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年驚愕的表情引起了葉培培和金茜茜的注意,葉培培上前扶住了顫顫抖抖起身的蘇流年,只擔心她氣壞了自己。金茜茜的臉上雖然疑惑不解,卻早已經是心知肚明瞭。
“我包裡還有之前諮詢心理醫生開的藥,你要不要……”
“那個項鍊!”
蘇流年指着金茜茜脖子上和她一模一樣的蒂凡尼項鍊,打斷了葉培培的話。那是顧錦城送給蘇流年的第一份禮物,蒂凡尼的“愛的漩渦”,怎麼會在金茜茜的身上?
金茜茜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摸着吊墜回道:“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
“男朋友?”葉培培驚訝的大叫了起來,“你什麼時候的男朋友?”
“就是……其實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們的,是我前不久才交的男朋友。”
蘇流年緊繃的心終於一鬆,是啊,這條項鍊又不是獨家定製,自己能有,爲什麼別人就不能有呢?她真的是被剛纔的那一幕衝昏頭了!
“這一次滑雪怎麼不讓他一起來啊?”
葉培培揪住這個話題只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金茜茜稍顯羞澀,一掃臉上的陰霾,低眉含笑道:“其實,他已經在這裡了……只是、只是我還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暫時沒讓他現身而已。”
“oh,my god!看來這一次你是來真的了!瞧瞧她臉上的表情,我還從沒見過她臉上會有害羞的樣子。天啊,這麼幸福,簡直是羨慕嫉妒恨啊!”
葉培培激動的推了推蘇流年的胳膊,蘇流年才勉強說道:“你先去洗了換身衣服吧!待會打電話給你男朋友,我們一起吃晚餐。”
“這麼說來,你……你不會因爲剛纔的事情和我絕交了吧?”
“我們又不是小學生了,說什麼絕交呢?”
蘇流年尷尬的轉身坐在扶手沙發椅裡,金茜茜笑了笑轉身進了浴室。
很快,浴室裡傳出了花灑的水聲。
金茜茜倚在門上,確定外面的人聽不清自己的動靜後,她才從自己換洗的衣服裡摸出了電話,撥通了顧錦城的手機。可是電話響了很久也沒人接聽,直到金茜茜準備掛掉的那一刻,電話聽筒裡傳來了顧錦城不可一世的聲音。
“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約你吃完飯。”
“沒空!”
“流年也會來!”
金茜茜抓緊了顧錦城要掛電話的那一刻急忙說道,而電話那頭卻沉默了很久。
“你又玩什麼花樣?”
“只要你來,我就向蘇流年解釋清楚剛纔的事情。如果你不來,那麼只有我和蘇流年兩個人,我可不知道自己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
金茜茜剛剛說完,顧錦城便氣憤的掛了電話。
可是她並不失望,只要是涉及蘇流年的事情,顧錦城就會衝動而喪失理智,這一點在張昀綁架蘇流年的時候,金茜茜就已經看出來了。所以,她吃準了顧錦城是無法拒絕自己的條件的!
一門之外,葉培培還在絞盡腦汁的猜想誰會是金茜茜的男朋友,蘇流年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嗯嗯”敷衍着,讓葉培培的獨角戲不得不提前終止了。
“好吧!看你還在想剛纔的事情,那我有幾句話要給你說。”
葉培培拉過一旁的沙發椅坐在了蘇流年的對面,蘇流年依舊在逃避葉培培的目光,好像做錯事情的人是她蘇流年一樣。
葉培培輕咳了幾聲,終於說道:“其實,我覺得……覺得剛纔的事情有很多疑點……”
“疑點?什麼疑點?”
“首先,是告訴你茜茜出事的那個人。我懷疑,那個人是故意把你支開的。”
蘇流年不解的皺起了黛眉,“支開我做什麼?爲了金茜茜接近顧錦城?”
“還有,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要去泡溫泉的話,誰會在滑雪場這種地方穿好比基尼?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蘇流年停頓了片刻,若有所思問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什麼誰教我的?沒有誰啊!”葉培培撇過了頭去。
“是陸之然,對不對?”
葉培培輕咳了一聲,搖了搖頭。
蘇流年憤然而起,“是陸之然教你的,也就是顧錦城指使的!顧錦城爲自己開脫的話,你也相信?”
“不是……流年,我是真的覺得這兩點很可疑啊!”
“我不可能爲了顧錦城而去懷疑茜茜的。”
“是因爲薛雲陽的事情,你想盡一切可能去彌補金茜茜?”
“爲什麼又要提到這件事?我……我只是很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友情啊!”
葉培培欲言又止,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原本是我們三個人裡面最聰明的,只要你願意,沒有人可以騙過你,關鍵只在於你想不想而已。”
蘇流年呼吸急促的背過身去,金茜茜剛好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洗個熱水澡,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金茜茜淺笑着擦拭着自己溼漉漉的長髮,這才感覺到葉培培和蘇流年之間的僵局,“又……又出什麼事了嗎?”
