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五點。
顧一念迷迷糊糊地醒來,懶懶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地空蕩蕩的雪白天花板,她不禁打了個激靈,昨天的一幕幕立馬涌現進了腦海,然後,她一個翻身,去掀一旁的被子。
空蕩蕩的,冰涼一片……男人昨天並沒有回來……
顧一念的心涼到了谷底,瞬間睏意全無,揉着頭髮從牀上坐了起來,心裡一抽抽的,分外地難受。
厲庭琛他,昨天竟然徹夜未歸……
他去了哪裡?
摸過手機,打開一看,亮着的屏幕,沒有一個短信和電話,他甚至都不肯知會她一聲,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嗎……顧一念只覺得很心酸,很累……
六點,顧一念洗漱完畢,沒有吃早餐就準備出門。
厲爺爺奶奶還沒起來,那些傭人也是,她躡手躡腳地下樓,卻在開門的那一剎那,那道頎長的身影倏地映入了她的眼底。
顧一念一驚,愣在了那兒,同時,開門進來的男人也僵了一下,兩雙發紅的眸子靜靜地望着,四目相對之間,一股莫名的火花在空氣中交纏。
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顧一念緊緊皺眉,望着他的雙眼倏地瞪大,上身那件緊身的白色襯衫已經被揉皺,領帶歪在了一旁,下身那件西褲也是滿是印痕,再看那張俊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帥氣,有的只有疲憊,還有些許的滄桑……
他徹夜不歸,就去喝酒了?真的只是去喝酒嗎?
這個時候,酒後亂性這四個字,深深地撞見了她的腦海裡,顧一念抿緊脣瓣,正想要問他,男人的目光已經冷了下來,一言不發地從她身邊掠過……
就那樣,擦過她的身邊,甚至,連叫都不叫他一句。
顧一念當時本能地反應了過來,轉身去拉他的胳膊,男人皺緊劍眉回頭,十分不悅地望着……她抓在他胳膊上的那隻手,那冰冷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深深地刺進她的心底,好痛……
“厲……厲庭琛……你昨晚上,去了哪裡?”
她終於問出了這句話,殊不知需要她鼓起多大的勇氣,說完,男人的有點乾燥的薄脣在那一刻揚起,顧一念的疑惑雙眸也在那一刻同時瞪大。
因爲她,看到了他臉上的那抹冰冷的笑……那麼陌生,這個人,真的是之前無限溫情叫着她老婆的人嗎……
顧一念抓着他胳膊的手在下一刻不自禁地鬆開,雙腿不自禁地打顫了……
男人的血紅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眼裡的嘲笑慢慢嘲笑,接着,男人說出了目前爲止最傷人的一句話。
“有關係嗎?你不是一心只有你的前男友嗎?還會來關心我?再說,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就算我找了別的女人過夜,和你私會前男友,不是一個性質?”
顧一念:“……”
積攢了一個晚上的淚水,在那個瞬間立馬被他給逼了出來,但是顧一念強忍着,沒有讓它落下,她的脣瓣都顫抖了起來,帶動着整個身子在抖動着,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話竟然可以如此地傷人,真的……
顧一念正想再說,卻始終發不出聲音,男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轉身,上樓,一氣呵成的動作,那冷漠的背影,就好像在說,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她……
那個時候,心有多痛,顧一念不知道了,撕心裂肺,估計也就如此吧,只是她明白了個道理,還真的是,這個男人,本來就不是她應該可以妄想的,更別說掌控他了……
顧一念揣着一顆破碎的心出了門,二樓,那道偉岸的身影,一直靠在窗邊,那雙眸子眯着,一瞬不瞬地靜靜地望着她離去……
顧一念並沒有去警局,發了個消息給隊長請假,隊長十分寬容地答應了。大早上的,她不知道可以到哪裡去,繞着繞着來到了岑歡這。
昔日姐妹倆的小公寓,此刻看在顧一念通紅的眼裡,就彷彿是孃家一樣,真的是無比的讓人心酸,或許,找歡歡聊聊可以不那麼難受。
顧一念緩緩走進,卻發現公寓門口,一輛有點熟悉的賓利停在那兒,黑色的流水型豪車,顧一念只覺得熟悉,接着,她瞥到二樓歡歡那門打開,一道咒罵聲響起。
“混蛋!你他麼給我滾!老孃不稀罕你的虛情假意!”
是歡歡的聲音,顧一念探着腦袋張望着,一道高大的背影映入眼簾,顧一念那個角度望去,看不到他的臉,卻是覺得,這道背影無比的熟悉。
接着男人低沉聲音響起,隔得遠,顧一念聽不清楚,然後她看着那個岑歡啪地關上了門,接着那個男人挫敗地低着頭,下了樓。
顧一念趕緊藏了起來,一直到那個男人上了車,賓利發動的那個瞬間,她從透過玻璃音樂地瞥到了那張俊臉,好像是,她的男神學長……陸立峰……
顧一念連忙上了樓,用一直塞在包裡,許久未用地鑰匙開了門,客廳裡空無一人,顧一念輕輕地喚了一聲,沒有人迴應,隱約之間,一道低低的哭泣聲從她們之前的房間裡傳來。
顧一念發疼的心裡一緊,連忙走過去開門,眼前的一幕,着實是讓她震驚了!
臥室裡一片凌亂,被單被子什麼的全都散落在地上,東西砸了一地,到處都是碎片,而她的歡歡,就坐在牀邊的地上,捂着自己的雙肩痛哭流涕……
她的身上雖然穿着一件短袖,可是露出的白皙大腿上,到處都是斑駁的青紫印子,那副可憐的樣子,就好像是被人……
顧一念的雙眼立馬就紅了起來,連忙過去扶住了她的雙肩,伴隨着早上的酸楚,一個沒忍住就落下了淚來,“歡歡!怎麼會這樣……怎麼了……”
“念念……”
岑歡擡起頭,一雙通紅眸子在不斷淌淚,猶如決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顧一念看着心疼無比,捏着她的雙肩,又想起剛纔下樓的那個男人,臉上出現了深深的憤恨:“是不是陸立峰?是不是他做的?”
一下,從親切的暱稱變到了直呼全名,顧一念這人,極其護短,尤其是岑歡,自己被欺負了也沒事,但就是岑歡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