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被抱到裴承德的面前,他的目光終於有了焦距,試圖睜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兩個孫子。
對於裴逸白,裴承德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就沒再多看,甚至都沒有看清楚。
儘管心裡後悔了,只是他的性格,註定了不會跟裴逸白低頭,儘管這已經是死到臨頭了。
但是對於那兩個孫子,裴承德,卻是由衷的不捨。
“這個是瑾宴,是老大,這個是瑾行,是老二。雙胞胎,你看得到嗎?他們長得完全一樣,跟逸白小時候很像。”
裴太太在旁邊說話,裴承德聽得模模糊糊,他的意識,並不是很清楚了。
不過好歹,還有孫子這個信念支撐着他。
剛纔聽到嬰兒嚎啕大哭的聲音,纔將他吵醒的。
這會兒,他突然很想看看自己的孫子,長什麼模樣。
聲音這麼大,一定是兩個調皮的小傢伙。
裴承德手擡呀擡,試圖握着孩子的手,只是許久,都沒有成功。
“孩……孩子……”他張嘴,吐出一個模糊的詞語。
裴辰陽見此,將氧氣罩推到裴承德鼻子上方,讓他的嘴巴可以自由說話。
“好好……教養……”
“會的,一定會的,你要堅強點,孩子還沒有叫你一聲爺爺呢。”裴太太含淚道。
裴承德扯了扯嘴角,慢慢揚起一抹釋懷的笑意。
之後,他便再睡了過去,連續好些天沒有醒過來,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下午,裴逸白帶着孩子的回到酒店,那個早早的給裴苡菲留言在酒店裡等他的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逸白沉着臉撥通宋唯一的電話,“在哪裡?”
“哦,我在萌萌這裡,估計要晚上纔回去。”
裴逸白拿着手機不說話。
“那邊,怎麼樣了?瑾宴和瑾行,見到他們的爺爺了嗎?”宋唯一本來想問裴逸白,只是擔心他說自己自作主張,聰明地問起兩個兒子來。
“回來不就知道了?還有,你兒子今天哭得聲音都啞了,你要是不在乎的話,繼續在趙家好好玩。”裴逸白皮笑肉不笑地扔下一句話後,毫不客氣地切斷了兩人的通話。
這句話,說的也不全錯。
今天兩個小傢伙,還真哭得滿臉通紅,撕心裂肺的。
換了在平日裡,裴逸白頂多會說,男孩子哭一下,有什麼要緊的?
這會兒,爲了刺激宋唯一,他也使出手段了。
果不其然,一聽他這麼說,宋唯一在趙萌萌家就呆不下去了。
跟趙萌萌匆匆道了個別,表示後天會準時參加,然後就回去了。
宋唯一回到酒店的時候,恰好,總統套房裡,還有意外的來客。
是裴逸白的母親,裴太太。
開門聲打斷了裴太太和裴逸白的對話,扭過頭,見進門的是宋唯一,她笑着問了一句:“回來了?”
宋唯一說不上話來。
裴太太卻起身,招手讓宋唯一過去。
一邊,提起自己的包包,從裡面拿出戶口簿,遞到宋唯一的面前。
“之前,是我威脅你,但這一次,是真心的要交給你,什麼時候你們方便,就去將證拿了吧,別讓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瑾宴和瑾行。”
裴太太的表情很平靜,也懶得做虛假的好婆婆那一套,也不會再做壞人,相信不管是哪一種,她們都無法適應和接受。
順其自然,就好了。
宋唯一的目光落在褐色的戶口簿上,微微抿着脣,半晌都沒有說話。
“怎麼?你不要?”裴太太復又問。
她特地過來,就是爲了見宋唯一一面,將這個東西,親手交給她。
“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至於以後,你不用有壓力,我不會再跟以前那樣干涉你們。”
裴太太現在已經看得很開,沒打算插手他們的事。
宋唯一擡頭,跟裴逸白對視一眼。
他在裴太太的身後,朝着她點了點頭。
宋唯一明白他的意思,這是他們結婚很重要的東西。
深吸了一口氣,她才伸出手,默默地從裴太太的手中接過戶口簿。
裴太太這才狠狠呼出一口氣,有一瞬間,她確實擔心過,宋唯一不會接受。
只是最終的結果,無論如何都是裴太太樂見其成的。
於是終於露出一絲絲笑容。
“沒事了,那我先回去了。”她深深看了裴逸白一眼。
轉身,朝着門外的方向走去。
“如果可以,你多去看看你爸吧。”在徹底離開之前,她突然轉身,看着裴逸白扔下一句話。
隨即,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房間的門,“嘭”的一笑輕輕關上。
宋唯一捏着手裡薄薄的戶口簿,默默看着裴逸白,然後,在他的面前坐下來。
“你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問,我可以解釋。”宋唯一道。
裴逸白還沒有恢復記憶,對於裴家的感情,不算是深刻,
她這樣做,勢必會讓裴逸白心裡不悅。
只是,沒有想到,裴逸白卻坐了過來,摟住她的肩膀。“明天去復婚,孩子他媽。”
“哎?”宋唯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話題太跳脫。
“怎麼,不滿意?還是說,我需要重新求一次婚?”裴逸白挑這眉毛問。
宋唯一呆呆地搖了搖頭,不用,已經求過了,她也已經答應了。
“你爸的事……你沒什麼要問的?”宋唯一試探裴逸白的態度。
她知道,其實裴逸白之所以這樣,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自己。
這種感覺,窩心,也熨帖。
只是人不能太自私,擁有裴逸白的一刻真心,就很好了。
至於他的親情,沒必要由她舉着刀來割捨,而且這不是割捨不割捨的問題。
“沒有要問的,只有要說的,謝謝你,宋唯一。”裴逸白注視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說。
如果不是宋唯一,而母親也不告訴他的話,或許知道裴承德去世,他才知道,畢竟是他的父親。
“我們之間,從來不需要謝謝。”宋唯一回握着他的手。
“對了寶寶呢?真的哭得很厲害嗎?”宋唯一突然想起。
裴逸白卻眼睛都眨一下搖了搖頭,“沒哭,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