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寧驚訝的望着辦公室的人:“季娟,韓成,你們怎麼在這?”
“她們是你的志願者。”周豐仁穿着擦乾手,一身雪白的白大褂乾淨筆挺。
舒安寧吃驚,不等她開口,季娟就擺手道,“要是拿我當朋友,拒絕的話就都別說,要是想跟我友盡,我現在開門就走,以後絕不出現在你面前,我父母也會轉到其它醫院去。”
“我說什麼了嗎?”舒安寧失笑,擡手勾住她脖子,哥倆好的搖頭道,“你啊,就這麼急性子,李林怎麼受得了。”
季娟臉紅,口不對心道,“他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滾蛋,我還稀罕他不成。”
舒安寧豎拇指:“行,你女王。”
轉頭看另外一個人:“方雅怎麼樣,臉上的傷要緊嗎?”
韓成原本帶笑的臉聽到這個名字,閃過尷尬和難堪,“她做出那樣的事,不值得你關心。”
舒安寧挑眉:“我不是關心她,只是隨口問問,看她死了沒有。”
當她喜歡呢,只是不想夜雲沾染上麻煩罷了。
“臉上掉了一小塊肉,醫生說可能會留下疤痕。”韓成不想多說,畢竟當着長輩的面,談論和他有過風流韻事的女人,不是明智的舉動。
可舒安寧好像察覺不到他的彆扭:“你怎麼沒留下照看她?”
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好歹兩人處過一場,再說,昨天方雅那血呼啦差的樣子也蠻嚇人,她能不趁機抓住韓成不放。
“我爲什要照看她?她做出那樣的事情,送她去醫院已經仁至義盡,難道還要我留在那裡忍受她的無理取鬧!”韓成怕死了她的誤會,“安寧,給我點信心好嗎?當我決定重新追求你的時候,就不會再跟任何的女人曖昧。”
“停停!”舒安寧擡手擋住他的告白,“當我沒問過。”
她只是好奇問問而已,畢竟曾經是男女朋友不是嗎,哪想到他能當着長輩的面就告白,真是給跪了。
對於她敷衍的態度,韓成無奈極了,但也不想在今天的當口跟她爭執,等她手好了以後再說吧。
舒安寧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望着兩人道,“季娟,韓成,你們兩個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不打算讓你們當我的實驗者。”
“我……”
她擡手擋住兩人要說的話,認真道,“先聽我說完。我不是不同意你倆的無私奉獻,但是現在,我沒有時間等外公在你們身上實驗,我有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的理由,我需要馬上開始治手!”
正在檢查針包的周豐仁停下手上的動作:“什麼必須的理由?我怎麼不知道有比你的手更重要的事情?”
舒安寧笑容一窒,不自然的喊道,“外公。”
“收起你的小心思!”他瞪了她一眼,“學會不跟外公商量先斬後奏了,是不是以爲我不會在你朋友面前落你面子?”
“哪能呢,外公。”她趕緊站起來,跑到身邊,扯着他袖子撒嬌,“人家不是信任外公的醫術嗎!”
“少來!”周豐仁擡起手臂拽袖子,又怕太過用力扯傷她的手臂,一時間好不糾結。
“外公!”舒安寧拉了長長的音調,聲音又嗲又嬌氣,聽得季娟渾身汗毛大開,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韓成卻眼神恍惚,彷彿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有個嬌嬌軟軟的小丫頭,做錯事情就喜歡扯着他衣袖,用嬌嗲的語氣喊他“成哥哥”。
她忽閃的黝黑大眼,嘟嘟的紅脣,故作可憐兮兮的樣子,如同烙鐵一樣,深深的印在他腦海中,多年不曾消失。
每當他覺得堅持不下的時候,它就會出現,提醒他有這麼一位可愛的女孩,喜歡自己,愛着自己!
可他,終究敗給了時光歲月,惹了方雅,毀了婚事,失去她!
“撒嬌也沒用!”周豐仁的話打斷了他的回憶。
韓成看到舒安寧挫敗的撇嘴,心疼道,“安寧,周爺爺也是爲了你好,多做一份實驗,就多一分成功的可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難道你忘記當初抱着我哭的絕望了嗎?”
原本,韓成不想提起手術後那次,她抱着自己痛哭手已廢無法愛的事情,但更不想她因爲莫名的原因拿手開玩笑,因此就算知道提起這事,會讓兩人都不好受,他還是要說。
果然,聽了他的話,舒安寧眉宇間閃過一抹痛。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季娟真想踢韓成兩腳,就算是要勸,不能說些其它的,非要揭人傷疤?
可她並不知道,就算作爲舒安寧的死黨,她對舒安寧的瞭解也不及韓成的一半多。
舒安寧這人,在某些時候,是很擰的人,決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變。
除了他!
而每一次的改變,都是他下的狠藥!
