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已經多少被宋唯一聽出一絲端倪。
再觀察裴辰陽的臉色,果然陰沉沉的。
這麼說,他已經見過林妙語了,現在來找萌萌,是要算賬?
這麼一想,宋唯一的臉立馬就拉了下來了。
“小嬸嬸的傷沒事吧?”雖然心裡有氣,但宋唯一也沒急着開口,反而是問起林妙語的傷勢。
“縫了三針。”裴辰陽言簡意賅,回答道。
縫針了,看來傷的還不輕。
只是跟縫針比起來,如果林妙語真的得逞的話,怕是萌萌現在是在搶救吧?
“既然沒事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去找趙萌萌。”
“小叔找萌萌做什麼?她現在睡着了。”宋唯一張口,這句話邊脫口而出。
裴辰陽終於正色宋唯一,只是眼神有些陰鬱。
他自然聽出來,宋唯一在特地掩護趙萌萌,想拖延時間。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還能睡得着?”裴辰陽不答反問。
雖然嘴裡這麼問着,可裴辰陽心裡,卻估計趙萌萌這種沒心沒肺地人,怕是真的會做得出來。
畢竟主動打人的事情,她都做出來了。
“小叔你別這樣說,萌萌也是無心之失,不是故意的……”
“唯一!”裴辰陽沉下來,重重叫了宋唯一的名字。
無心之失?
好,就當這是無心之失,但是林妙語傷成這樣,別說是親自過去看看了,就連一句問候的話都不曾,可見趙萌萌有絲毫悔過?
從頭到尾龜縮在病房一隅,以爲這樣就沒事了?
這個女人,越是縱容,就越是放肆。
“我知道你跟趙萌萌的關係好,但是她傷人是不爭的事實吧?然後呢?從頭到尾,連個臉都沒有露過,這就是她傷人的態度?”
“就當她確實是無心之失,但無心之失就可以免除她的罪名了?無心之失,更應該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好好悔過。不過在我看來,趙萌萌怕從沒想過悔過。”
這一次,裴辰陽的語氣和用詞就有些重了。
剛纔,林妙語跟她坦白,道她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因爲不想要趙萌萌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因此來聽聽趙萌萌的意思。
她不接受,基本上在裴辰陽的意料之中。
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受這樣的委屈,只是裴辰陽沒想到,林妙語竟然會來醫院找趙萌萌。
以趙萌萌對他和林妙語的反感,破口大罵乃至傷人,都是完全正常的事情。
再者,偏偏林妙語提的要求又甚爲敏感,趙萌萌怒極攻心,而做出這種事,完全不稀奇。
“小叔這是覺得我包庇萌萌,而不關心小嬸嬸的死活嗎?”宋唯一聽着裴辰陽的一番話,頓時也火了。
說起來,如果趙萌萌沒有跟宋唯一說真相的話,宋唯一是真的擔心林妙語的。
畢竟身份擺在那裡,再者確實是趙萌萌傷的人。
可現在,對於林妙語的擔心,早就消失無蹤了。
萌萌對着他們,算是沒有吃虧,可是跟林妙語的手段比起來,還是差的遠了。
畢竟,相比起來,林妙語只需要軟軟地在裴辰陽的耳邊說幾句話,就可以扭轉局面,讓裴辰陽完全站在她的那邊。
而萌萌,脾氣倔,不願意低頭,長期以往,一定會在林妙語手裡吃大虧。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希望你正視事實。”
“事實?小叔從小嬸嬸那裡聽來隻言片語,就當是事實了?你既然是從小嬸嬸那裡聽來她的事實,本身對萌萌就帶了偏見,認爲事情就是萌萌做的。”
“卻不知,萌萌是因爲什麼情況跟小嬸嬸兵戎相見……”
“情況特殊,就可以故意傷人了?”裴辰陽譏誚反問。
“根本就是小嬸嬸傷人在先,萌萌正當防衛。”宋唯一惱怒地給出答案。
“證據呢?”裴辰陽默默看着宋唯一,三個字不冷不熱地飄過來。
宋唯一氣得臉色通紅,偏偏在這三個有力的字之下,而沒了辯解的說辭。
對,她們沒有證據!
林妙語瞄準了這一點,才能如此有恃無恐。
“傷了人不認錯,拿不出證據,現在還污衊到別人的頭上。”裴辰陽逐字逐句道。
每一個字,都似乎在嘲諷宋唯一助紂爲虐。
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往上涌動,事情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可小叔全然相信了林妙語。
“好,好!”宋唯一怒極反笑。
小叔如此,她已經不奢望能改變他的主意和想法,畢竟這件事,連萌萌都沒法做到。
但是!
“既然小叔已經判定了萌萌的罪名,是不是要準備再報警一次?當刑事案件來解決了?”
宋唯一冷冷看着裴辰陽,諷刺地問。
怪不得,萌萌的一顆心被傷的這麼厲害,換了是她,也恨不得踹裴辰陽一腳。
被問及的裴辰陽一時語結,說不出話來。
他是頂着滿腔憤怒過來的,可真的敲破了這扇門,跟趙萌萌對峙上了,又當如何?
他完全沒有頭緒。
他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報警,可也不能叫趙萌萌拿掉肚子裡的孩子。
原本理直氣壯,要追討趙萌萌罪名的裴辰陽,如同一樁木棍,杵在原地。
“夠了。”裴逸白拉着宋唯一的手,劍眉緊皺,目光冷冷地看向裴辰陽。
這是一筆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結。
而現在兩個在爭吵的人,都不是當事人。
“小叔,你跟趙萌萌和林妙語的事情,早日解決吧。”
裴逸白說着,瞪了宋唯一一眼。
讓她別插手別管,她卻完全無視她的話。
宋唯一努了努嘴,最後還是將到嘴的話嚥了回去。
萌萌被欺負成這樣,她能不管嗎?
“宋唯一,跟小叔道歉。”
“什麼?”宋唯一眨了眨眼,她聽錯了吧?
“你沒聽錯,跟小叔道歉。”裴逸白重複了一遍。
“爲什麼?因爲我說了事實的真相,反駁了小叔嗎?”宋唯一迎上裴逸白的目光,惡狠狠地問。
“不,爲你的頂撞。”
宋唯一的臉綠了,氣急敗壞地瞪着裴逸白,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我爲什麼要道歉?我只是提醒小叔,我沒有錯,我不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