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昀聽得是眼睛一亮,好像已經看見紅彤彤的鈔票從天而降似的。
“你的意思,是綁架?”他壓低了聲音,目光炯炯有神。
那羣流氓裡的老大立刻得意的笑道:“這可是你說的,我什麼都沒說啊!”
張昀立刻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頭,意味深長地笑道:“兄弟們又不是笨蛋,當然都懂得起啊!只是,我有心沒這個膽子啊!要不然,我早就做了!”
“兄弟們都知道你日子過得艱苦,都是蘇流年那個*不讓你老婆給你錢,所以罪魁禍首的都是那個臭娘們蘇流年!你呢,以前也跟我混過,做大哥的,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你只管放開膽子去做,兄弟們絕對挺你!”
張昀更是喜得合不攏嘴,原本他就有想要收拾蘇流年的念頭,讓她沒事少管閒事,奈何一個人難成大事,現在碰見了以前的兄弟,幾句話就說得他暈頭轉向,心癢難止,當下邀約去了一家低廉的小酒吧,共商大事去了。
午後的陰雲還是沒有散去,沉甸甸的,像是吸滿了水的海綿。
薛雲陽正在埋首整理手中的卷宗,手邊的咖啡已經是一杯接一杯的見底了。午飯時間,事務所裡已經沒剩多少人,但是他依舊堅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咖啡,什麼都沒有吃。
“雲陽哥,還在看卷宗啊?”
一個長相甜美乖巧,留着一排齊劉海的女孩,探頭探腦的進了薛雲陽的辦公室,一對鑲有水鑽的星星耳釘在齊耳的**頭下熠熠生輝,臉上略施粉黛,桃紅色的口紅更顯她的嬌嫩與青春。
她是薛雲陽的助手,叫聶七七,是和薛雲陽同一所大學同樣專業畢業的學妹。
薛雲陽聞言擡起頭來,如陽光般的笑容立刻驅散了落地窗外的陰霾天。
“這件案子很棘手,後天就要上庭了,我想抓緊時間看看還有哪裡是我漏掉的。”
聶七七雙手背在身後,輕手輕腳的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桌上的咖啡杯,蹙眉道:“雲陽哥怎麼還在喝咖啡?阿姨都叮囑過你喝熱巧克力是最好的,而且又不吃午飯,小心我給阿姨告狀去!”
“你倒是把我媽媽的話記得很清楚啊!果然沒白收你這個乾女兒。”
聶七七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極度神秘的從身後捧出一個飯盒,輕輕地放在了薛雲陽的面前。薛雲陽不用看也知道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鋼筆,笑道:“你這不是在誘惑我嗎?聞見這飯菜的香味,我還當真餓了。”
“餓了剛好啊,我們一起吃。”
聶七七歡喜的坐在了薛雲陽的對面,打開了飯盒,可是她剛剛坐下,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腳步聲像是踩着奪命魂的節奏而來。薛雲陽也疑惑的擡頭望去,誰料迎面一個大紅色鑲着真鑽的手拿包重重的砸在了他的懷裡。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薛雲陽笑着起身。
聶七七不知所措的也起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女人,恍若見到了女神。
蘇流年沒好氣的指着薛雲陽的鼻子,低吼道:“原來昨晚你是早有預謀的!”
“我也是看了今天的報紙才知道有人偷拍我們的。”
“可是我看你好像很高興一樣!”
薛雲陽無可厚非的聳了聳肩,說實話,他心裡的確很高興。
蘇流年撇了撇嘴,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飯盒,飯盒裡的兩個煎蛋刻意煎成了心狀,還用青蔥和胡蘿蔔片擺成了笑臉,十足小女生的情調,這才讓蘇流年注意到辦公室裡的聶七七。
“我介紹一下,她是聶七七,我的助手,這位是蘇流年小姐。”
聶七七瞠目結舌的盯着蘇流年,脫口而出道:“你就是蘇流年?”
蘇流年今天心情不好,看什麼都不順眼,尤其是和薛雲陽有瓜葛的人,她皺了皺眉不屑的說道:“薛雲陽在我背後說了很多壞話?”
“你應該還沒有吃飯吧?”薛雲陽穿上外套,又看向七七,道,“我和流年出去吃,這便當你自己先吃吧!待會兒你把卷宗整理好之後放我桌上就可以了。”
“誰要和你吃飯了?至少你得把今天新聞的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一面吃一面解釋唄。你喜歡吃餛飩,這附近就有一家,味道很好。”
蘇流年抓過自己的手拿包,趾高氣揚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事務所裡的工作人員漸漸回來了,見着薛雲陽跟在蘇流年的身後有說有笑的樣子,都不由得愣住了。他們平時很少見到薛雲陽的臉上有任何表情,忽然見到他對一個大美女笑得這麼幸福,衆人瞬間都石化了。
直到電梯門合上,他們彷彿才活過來一樣。
“這個女的不是蘇氏集團的總裁蘇流年嗎?原來今天的新聞說的是真的!”
“我們的老大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太霸氣了!”
