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伊若聽着這句深情的話語,一時之間淚如泉涌。
大鐵門依舊在外面被左銘風猛烈地撞擊着,一下,兩下……
“伊若……別怕……我會救你的……”
在鐵門搖晃的間隙當中,左銘風的聲音宛如一針有效的強心劑,貝伊若不再害怕死亡,反而越來越從容淡定。
“呵,左銘風,別徒勞了……”景玥被捆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左銘風用自己的身體撞擊着鐵門,聲音輕輕地說道:“這是鐵門啊,你這麼做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左銘風的身體上已經多處出現了淤青,但是他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鬆,景玥的話傳進他的耳朵裡,他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整個人面對着這生鏽的大鐵門,冷冷地,機械地,撞擊着。
景玥見左銘風毫不理睬自己,只是一味做着那無用之事,心頭一股火涌了上來,她聲嘶力竭地大喊道:“左銘風!我看你是不是瘋了!”
正巧此時,左銘風停了下來,重重地喘着粗氣,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狠狠地說:“沒錯,我是瘋了。”
“你即使是死,也不願意答應我的條件麼?”景玥瞪着雙眼望着左銘風,她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癡情的人,寧可死也不願與委曲求全。
這一刻,左銘風不再理會景玥,在他的面前,景玥已經不存在了,他的目的只有那鐵門,撞開了它,貝伊若就會得救,撞不開,那就陪她一起死。
廠房外的省道旁,兩輛警車呼嘯而來,駛下省道,越野車的車輪之下捲起塵土飛揚,在距離廠房最近的地方,警車安靜地停了下來,車門拉開,迅速下來了幾個警察模樣的人。
一個年輕的警察走上前來,在爲首的人耳邊說道:“楊隊,就是這裡了,你聽,這裡面有聲音。”
楊警官屏息凝聽,的確,這裡面傳出了撞擊的聲音,還有鐵製品“咣啷咣啷”的聲響。他向後擺了擺手,做出一個悄聲前進的手勢。
一小隊警察從兩路包抄,將偌大的廠房圍住,一點一點向廠房內行進。
“誒喲,誒喲……”
慢慢行進的警員們,忽然聽到廠房裡傳來呻吟的聲音,與此同時,撞擊鐵門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楊警官率先衝了過去,先看到了癱倒在地上的兩個大漢。
那個被左銘風擊中後腦的壯漢剛剛轉醒,捂着自己的脖子,勉強從地上爬起來,而另一個被木棍打折小腿的男子,此刻正抱着不能動彈的小腿在地上痛苦地嘆息着。
“不許動!警察!”
兩個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他們嚇得說不出話來,木訥地舉起了雙手,警察衝上前來,將冰冷的手銬銬在了兩個人的手腕之中,連拖帶拽地拉出了廠房。
“楊隊,一隊已經將一層搜索完畢,沒有發現人質和嫌疑人,他們應該在二樓。”
楊警官聽到這裡,擡起頭向上望去,那撞擊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一遍遍地在空曠的環境之中迴盪着。
“你們兩個,跟我上去,剩下的人,嚴守各個出口,不能讓一個人逃跑,小王,去請專家來,在這裡等候,以防萬一。”
“是。”
左銘風見自己怎麼也撞不開面前的鐵門,心中的懊悔和絕望便漸漸爬了上來,他不再撞擊,一隻手緊緊貼在鐵門上,無力地流出了眼淚來。
“我早就勸過你,放棄了吧。”景玥冷漠的聲音適時響起。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入了兩人的耳中,景玥的神經頓時繃緊,她知道一定是有人來了,可是她想逃跑,卻根本逃不了。
“都別動!警察!”
楊警官陀着搶,第一個走上了樓梯間,他一步步緩慢地朝着景玥逼近,景玥的一張臉早已經慘白至極,雙腿無力地跪倒在地上,慢慢閉上了雙眼。
“銬上。”楊警官的命令一下,便有一個警察從腰間摸出手銬,當冰冷的手銬再一次被帶到了景玥的手中,這一次,景玥徹底地絕望了。
左銘風大喜,他衝到楊警官的面前,拉着楊警官說道:“快,快救伊若,那裡面,有定時炸彈!”
楊警官聽到這裡神色一驚,他當即將左銘風拉到自己身後,又同時對手下的警察說:“快下去,請王老師上來!”
警察迅速轉身下樓,這時,楊警官擡手,一聲巨大的槍響之後,鐵門上的大鎖“噹啷”一聲落地,鐵門晃悠了兩下,便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左銘風激動地想要衝上去,卻被楊警官一把攔住,拆彈專家王老師此時帶着工具趕到了現場,楊警官輕聲說:“麻煩您了,王老師。”
王老師擺擺手,迅速衝到了位於鐵門後面的炸彈旁,楊警官示意衆人不要靠近,一時間,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只聽得到計時器的聲音。
隔着一定的距離,衆人看不見炸彈裡的具體情況,只見王老師熟練地拆開了外面的包裝,露出各種各樣的連接線,貝伊若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她只能擡起頭,求助一般地看左銘風被楊警官攔下來的樣子。
王老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隨着鐵鉗的一用力,計時器的聲音驟然停止。
“拆好了?”衆人互相問道。
王老師從倉房之中走出來,拿着一個停止運作的炸彈,那上面顯示的剩餘時間,只剩下五分三十二秒二三。
貝伊若呆呆地杵在原地,楊警官長噓了一口氣,放左銘風過去。左銘風衝到了貝伊若的面前,一把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裡,貝伊若也顫抖着雙手抱住左銘風的腰間:“我們得救了是麼?”
“沒錯,我們得救了。”
左銘風感受着懷裡人哆嗦的身體,內心十分愧疚:“伊若,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警察帶走了景玥和兩個大漢,死裡逃生的貝伊若,在左銘風的懷抱下,也慢慢走出了廠房,一雙腳仍然有些乏力,看着亮着警示燈的警車,貝伊若問道:
“是你把警察帶來的麼?”
左銘風搖了搖頭:“不是我,我是一個人來的,只是我也很奇怪,爲什麼警察會在這個時候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