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由天地自然孕育形成,具備洗精伐髓等諸多神奇功效,這伊芙苓身爲外門衆天驕之一,身份地位特殊,受外門衆多弟子崇拜敬仰,她如今居住的這處幽寂院落乃由她幹爺爺精挑細選,乃是一處天然的修身養性之所在,日夜身處此地參悟修行,對她肉體、精神力等精進大有裨益。
彼時正處於月黑風高之夜,微風習習,拂人心田,高空蒼穹之上圓月高懸,披灑點滴晶瑩柔和光輝,‘天池’之水完全由天地元氣凝結聚成,蘊含濃郁精華,一汪純淨靈液凝聚於幽寂別院後山山巔之上,與柔和月華遙相輝映,無時無刻不在溢散氤氳光暈,靈液水面波光粼粼,色澤襯托得愈發耀眼奪目,蒙上一層令人心馳神往的夢幻之美。
從半山腰一路延伸至山巔之頂,崎嶇山路九曲十八彎,彎彎繞繞亂人視野,沿途花草樹木稀疏平常,柔和月光透過樹葉縫隙處依稀照射在岩石山路上,倒也可清清楚楚一眼望得到山巔盡頭。
沿途靜謐無聲,唯有寥寥幾人沿着崎嶇山路不緊不慢往山巔上走去,兩名婢女左右小心攙扶着昏迷青年,一位嬌柔嫵媚女子滿臉含笑緊隨三人身後,她身段可謂是充滿極致誘惑力,身穿一件單薄紗裙,曼妙胴體凹凸有致,令人血脈噴張,心甘情願陶醉沉迷溫柔鄉。
她內心愈發蠢蠢欲動,目光始終落在俊美青年身上,一刻都未曾移開,眼神流轉飢渴、貪婪、以及柔情似水,“今夜有月娥相伴,想必也不會太寂寞了。”
這段山路不長不短,雖崎嶇難行,但好在幾人也沒費多少吹灰之力,很快趕到山巔之頂,‘天池’漸行漸近,相隔老遠都能被濃郁天地元氣沖刷洗滌得神清氣爽,渾身疲乏勞累一掃而空,兩名婢女爲他寬衣解帶,褪去僅剩一件白淨內衫方止,緊接着小心翼翼攙扶他放入靈液池水畔浸泡沐浴,他自始至終昏迷不醒,殊不知,他神智清醒得很,只是藉此假裝醉倒,欲探究對方意欲何爲罷了!
“好了,妳倆先退下吧!”伊芙苓平靜駐足挺立於池水岸邊,微微一拂袖屏退身旁兩人,言談舉止略顯冷傲清高。
“是。”兩婢女恭敬作揖,而後轉身退去。
“呵呵。”她淡漠目送兩人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視野裡,隨後緩緩回頭低首凝視俊美青年幾息,她徒然掩嘴展顏一笑,發出銀鈴般清脆悅耳嬌媚笑聲,也跟着自行漸漸褪去身上那件單薄紗裙,邁動玉足走入池水中。
她逐漸朝對方遊動靠近過去,兩人面對而視,貼得無比之近,輕嗅幾口他身上散發的雄性氣息,令她愈發目眩迷離,雙頰微微泛紅,輕啓紅脣,口吐芬芳,她玉手白皙細膩,膚如凝脂,從他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上輕輕劃過,更是心神盪漾難以自拔。
“好一位面如冠玉的俏郎君。”她由上往下仔細打量對方臉部線條,觀察得無比細緻,他臉龐宛如刀削斧鑿,好似凡塵俗世最完美的藝術瑰寶,她微微嬌喘,嘴角泛起一抹迷人淺笑,“貼近看,彷彿更能動人心魄,生來擁有一副好皮囊,怪不得能令道院內諸多女弟子爲之瘋狂,就連我都有些把持不住了呢!”
