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挑了挑眉，一本正經，“你們話可別亂說，配合的不好楊導不滿意是兩個人的問題，她後臺那麼硬，我怎麼敢折磨她。再說了，人家想親自和錦東老師拍親熱戲，也是職業精神，無可厚非。”
“切，要我看，就是不要臉！”
“她也未必就有什麼硬後臺，能和那麼多男的亂、搞，誰能看得上她啊？不過就是貪她便宜睡她幾次，睡膩了也就把她踹了吧。”
“要是早點把她踹了，這個本來就是屬於佳佳姐的角色就能回到佳佳姐手裡了，主啊快把這個髒女人趕出我們劇組吧！”
幾個人正嘀咕着，冷不防一個聲音響起，“你們這是幹什麼啊？怎麼能在背地裡這麼侮辱人！人家演技好把角色演得活，你們怎麼能罵人家呢！”
原來是跑來跑去送盒飯收空飯盒的小羽，聽見了幾個人的話，實在是氣憤難平。
一個人馬上瞪着小羽，“你說什麼呢？我們在對劇本呢，你怎麼亂咬人？”
小羽滿臉通紅，“你們明明在嚼舌頭說閒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個小打雜的想挑撥離間給我們惹事是嗎？你倒說說，我們說誰閒話了？”
“你們……你們……”小羽畢竟臉皮薄，學不出那些話，氣的直跺腳。
劉佳板着臉，把盒飯一扔，“這飯吃不下了，演員利用午餐時間對劇本，一個小場務還來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真是氣飽了。”
她扔的很用力，飯盒裡的剩飯灑了一地，還有些菜汁濺在了小羽的褲子上，小羽還沒來得及躲，另外幾個人也把飯盒給摔了，甚至有一個湯碗直接就扣在了小羽的鞋上。
小羽知道自己鬥不過她們好幾個人，只好忍氣吞聲的不再說話，而是蹲下去把那些飯菜飯盒收到手中的垃圾袋裡，想快步離開這幾人，誰知她剛一邁步，腳下卻是被誰一絆，一下子就摔倒在地，手裡本來就沒來得及繫好的垃圾袋散了開，飯菜污穢蹭了她一身。
“你們真的太過分了！”
小羽畢竟是年輕，學不會掩飾情緒，她氣憤的爬起來，指着她們幾人。
劉佳緩緩起身，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慢慢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她的椅子和小羽之間的空隙並不大，她卻偏偏要從那裡走，肩膀一用力，便把正要給她讓路的小羽撞了一下，小羽重心不穩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劉佳本來已經走了過去，卻忽然又轉身折了回來，腳正好踩在小羽扶着地的手背上，輕輕的碾了一下，對着另幾人說道，“走了，該去進場準備了。”
她說完便走，另幾人斜了幾眼揉着已經破了皮的手背的小羽，紛紛跟了上去。小羽疼的眼淚快要掉下來，卻咬住嘴脣不敢哭出聲來。
“劉佳，等等。”
小羽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輕柔卻有力的聲音，她忍不住回頭看去，鍾亦可竟攔住了劉佳等人的路。
“喲，三妹找我有事嗎？”劉佳滿眼鄙夷的笑着。
鍾亦可指着小羽的方向，“你不覺得你應該向她道個歉嗎？”
“道歉？我怎麼了我就道歉？我還沒說她把我一頓好好的午飯給攪得沒胃口了呢！”劉佳收起笑臉，冷冷看着她。
此時的小
羽已經連忙爬了起來，走到鍾亦可身邊，小聲說道，“我沒事，亦可姐，你快準備去拍戲吧，我很快就把這收拾乾淨。”
鍾亦可擡起小羽的手，看着劉佳，“人和人都是平等的，你演戲就比她做劇務高出一截了？不管你是故意還是無意把她的手踩傷，不說幫她處理傷口，你連句道歉都沒有，說不過去吧？”
另外幾個人見鍾亦可一臉正色都沒敢輕易搭話，畢竟平時私底下和劉佳議論歸議論，她們多少還是對鍾亦可的後臺有所顧忌。
劉佳冷笑着，“你怎麼就認定我把她弄傷的？你問問她，這傷是不是她自己碰的？”
鍾亦可看向小羽，“你不用怕，實話實說。”
小羽看了一眼劉佳，輕輕搖了搖頭，“是我自己擦破的，不關別人的事。”鍾亦可有些意外，一時沒說話，劉佳立刻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我說三妹啊，說話辦事呢，要先過過腦子，別以爲自己是電視劇裡的俠女，本來沒事卻要挑事。”
她說完便冷冷的哼了一聲，推開鍾亦可，快步向前走去。鍾亦可看着眼睛泛紅的小羽，什麼也沒說，轉身要走，小羽卻輕輕拉住了她，“對不起，亦可姐，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堪的。”
鍾亦可輕輕一嘆，“這些日子裡，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挨她們欺負了，以往因爲服裝因爲飯菜跟你找茬也就罷了，今天還把你弄傷。你是不是怕我沒能力幫你，反倒會連累你？”
