誠去了青門的據點,重新安排了一下每個人的任務後,便回到了酒店,只是林曉曉已經安然入睡,而他卻絲毫沒有睡意。
匆匆的洗了澡換好睡衣,葉敬誠看了看牀上的林曉曉,打開牀頭的抽屜,拿出了煙盒打火機裡開了臥室。
夏日的晚風很是清涼,葉敬誠身穿單薄的睡衣坐在陽臺上,一股股冷風從大開的窗戶竄了進來,不停地鑽進他的身體,讓他身心變得更加的冷硬清醒。
嫋嫋的青煙圍繞在他的四周,葉敬誠不停的抽着煙,一根又一根,他很久沒有這樣放縱的抽菸了,上一次是得知上官菲兒回來,而這一次也是因爲上官菲兒,因爲她懷孕了,因爲她再一次讓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有時候葉敬誠在想,他和上官菲兒是不是註定有這樣的一段孽緣,解不開也擺不掉,每次就在自己以爲幸福降臨時,她都會再次出現,打破自己的幸福。他一直以爲他們以往的一切算得上美好,可這一刻他希望,那些美好的過往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更希望上官菲兒這個人不要在出現在自己生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