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好像從來不認識夏悅晴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又透露出濃濃的震驚。
夏悅晴被看得莫名其妙,難道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摸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夏悅晴合上衣櫃門走了出來。“怎麼回事?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她說着,往夏以寧的方向走去。
夏以寧張着嘴巴,嘴脣發抖,眼裡的震驚沒有減少分毫,整個人好似木偶般,完全沒有反應。
地上靜靜躺着一個牛皮紙的筆記本。
夏悅晴越看越起疑,彎下腰,將筆記本撿了起來。
這裡面,難道是姨媽寫的日記?
夏悅晴斟酌着要不要翻開,耳邊響起夏以寧僵硬到了極點的聲音。“你是媽的親生女兒……”
話一出口,夏悅晴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臉上帶着無語。“你胡說八道什麼?”
莫不是被姨媽的死刺激壞了?
她雖然也因此受到沉重的打擊,但還不至於說胡話的地步。
夏以寧激動地搖了搖頭,“我沒有胡說!你自己看,這是我媽寫的,你真的是她生的。”
說到最後面,夏以寧的聲音低了下去。
好似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和震驚。
當她這麼說,並且翻出剛纔看到的那一頁,夏悅晴渾身崩住。
“開哪國玩笑?”夏悅晴咬牙,正要反駁,手裡已經被夏以寧塞入那個日記本。
已經翻開到那一頁。
日記是甄雙燕最近寫的,距離此刻並沒有多久的時間。
應該是看心情,又或者說看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因此,甄雙燕的日記有長有短。
比如夏以寧翻開的這一頁,就很長,而且文中出現了程曉東的名字。
當夏悅晴的目光不經意掃到程曉東名字的時候,一種極爲不安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她記起姨媽見到舅舅時激動和格外抗拒的模樣,手指竟然有些發顫。
甚至,忽然間不敢看這上面的內容。
“你自己看!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怪不得她從小就偏心你,甚至比對我還好,原來你真的是她的女兒!”夏以寧滿臉失落,同時又有些生氣地低吼。
原來,真相都在這裡面。
夏悅晴的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莫名地戰慄起來。
“看啊,爲什麼不看?”
當夏以寧命令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夏悅晴才倏而回過神。
臉上帶着茫然和害怕的表情,看得夏以寧心頭一睹。
從沒想過表姐會變成親姐姐,這一刻,她的感覺複雜極了。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準備低下頭,那一行行凌亂的字眼,完全可以想象甄雙燕寫下這份日記的心情。
“今天病房裡來了個不速之客,程曉東!對於這個人,我恨不得此生都不再見一次,因此我將他帶來的水果和鮮花全部扔了。然而就在那一刻,小悅和逸庭忽然間就出現了,我差點被嚇得暈了過去。我早就極力叮囑小悅,不要跟程曉東有什麼接觸,沒想到這個時候會遇到,我慌張極了。”
程曉東,舅舅……
夏悅晴發了幾秒的呆,爲什麼看到他,姨媽會慌張?
“他們每見一次面,害怕這對父女彼此發現什麼,我當時恨不得殺了程曉東。幸而這個人還有點自知之明,在他們到來的下一刻,就狼狽離開了。”
“啪嗒”一下,筆記本從夏悅晴的手裡滑落。
她怔怔地看着地板,心裡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這對父女?
她和舅舅?
怎麼可能?
夏以寧也在旁邊,清晰地看到了這些,頓時,也狠狠抽了口氣。
她用那麼震驚的眼神看旁邊的夏悅晴。
“姐夫的舅舅?是你爸?”聲音陡然提高,帶着濃濃的驚恐。
這麼說,夏悅晴和裴逸庭豈不是……表……兄……妹?
“不,不可能。”魂不守舍的夏悅晴猛地搖頭。
“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夏悅晴還是搖頭,這個消息,太過可怕了,她和裴逸庭肯定不是那種關係,姨媽一定是記錯了。
“我不看了。”夏悅晴不敢再撿那個日記本。
她驚慌地轉身,往外面走。
“哎,你要去哪裡?你給我站住啊!”夏以寧跺着腳,抓起地上的筆記本,連同抽屜裡其他的幾個一同塞到一個袋子裡。
隨即,匆匆追了出來。
夏悅晴的腦袋很亂,她直接從房間出來,沙發上的夏光學一臉茫然,看着她經過客廳跑了出去。
後面追着上來的,則是他的親生女兒。
“以寧,你們怎麼了?大晚上的這是要去哪裡?”夏光學起身走了過來。
夏以寧的注意力還在今天的重大發現上,本想跟夏光學說一嘴,又感覺這樣將親媽賣掉好像不好。
於是憋了一肚子秘密的話吞了回去。
“我跟夏悅晴有事,爸你就別管了。”說完,飛快地跑着追了上去。
夏光學震驚地張着嘴巴,什麼時候,她們的關係這麼好了?
夏悅晴走得很快,但也抵不過夏以寧跑着追上來。
她想給裴逸庭打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才發現匆忙之下,她的手機都沒有帶在身上。
這個時候,夏以寧追了上來。
“喂,這可是晚上,沒車沒人的,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的。”夏以寧有些生氣地吼了一句,手裡還提着那個礙眼的袋子。
夏悅晴抿着脣不說話,腳步卻慢慢變快了。
“你……”夏以寧重重一下打到了棉花上。
“你都不好奇別的嗎?你以爲逃避又有什麼用?就不想知道來龍去脈嗎?”夏以寧說着,心裡鬱悶得半死。
她還一肚子火呢,還沒接受過來表姐變成親姐的轉變呢。
“我不想知道。”夏悅晴聲音乾澀,不敢再經歷一次那種絕望。
可就算是不想,剛纔那一段話,卻跟印章一樣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想忘都忘不掉。
“可是我想,媽到底是怎麼把你生下來的,我要知道!”夏以寧咬了咬牙,執拗地說。
“那你自己看吧,不要告訴我。”
夏悅晴有些狼狽地開口,不願意再觸碰那筆記本分毫。
“你纔是當事人,不告訴你,我跟誰說?你讓我跟我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