小羽有些急，拉着她的手，低低的說道，“不是的，亦可姐，我是不想因爲我的事，讓你和她們結仇。都說那個劉佳是後臺很硬的，雖然我也聽說……”小羽看了她一眼，輕輕道，“聽說你也有後臺……可是我不信那些傳言，我覺得就算是有人幫你拿到這個角色，也是因爲你有這個實力，絕不是靠那種關係……所以我不想讓本來就因爲流言蜚語很煩心的你，再因和她們起了正面衝突，讓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謝謝你，亦可姐，你的好意我都懂，但這點小委屈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你不用往心裡去！”
鍾亦可看着小羽因怕她不信而焦急解釋的模樣，心裡莫名的感動。
“既然知道她不好惹，幹嘛還去替我說好話？我自己都不介意她們亂嚼舌頭，你又何必？”
“已經好幾次了，前幾次我也都是忍了的，可是今天那些話實在太過分了，我真的氣不過……”小羽緊皺着眉，“都說這個圈子人心難測，可我不明白，各自憑本事吃飯，演得好導演觀衆自然喜歡，爲什麼非要背地裡拉幫結派暗算別人呢！”
鍾亦可笑了笑，“你多大？”
“21。”
“畢業了嗎？學什麼的？怎麼幹這個？”
小羽聳聳肩，“我是戲劇學院的，6月份畢業，現在大家都出來打工了，可我沒本事連個龍套的角色都找不到，這個工作還是一個學姐幫我聯繫的，我想着，哪怕不能演戲就在劇組裡打雜，對這個行業多熟悉熟悉也是好的吧。”
鍾亦可沒想到她竟然是科班出身，不由仔細的又打量了她一番。她並不算讓人眼前一亮的那種漂亮女孩，她的五官都很小，細長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組合出一張清秀的小臉，加上白皙的幾乎沒有
任何瑕疵的皮膚，屬於越看越耐看的那種。
她不由問道，“我剛好缺個助理，你願不願意做？”
向思默早就說過要給她配個助理，被她拒絕了。一個新人演員還沒怎麼樣就帶個助理，實在太張揚，她不想讓本來就被人說三道四的自己再多一個被人議論的理由，她本不是高調的性格，可眼下卻一時衝動，想幫幫這個又傻又天真的直腸子姑娘……
小羽被她的話問楞，半天沒反應過來，張口結舌的說着，“助理？我真的能做你的助理嗎？”
“當然。”她點頭。
小羽一下子抱住她蹦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啊！我是不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
鍾亦可也被她的情緒感染，笑的開心，“做我助理可也是打雜啊，而且工資發多少要我老闆說了算，你別高興太早！”
“沒事沒事，工資能夠我吃口飯就行，只要能跟着你學東西，我就特別開心了！”
“那好，我今天收工就和我老闆說。”
“太好啦！亦可姐你是最最好的人，我早就看出來了！”
蹦跳着大笑的小羽惹來了不少人的目光，劉佳等人瞥着她們二人，翻了幾個白眼。
下午的戲是葉闌珊聽說初戀愛人受傷卻沒人爲他醫治，不顧一切想辦法給他送藥，卻被一直暗中盯着她的二姨太發現，向軍閥告密而後遭到軍閥懲罰的戲。
一開始拍的還算順利，但是在拍葉闌珊和二姨太發生爭執，軍閥大怒，妒火中燒的他站在二姨太這邊，怒打了葉闌珊一個耳光之後，又將她罰跪禁閉那場時，楊導拍了好幾條都覺得效果不夠煽情。幾個人於是又討論起細節，劉佳忽然提議道，“不如把衝突安排在雨景裡，氛圍應該更悲些，更能觸動觀衆。”
衆人商量了一下，都覺得這個改動可以試一試，鍾亦可雖然很反感劉佳的爲人，但也承認更有經驗的她提議的這個效果可能會更好。楊導於是做了決定，臨時加拍一場雨中的戲，和原劇本的戲進行對比，哪條成片效果好就留哪條。多拍幾條後期甄選，這也是拍攝中常有的事。
一切就位後，拍攝開始。
儘管是春暖花開的四月底，可是被冷水淋也的確是透心涼，涼的徹骨。幾個主演都或多或少的有雨中戲，當然淋雨最多的還是鍾亦可。
說不清是故意還是無心，這場戲因爲劉佳和兩外兩個演員的小失誤，反反覆覆拍攝了五六次。雖然劉佳和那兩個演員也重複挨淋，但只有鍾亦可一人是幾乎全程泡在冷雨裡的。
楊導終於通過的時候，鍾亦可冷的全身發顫，幾乎話都說不出來。錦東體貼的遞給她一個棉大衣和暖袋，小羽則是不停的用吹風機替她吹着頭髮。
晚上收工的時候，鍾亦可衝了個熱水澡，又喝了幾杯紅棗水，這才感覺身上好受了些。
又困又乏的她很快就睡着，可是半夜的一陣腹痛逐漸把她驚醒。她蜷着身體，輕輕的揉着肚子，那疼痛不僅沒有減輕，反而在加重。她正準備起身去倒些熱水喝，忽然感覺下腹有一股熱流涌了出來。
隨着那股熱流的涌出，她的肚子裡緊接着便是一陣劇烈的絞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