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一諾抿着脣,目光落在嬰兒牀上並排着呼呼大睡的孩子身上。
今天不過是想給宋唯一一個下馬威而已,沒想到下馬威沒有下成功,反而弄得自己變成了一樁笑話。
客廳外,裴逸白跟在宋唯一的身邊。
見宋唯一依舊繃着臉,深深以爲剛纔受到了什麼刺激,裴逸白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了。
“她真的說了什麼話惹你不高興了?”一時間,裴逸白心裡沒底。
偏偏,宋唯一就是不作聲。
裴逸白一時間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個問題,可比剛纔房間的事情嚴重多了。
“早知道,就不邀請她了。這樣吧,我立刻將她趕出去,老婆彆氣了,好不好?”裴逸白握着宋唯一的肩膀,很是好脾氣地哄着加商量。
趕出去?
宋唯一嘴角抽搐了片刻,他裴逸白可真是不拘小節。
“得了。”宋唯一甩開他的手。
他敢這樣做,她作爲女主人可不敢。
畢竟跟嚴一諾是私人恩怨,放到檯面上,趕人就不對了。
其實宋唯一也很清楚,裴逸白口口聲聲說趕人,到最後也不會趕的。
只是隨口說說,逗她開心呢。
不過,就算是逗她,也要裴逸白原意,換了別的男人,會這麼說嘛?
如此一來,宋唯一在嚴一諾那裡惹來的脾氣便消了。
“你給我好好等着,做好準備晚上跪搓衣板吧。”
不等裴逸白反應過來,她便好心情地走了。
這就是給她招來嚴一諾的下場!
“搓衣板?那是什麼東西?”
只是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裴逸白整個人陰鬱不已。
“吱呀”一聲,嚴一諾從房間出來,輕輕將門帶上。
裴逸白轉過身,收起先前嬉笑的表情,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來了?”
“嗯。”
“今天好好玩,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見諒。”
說完,裴逸白救走了。
因爲其他人已經到了門外,外面正熱鬧着呢。
裴辰陽等人,恰好跟盛錦森是相同的航班,所以他們這些人到達的時間都差不多。
還包括,軟磨硬泡,才找到來的計劃的裴苡菲。
看到裴苡菲的那一刻,宋唯一整個人都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嫂子。”裴苡菲卻沒有見外,依舊是以前的語氣。
“嗯,你也來了?”宋唯一勉強地笑了笑,小叔可沒有說過裴苡菲也會來。
宋唯一暗地看了裴辰陽一眼,帶着一絲絲埋怨。
苡菲來得太突然,小叔也太不厚道了,她連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對,我哥呢?”裴苡菲正說着,冷不丁看到裴逸白,聲音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着裴逸白,感覺如同一個世紀沒見過自己的親哥一般。
見他一身西裝,風度翩翩,如同往日見到的一般,熟悉又陌生。
“哦,在後面……”
宋唯一的話還沒說完,裴苡菲已經激動地直接衝了過去,一把抱住裴逸白。
“哥!”這一聲哥,喊得有些聲嘶力竭。
裴苡菲好不容易磨了半個月,才磨到這麼一個來美國的機會。
便是爲了親眼見一下裴逸白,也好驗證,小叔不是騙自己。
此刻,心緒不穩,只想抱着他恨恨哭一場。
“你還或者,太好了,幸好你沒事,嗚嗚……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原本和諧的氣氛,因爲裴苡菲的亂入,不得不被淚水打破。
宋唯一隻好站在旁邊不說話,任由他們兄妹將話說妥了。
只是,她的低調,顯然沒有被盛錦森諒解。
他走了過來,“宋唯一。”
依舊是盛氣凌人的聲音,不過聽着倒是有幾分見到熟人的欣慰。
宋唯一咧嘴一笑,“嗨,盛錦森。”
想說一句好久不見,又見周圍太多人。
“我還以爲你這幾個月失蹤了,在美國也不會給我打個電話。”盛錦森惡狠狠地瞪着她。
怎麼說,他們也算是有一點兒革命友誼吧?
她千里尋夫之後,卻硬生生將他撂下了。
真真是可惡至極。
“額,那個時候情況特殊,我不是故意的。”宋唯一笑嘻嘻地否認。
“得了吧,你以爲我信?”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你們才下飛機,肯定是又累又餓,先進去喝茶吃東西啊。”宋唯一轉移話題。
這一開口,發覺不太對勁。
因爲,感覺身後一道熾熱的視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宋唯一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這道視線的主人。
裴逸白擰着眉,裴苡菲抱着他的腰哭天喊地,胸前便是她的腦袋。
他將裴苡菲的手從自己腰上扯開,面無表情地看到自己的衣服上多了兩團鼻涕。
偏偏始作俑者還不知情,一直在說:“你沒事太好了,我真的要被嚇死了,你若是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說着,又靠了過去。
宋唯一看着這一幕,不知爲何感覺很搞笑。
“別再把你的鼻涕蹭過來了。”裴逸白忍無可忍,將懷裡的妹妹扯開。
話一出口,周遭一陣悶笑。
原本有些感傷的氣氛,因爲這句話而蕩然無存。
“啊?”裴苡菲睜大眼睛一看,果然自家大哥的西裝被蹭得慘不忍睹,頓時表情訕訕。
“我不是故意的……”
“老大,苡菲可是因爲擔心你,爲了來看你,就差沒打滾在地上哭了。你倒好,人家千里迢迢來看你,最後竟然心疼上了你的西裝。”賀承之嘖嘖幾聲。
裴苡菲感激地看賀承之,還是承之哥哥好,願意爲自己說話。
“那你過來。”裴逸白扯了扯脣角,吵賀承之招手。
“做什麼?”
“讓她蹭一蹭你的衣服。”
“噗……”
衆人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裴逸白還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宋唯一也忍俊不禁,“好了好了,有什麼話進去裡面再說。”她出來打圓場,苡菲也是好意,這麼久沒看到裴逸白,那麼激動和失控也是正常。
只是沒有想到,裴逸白並不領情。
他大步走到宋唯一的面前,面帶敵意地看着盛錦森:“你還沒介紹,這個是誰。”
剛纔,宋唯一對這個男人,格外的刮目相看。
盛錦森心裡正有氣,再聽裴逸白這麼說話,第一反應是裴逸白失憶?
否則,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
雖然這個設定很狗血,盛錦森卻配合着演了下去,故意說:“我是宋唯一的前男友,怎麼,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