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雙燕的目光在病房穿梭,口中叫着裴逸庭的名字。
“姐夫?你找姐夫做什麼?”夏以寧擰着眉,好似無法理解甄雙燕這句話的用意。
“叫他來醫院,叫他來,我有話要跟他說。”甄雙燕氣喘吁吁,一張臉好似被粉刷過一樣,雪白得驚人。
夏以寧的表情越來越疑惑。
裴逸庭又不是醫生,她媽生病了不找醫生,找他有什麼用?
但現在,一切都以她媽的話爲準,她只好聽令行事。
“好吧,那你等一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夏以寧讓護工看着甄雙燕,有些戰戰兢兢地摸出手機。
她是有裴逸庭號碼的,但私底下跟這個姐夫並沒有啥聯繫,有什麼事都直接跟夏悅晴說。
這也就導致,夏以寧現在跟夏悅晴的關係修復了不少,但對於曾經將她關進派出所,並且又是裴家少爺出身的裴逸庭有點怵。
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心理陰影太重了。
等夏以寧戰戰兢兢地撥通了那個號碼,電話那邊嘟嘟嘟了好幾下,然而,並沒有人接。
一分鐘過去了,夏以寧放下手機,對甄雙燕道:“媽,他沒接電話,我聯繫不上他。”
甄雙燕捂着肚子,張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氣。
那模樣,狼狽得驚人。
聽到夏以寧的答覆,她臉上閃過濃濃的失望,聯繫不上……
“等會兒繼續打……打到他接爲止。”甄雙燕又說,態度格外堅持。
夏以寧聞言,只好同意。
然而,一時間就算是繼續打也沒有用。
因爲裴逸庭壓根就不在本市。
他出差去了,需要三四天,這纔是第一天。
後來,即便夏以寧的電話打通了,將手機拿到甄雙燕的耳邊,當着夏以寧的面,她也說不出什麼。
“你回來之後,來醫院看看我吧。”
這是自始至終,甄雙燕說的唯一一句話。
隨後,她別開臉,手機也交回給夏以寧,儘管她愣愣的不知道什麼情況,卻沒有膽子問。
這件事,夏以寧不知道該不該跟夏悅晴說。
可就在她還沒有決定的時候,甄雙燕又有了別的舉動。
就在夏以寧轉身的一瞬間,甄雙燕打了個滾,直接從牀上摔下來。
“咚”的一聲巨響,差點沒將夏以寧給嚇懵,大叫一聲跑過來扶甄雙燕。
“媽,你沒事吧?哪裡摔痛了?”
甄雙燕原本連連哆嗦的身體,這下竟然有所好轉。
夏以寧被嚇得半死,她卻還有力氣爬起來,“我沒事,這麼摔一下,竟然還能止痛。”
說着,躺到牀上,打算再摔一次,被反應過來的夏以寧快速阻止了。
要是腦袋直接摔到地上,就砸出花來了,到時候小命都不保,還止痛呢。
好不容易熬過了兵荒馬亂的一天,夏以寧直接累得心力交瘁了。
與此同時,在家的夏悅晴接到裴逸庭的電話。
本以爲他不過是到達目的地,給她報個平安而已。
沒想到,並非如此。
“你姨媽現在病得很嚴重,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別往心裡去。”裴逸庭刻意加重語氣,務必讓夏悅晴將這句話聽進去。
夏悅晴抱着腿坐在沙發上,低低嗯了一聲。“我不會的,姨媽她現在也是難受,才讓她情緒失控的。”
她以爲裴逸庭指的是甄雙燕不願意治療,或者是態度激烈。
實則完全沒有聽出裴逸庭的言外之意。
而夏悅晴聽不出來,又完全是正常。
畢竟她沒有千里眼或者順風耳,完全不知道在私底下,甄雙燕和裴逸庭有過一次激烈的對峙。
“嗯,可以的話,這幾天少去醫院。”裴逸庭捏了捏眉心。
有了上一次經驗教訓,甄雙燕有什麼舉動,護工都會打個電話跟他彙報。
甄雙燕情緒不穩,他是真的擔心夏悅晴會被波及。
不管是語言上,還是身體上。
“我,儘量。”
夏悅晴本來想說不行的,但聽出裴逸庭話裡的疲倦,到嘴的答案又變了。
“嗯,好好休息,去睡個午覺吧。”
緊接着,他掛了電話。
夏悅晴這纔想起,自己根本連飯都沒吃。
她不吃沒關係,可肚子裡還有一個寶寶呢,沒有營養怎麼行?
想到這裡,又起身,打算去弄點吃的。
然而,不知道是孕期反應越來越明顯還是真的因爲心情影響。
當她拿出肉的時候,聞到那股味道,胃裡就受不了。
直接趴在洗手檯上吐了。
那一塊肉,更是被夏悅晴扔的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一下。
漱完口,夏悅晴跑回客廳,好似廚房都變成了一個不敢進去的地方。
她胃裡不餓,也不想吃東西。
但她知道這樣不行,最後叫了張媽過來做飯。
“太太,估計要四十分鐘之後才能吃飯,你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張媽洗了一盤提子出來,放在夏悅晴的面前。
“我不餓,你慢慢弄。”夏悅晴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張媽,接下來可能你每天都要過來了。”
那股肉的羶味還留在夏悅晴的鼻腔,她感覺自己連廚房都不敢去,別說動手做飯了。
“好,太太放心。”張媽一口應下,又快速回到廚房。
夏悅晴勉強吃了兩顆提子,就吃不下了。
等午餐做好端出來,色香味俱全,然而夏悅晴根本吃不下。
張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太太,你多少吃點吧,這樣下去怎麼受得了?”
本來夏悅晴這段時間就因爲甄雙燕的病而操勞了不少,整個人非但沒有胖,還比懷孕之前瘦了點。
這還是在之前並沒有什麼孕吐的情況下。
張媽是過來人,知道有些人一旦有了嚴重的孕吐反應,接下來幾個月過得都跟噩夢一樣。
也不知道太太會不會這樣,如果是的話,那就糟糕了。
“你把肉端下去吧,青菜留着。”
不管張媽怎麼勸,夏悅晴最終只吃了幾片青菜葉子,幾口粥。
接下來,就如張媽所料,夏悅晴進入了噩夢一般的孕吐期。
吃什麼吐什麼,什麼味道都聞不得,說生不如死也不爲過,完全是自顧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