“你約了你男朋友了?”蘇流年沒來由的問道。
金茜茜點了點頭,疑惑的看向葉培培。
蘇流年立刻說道:“那下午直接在餐廳見。”
說完,她甩門而去。
金茜茜指着蘇流年的背影,問道:“她……是在生我的氣嗎?”
“不是,是在生我的氣。”葉培培笑着也開了門,叮囑道,“你好好休息。”
一陣冷風涌入,屋內只剩下了金茜茜一個人。
“葉培培!”她終於卸下了自己的面具,狠狠的將頭上的帕子扔在了牀上,目光裡撲閃的兇意令人膽戰心驚,“我萬萬沒有想到,妨礙我前進的人居然會是你葉培培!好,我倒要看看,究竟誰才真正有能耐!”
整整一個下午,蘇流年都沒有聯繫任何人,只是一個人靜靜地,獨自坐着纜車來來回回了不知道多少次。滑雪場上的人工雪紛紛揚揚,大地一片晶瑩,刺骨的寒意倒是讓她格外的清醒。
顧錦城問過她,爲什麼會和薛雲陽分開。她不想回答,只是因爲不想回憶。
葉培培告訴她,一切的疑點都在金茜茜的身上。她不願相信,只是因爲她太累了。中學的那段時間,她真的過得太累了。她原本知道了可以裝作不知道的事情,總是會鬧得人盡皆知而傷害身邊的每一個人。當她好不容易學會了藏匿自己的“聰明”,現實卻又總是將歷史重演。
友情和愛情,總是不可兼得嗎?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了金茜茜喜歡薛雲陽,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如果,當初她選擇成全金茜茜和薛雲陽,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就可以義無反顧的選擇和顧錦城在一起?
但是,她真的想和顧錦城在一起嗎?
他大男人主義卻又兼顧溫柔,他總是冷冷冰冰卻蘊含着滾燙的心。
這樣的男人,她真的想和他一輩子嗎?
“顧錦城……”
蘇流年的嘴裡碎碎唸叨着,突然手機震動起來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急忙摸出了自己的電話,這才驚覺天色已晚,已是日落時分。
而打電話來的人並不是催促她來吃飯的,卻是——薛雲陽。
蘇流年猶豫了片刻,纜車已經到了山頂,她終究掛了電話,下了纜車。
其實,只要她回頭看一眼,就會知道,在她身後那節纜車車廂裡的人,始終沒有換過。也是獨自一人來來回回,也只是爲了能多一分鐘陪在她的身邊。哪怕只能在她的身後,那個人也心滿意足了。因爲一直以來,他都已經習慣了。
他跟着蘇流年下了纜車,自己掛斷了電話,踩着淺一腳深一腳的雪印,沒有絲毫的表情。蘇流年永遠不會回頭的,薛雲陽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他更相信真愛的魔力,那種所謂的“奇蹟”。
“我正要給你電話呢!你去哪了?”
葉培培在餐廳外等了很久了,終於看見了蘇流年的身影。
蘇流年微微點了點頭,格外生疏似的從葉培培的身邊擦肩而過。
葉培培一愣,閃爍的目光裡是心疼,也是惋惜。
餐廳里人山人海,正是吃飯的高峰期,蘇流年一直擔心遇見顧錦城或者是陸之然。他們沒有和她聯繫過,她也不會主動找他們。但如果在餐廳遇見,難免尷尬,畢竟早前的事情,蘇流年還是無法釋懷。
“茜茜沒有告訴你訂的位子嗎?”
葉培培搖了搖頭,“我問過餐廳的人了,好像茜茜就沒有訂位子。”
“應該是她男朋友訂的。”
“那我還是給茜茜打個電話吧!”
葉培培摸出了手機,蘇流年依舊在人羣裡搜尋着。
可是偏偏就有那麼不巧,或者是偏偏就有那麼的巧。
越是害怕遇見,越是不願意遇見的人,總會在最不該遇見的時間地點遇見。
比如,此時此刻的蘇流年,和顧錦城。
顧錦城似乎也在找人的樣子,但是他並沒有看見蘇流年,可是蘇流年已經看見了他。於是蘇流年下意識的反應就要躲開他,可是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啊!她驚慌失措的找來找去,始終沒有找到出路,而顧錦城卻一點一點朝她逼近,嚇得蘇流年立刻埋頭朝遠處撞去。
這一撞,正好撞到了她身後的一個侍者。侍者冷不丁的沒回過神來,被蘇流年撞得腳下不穩向後倒去,就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一個一個向後倒去,直到有人撞翻了餐廳工作人員用玻璃杯搭建而成的裝飾品。
噼裡啪啦清脆的聲響,引起了餐廳所有人的注意。 wωw●ttκǎ n●¢ O
包括顧錦城、葉培培,還有剛剛站在破碎玻璃杯前的金茜茜。
蘇流年抱着頭半蹲着身子,無奈的咬着雙脣,唯恐被人看見,可她還是被人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