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利菁叫了一輛出租,跟在嚴一諾的車子後面。
大概是沒有想過母親會跟上,嚴一諾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面的車一直跟着,只是打電話詢問老太太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你的事情忙完了?”老太太有些驚訝,這不是才走開沒多久嗎?現在一諾又說在去醫院的路上。
“嗯。”
“如果你有事的話,就先忙你的正事。子靳已經決定了,回美國治療。”這個時候,若是一諾陪在身邊,對於兒子的病未嘗不是好事。
但老太太也不好明說,畢竟她覺得自己沒有這個立場。
“回美國?這就決定了?”嚴一諾呆呆地問。
“嗯,機票是晚上的,再過一會兒就去辦理出院手續。你若是沒有空的話,就不要兩邊跑了,這兩天也辛苦你了,跟着我來回奔波。”老太太有些感慨地說。
撇開曾經那個尷尬的身份,現在來看,對於一諾,她還是覺得滿意的。
嚴一諾失魂落魄地掛斷了電話,終究沒讓司機停車。
大概她是不能過去陪着徐子靳並且照顧他的,但是這下過去送他們到機場卻是可以做到的。
老太太勢必將徐子靳的情況都告訴了老爺子,到時候她的存在反而格外的尷尬。
這一點自知之明,嚴一諾還是有的。
徐利菁和一庭坐在後面的出租車上,一直尾隨着嚴一諾到醫院。
“果然是如此,我估計你姐姐的朋友病重了,不然她不會這麼緊張。”徐利菁如此對一庭說。
幸好,走之前她將雞湯提了過來,徐利菁欣慰地想。
“阿姨,我們上去看看。”一庭指着嚴一諾的身影,再不跟上就會跟丟了。
“對對對。”徐利菁拍了拍腦袋,連忙提步在後面小跑。
徐子靳的病房就在三樓,電梯遲遲不來,嚴一諾乾脆選擇走樓梯。
這倒是方便了徐利菁和一庭,不然嚴一諾坐電梯的話,他們還不知道怎麼找人呢。
她到的時候,徐子靳的病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老太太和徐子靳在。
至於豆芽,年紀小抵抗力差,怕呆在醫院裡細菌太多惹得小豆芽生病,老太太便昨天晚上便讓瑪姬將豆芽帶回家。
嚴一諾的聲音,適時響起,病房裡的人這才擡頭看。
見是她,徐子靳勾了勾脣,“來了?”
他的精神不太好,臉色更是蒼白得驚人,嚴一諾看着這一幕忽然感覺心裡一抽。
腳步下意識地走了過來,站在徐子靳的牀頭,點頭。
“這兩天到處跑,怎麼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徐子靳問。
他們兩個年輕人說話,又是小情侶,老太太覺得自己在這裡當電燈泡不太適合。
“我出去打個水。”
嚴一諾一愣,打水?“老太太,我去吧。”
“不用,我知道開水房在哪裡。”老太太心虛地避開嚴一諾的視線,她可是特地走開不當電燈泡,這個時候一諾開解一下兒子,肯定比她這個老婆子有用。
雖然這有點打擊人,但卻是事實。
徐子靳只看了母親一眼,就看穿了老太太的伎倆。
不過他自然不會辜負母親的一番“好意”,也沒有阻攔老太太。
等老太太離開,他握住嚴一諾的手輕輕一拽,她直接坐到了他的牀邊。
“你小心點。”嚴一諾心有餘悸,瞪了他一眼。
“沒事,昨晚一夜沒睡?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他說着,大手擡起,落在嚴一諾的臉頰上,光滑的皮膚上面不施粉黛,手感極好。
而徐子靳昨晚精力不濟,睡得昏昏沉沉,知道身邊有人,但是卻不清楚具體,自然不知道後來的情景。
“真的決定回美國?那邊安排好了?有合適的****?”嚴一諾沒有抗拒他的動作,只是有些擔心老太太隨時會回來,在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親密,她才做不來。
“還沒有,已經在找了。”這個答案裡面的不確定性太大,在找了,如果結果跟這裡的一樣呢?
嚴一諾眉頭不展地閃過這個疑問,卻沒有勇氣將這個問題問出來。
“這麼擔心我會死在這個病上?”徐子靳捏着她的手指,平平的語氣帶着揶揄。
嚴一諾臉色一冷,“你胡說八道什麼?”這種玩笑,是可以隨便開的嗎?
“開個玩笑,當真了?”
其實徐子靳又何嘗不知大嚴一諾在害怕?
“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嚴一諾低着頭,悶悶地說。
“嗯。”
“還有,你們如果今晚就要回的美國的話,我怕是不能跟你過去……”遲疑了一下,她吞吞吐吐地開口。
不過觀察徐子靳的表情,發現他完全不意外,“那就好好待在這裡,上班下班,別的事情就別的幹。”比如跟男人相親什麼的。
這句話說得太痛快,叫嚴一諾心裡閃過異樣。
怎麼有一種他不按牌出牌的感覺?
“幹嘛這麼看着我?”徐子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因着這病來勢洶洶,短短兩三天就瘦了一圈,看着顴骨比以前深了許多。
大概自己這張臉這會兒很難看吧?
嚴一諾動了動脣,“沒什麼,之後……你好好休息,應該很快就會有****的了。”
面前的男人幽幽嘆了口氣,“還真的一點兒都不挽留啊?”或者,因爲心疼他而過去陪他什麼的。
他無意中看到過幾幕老太太看得肥皂劇,上面都是這麼演的。
男主角生病了,女主角悲痛欲死,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時陪伴男主角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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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到了現實情況,完全就不一樣了呢?
什麼破電視劇!
“我……”被他一說,嚴一諾的臉色漲得通紅。
“就不怕我真的死了?”
“胡說。”嚴一諾低吼,捂着他的嘴。
這個人口無遮攔的時候也很討人厭,明知道這個時候最忌諱就是聽到什麼死不死的事情。
“徐子靳,等你好了,我就去看你。”母親那邊已經起了疑,她若是跟着到處跑,估計就要暴露他們的關係了。
“誰知道會不會有這一天?”徐子靳就喜歡看到嚴一諾緊張兮兮的樣子,唯有這個時候,她的情緒纔是毫無保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