“不過說真的,我們老大在律政界可是響噹噹的人物,蘇流年又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看他們真的挺郎才女貌的啊!”
“總比聶七七好!一直還說老大怎麼看不上聶七七,每天還有愛心便當,這樣一比較,是男人都會選擇蘇流年啊!聶七七哪怕是倒貼上去也不要啊!”
聶七七躲在薛雲陽的辦公室裡,掛着滿臉的淚痕,和着淚水一口一口吃着冰冷的盒飯,味同嚼蠟。
薛雲陽卻是津津有味的吃着面前滾燙的餛飩,每一口都格外的幸福。
“如果不是你早就安排好記者蹲點,怎麼會有我們的照片?”
蘇流年面前的酸辣餛飩一口都沒動,盯着薛雲陽得意的樣子,氣都氣飽了。
薛雲陽擡起頭來,咧嘴笑道:“我也想知道是誰,得好好謝謝他。”
蘇流年翻了翻白眼,無語道:“你知不知道天下已經大亂了啊?”
“顧錦城是你的天嗎?我想他應該根本不在乎,是你自己最在乎吧?”
蘇流年心虛的別過臉去,握着筷子大大的咬了一口餛飩,卻被燙得舌頭火辣辣的。薛雲陽趕忙擰開了礦泉水的蓋子遞給蘇流年,蘇流年伸着舌頭呼呼着,雙手當扇子一樣急躁的扇着舌頭,就像是一條探着舌尖的可愛小貴賓。
她仰着脖子灌了大半瓶水,終於舒暢的哈出了一口熱氣,鼻尖上卻還沾着餛飩的湯料。薛雲陽溫柔的用紙巾輕輕爲她拭去,笑道:“感覺,一下子又回到了我們高中的時候,在學校門口的那家餛飩店裡。我還記得,那是我們正式在一起之後吃的第一頓飯。”
“我說現在的事情,你給我扯這麼遠做什麼?”蘇流年打開了薛雲陽的手,喃喃道,“我對姐弟戀不感興趣。”
“那以前你怎麼不這麼說?”
“我……我是長大後才覺得的……”
“你就大我一個月而已,算不上姐弟戀。”
“大一個月也是大!等等,我怎麼越扯越遠啊?”蘇流年無奈的瞪向薛雲陽,以前就是這個樣子,沒想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會被薛雲陽牽着鼻子走,“就算昨晚的事情不是你安排的,你也要出面澄清,還我一個公道!”
薛雲陽慢條斯理的吃着餛飩,臉上笑意全無,“你真的想要澄清一切?”
“當然!”
“要澄清流言蜚語,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就像剛纔,你衝到我的律師事務所來,被我的下屬們撞見,你認爲他們會怎麼想?只能是證實了他們心中所想。不管是你出面,還是我出面解釋,都不會有人信的。你要找到那家報社的記者,讓他出面澄清,別人纔會相信。”
蘇流年撇了撇嘴,道:“記者是最難對付的。”
“那你認爲,拿律師和法律來做什麼的?”
蘇流年瞬間呆滯,薛雲陽淺笑着一彈她的額頭,道:“回去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蘇流年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起身離開,沒有回頭。
薛雲陽默默注視着她遠去,直到面前的餛飩一絲溫度都沒有了,他也始終僵坐着,“爲什麼你明知道顧錦城不在乎,還要這麼的在意?”
午後的烏雲越來越沉重,壓得人胸口憋悶,快要喘不過氣來。
程佳琪剛剛洗完澡出來,身上**的,只圍着裹胸的浴巾。
顧錦城坐在窗前的沙發椅上,手裡握着威士忌酒杯,裡面的酒卻不見他喝一口。程佳琪赤腳踩在地毯上,輕輕的站在了他的身後,雙手突然矇住了他的雙眼,淺笑道:“猜猜我是誰?”
淡雅的沐浴花香像是從伊甸園裡採摘下的鮮果,顧錦城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腦海裡卻清晰的浮現出蘇流年從浴室出來一絲不掛的模樣,那是第一次,他對她心悸,也是第一次,他和她之間的距離那麼近,如今,卻又那麼遠。
“在想什麼呢?都不回答我?”
程佳琪摟住了他的脖子,柔軟的玉峰抵在他的肩頭上。
顧錦城放下了酒杯,翻手帶着程佳琪倒在了自己的懷裡,笑道:“在想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沐浴露,怎麼會這麼香呢?”
“既然你喜歡,那我以後都用這個,怎麼樣?”
程佳琪摟着他輕輕一啄,顧錦城面無表情的在她額上印了一吻,應付了事。
可她卻絲毫沒有感受到,淺笑着撒嬌道:“既然今天的新聞已經登出蘇流年另結新歡了,你倒不如趁此機會,就說蘇流年對你不忠,和她取消婚事,然後過段時間再把我們的事情公佈了呢?這樣一來,輿論都會站在你這邊,連你奶奶也不會說什麼的。”
“我自有主張。”
“可是……”
“我還要回公司,你也好好準備下午的show吧,我訂了花,到時候我就不去了。”顧錦城起身推開了程佳琪,抓過一旁的外套,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