周豐仁雖然也不願意韓成提以前的事,但爲了舒安寧的手,忍了。
舒安寧坐回位置上,面上不動聲色,內裡卻愁眉苦展。
她急於治手,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爲了親手給弟弟舒安平做手術,不想再聽到母親喊他傻子!
但她並不敢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召集的那些專家身上,說到底,她最信任的還是自己!
可萬一失敗呢?
舒安寧大眼眨動,猶豫不決,萬一真的失敗,她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次的機會。
要說這個世界上,在某些方面最瞭解舒安寧的人,不是周豐仁,不是周翠琴,更不可能是舒曉明,而是他,韓成!
他總能在不經意間,影響她的決定。
更何況,沒人比他更清楚她手廢后的痛苦和絕望!
沉默中,敲門聲突然響起。
起身開門,卻發現是夜雲拄着柺杖站在外面。
“夜,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公司有事?”
周豐仁笑:“他也是你的自願者。”
“啊?”舒安寧驚訝的張開小嘴,把人帶進門內,心虛的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夜雲坐下,盯着她烏黑的頭頂,臉上沒有笑容,“如果我不發現你準備瞞我一輩子嗎?”
舒安寧也明白自己缺乏坦誠,訕笑道,“咳咳,那什麼,沒事,哈哈,沒事。”
見她沒出息的樣子,韓成清秀的臉變得發黑,心中酸澀的難受。
以前只有他管她的份,她這種懊惱的小嬌樣也只會留給自己一人,什麼時候別的男人也能分享她的低眉順眼了?
他心裡木木的疼,夜雲卻如同
沒發現一樣,跟周豐仁打了招呼,就把人拉倒自己身邊,以不容拒絕的口吻拍板,“收起你的小心思,在你的手沒有徹底恢復之前,休想給任何人看病,不然,你看好一個我毀掉一個。”
被看穿心思,舒安寧懊惱,給他一個鬼臉,“霸道!”
夜雲強勢的把她拉倒懷裡,不去看韓成的黑臉,對周豐仁道,“外公,什麼時候開始?是三個人一起還是一個個來?”
周豐仁毫不猶豫的道:“三個一起吧。”既然寶貝外孫女想要用最短的時間看到效果,他還是不要耽誤的好。
“不行,我不同意!”舒安寧反對,“外公,您老快七十五歲的人了,不是二十歲的小年輕,別逞能啊!一次來一個,如果你不聽,我就不治了。”
周豐仁皺眉,也怕體力不支好心辦壞事,“那就一個一個來吧。”
“我先來。”季娟和韓成異口同聲。
夜雲饒起她一縷髮絲,在手指上打圈,“我是他男人,我來。”
這話韓成特別不愛聽,從昨天憋到現在的火氣終於爆發,“夜少,需不需要我提醒下我們之間的約定?當初我們可是說好的,我會重新追求安寧!”
“我有不讓你追?”夜雲無辜的看着自己修長的手指,把夜風的慵懶和妖孽活靈活現的演出,“難道我沒說過公平競爭?還是你覺得需要我讓着你?”
“就算是公平競爭,你做的也過了!”看着從前只對自己笑顏如花、低眉順眼的女孩如今對另外一個人百依百順,還親密的抱在一起,他覺得十分的刺眼,“安寧是成年人,該怎麼做她只有決斷,我們可以建議,但不能定決!”
“那是你分量不夠。”夜雲懶懶的打擊他,彷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其實內心怒火燃燒,恨不得燒死丫的,“寶貝就喜歡聽我的,你嫉妒啊?快去韓國整整容,捯飭個人樣出來,說不定寶貝會賞給你一個眼神。”
“你……”韓成知道這人嘴巴不饒人,當初在夕陽湖就見識過,但沒想到這人在長輩面前也能這麼毒舌,氣的他臉色鐵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畢竟,人家長的是好看,往人羣中一站,絕對能吸引衆多女人的目光。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從容,一臉回憶的樣子道,“寶寶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看慣了我的臉,就喜歡我這樣的,清秀但不醜,不像某些人,一副風流臉,到哪都招惹女人。而且還有她最討厭的桃花眼!”
夜雲俊臉驟黑。
韓成看着就爽。
哼,敢拿長處比自己的短處,他就戳夜雲心窩子!
拽什麼拽,和舒安寧青梅竹馬的是自己,訂婚的也是自己,就算她移情別戀喜歡上別人,那也是在他先悔婚的情況下,他相信,只要他從此一心一意的對待她,她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
那麼多年的感情可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哼!
夜雲風情的眸子半眯,裡面醞釀着暴風雨,被發現不好的舒安寧及時攔住。
她大眼眯成危險的弧度:“我說,你倆挺能整啊,要不要去外面練練,等我被紮了十針八針的再進來?”
話剛說完,門外突然傳來吵雜的爭吵聲,接着門被人用力的推開,一身狼狽的小護士哭着喊,“院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