“咯咯咯~~”她頓時遊開,在這汪不大不小的靈液池水中翩翩起舞,腳下無物可踏,可她卻宛似水中精靈,一展曼妙迷人舞姿,與氤氳月華勾連輝映,形成一副獨特神奇畫面,她一會兒扭擺腰肢起舞弄影,一會兒輕點水面歡快飛躍,舞姿弧度極致誇張,整個人宛如自九天仙宮仙女下凡,一雙水汪汪眸子攝人心魄,塵世諸多男子無不對她神魂顛倒,甘願奉獻一切。
此情此景極盡香豔糜爛,她怦然心動,心臟撲通撲通亂跳,渾身上下略微燥熱難耐,內心散發一股異樣感覺,自小到大從未親身感受過,她頗感驚詫,側眸凝視紋絲不動的俊美青年許久,“他相貌出衆,雖不賴,但也不至於令我爲之掏心掏肺,平日素昧深交往來,相交甚少,莫非我真對他動心了?”
“不不不,我纔跟他見過幾次面吶!尚且談不上掏付真心,可若非木爺爺有意撮合,今夜也定不會發展到如今地步。”她微微晃了晃腦袋,令腦子稍稍清醒了些,也不至於勾起內心原始衝動,“作爲名門望族子弟,需知禮義廉恥,木爺爺太過急不可耐,可我卻不必完全聽他安排,男女情愛之情,必須循序漸進,一步一步慢慢來,感情是需要慢慢培養的,不必太操之過急。”
“不過,大師兄儀表堂堂,身份地位尊貴,各項才能出類拔萃,難怪會引得衆多女弟子傾心愛慕,爲之瘋狂。”她思索考量再三,覺得還需遵循本心,旋即莞爾一笑,“兒女情長之事不可一蹴而就,木爺爺叫我今夜拿下他,可我總覺得太過着急會適得其反,事後他若對我生煩厭惡了又該當如何,我必須要爲自己的終生大事慎重斟酌才行,木爺爺所提諸法雖妙,但並非完全適用,我總歸有些抗拒心理。”
‘刷’
與此同時,不遠處昏暗漆黑山林間,樹葉簌簌顫動了幾下,驟然響起陣陣細微沙沙聲,一道高挑倩影一閃而過,旋即輕盈飛落在山巔某處空地上,在柔和月華照耀之下現出身形來。
“誰?”那幾聲異常動靜響起剎那,伊芙苓便瞬間敏銳察覺到,她循聲扭頭望去,冷豔容顏微微變色,瞳孔深處浮現慌亂緊張,但她身爲外門天驕,見過各種大場面,僅僅只驚慌失措了片刻,便徹底鎮定下來。
當她看清來人,她便更加無所顧忌,只是需遵循長幼尊卑,該盡的禮數還是必須盡到,她遊至池畔,起身媚笑恭敬行禮,“不知五師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五師姐莫怪。”
溫熱池水霧氣朦朧,依稀可瞧見她溼漉漉曼妙胴體玲瓏有致,也可隱約瞧見她旁側有位青年修長背影,正紋絲不動浸泡池水中沐浴。
“伊師妹,妳好大的膽子。”奚夢瑤冷若冰霜,眼角閃過一縷寒芒,頓時殺機畢露,步步緊逼,“膽敢欲對大師兄圖謀不軌,妳僅僅是一名外門弟子,最多比衆多普通外門弟子地位高貴了些許罷了!也敢對大師兄心生染指。”
“我倆兩情相悅,何來染指之說?”伊芙苓毫不示弱,她不怒反笑,“妳說我欲對大師兄圖謀不軌,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敬妳爲大院士膝下獨女,是看在妳身份顯赫,纔會對妳禮敬三分,不與妳太過斤斤計較,妳莫不是以爲,我當真怕了妳?”
“伊師妹,我可是全程聽得一清二楚,妳還想抵賴不成?”奚夢瑤語出驚人,不慌不忙娓娓道來。
伊芙苓當即心頭一顫,眉頭微微皺起,表面上依舊強裝淡定,反脣相譏,“妳跟蹤我?”
“是又如何!”奚夢瑤勝券在握道。
“既然如此,我就跟妳實話實說了吧!”伊芙苓見事情敗露,便露出本來面目,“我確實對大師兄心生愛慕之情,我也知曉你倆平日裡幾乎形影不離,但我不在乎,咱倆可以公平競爭,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都毫無怨言,相反,如果他選擇了妳,我不介意當個小妾,自此之後盡心盡力服侍他,不知師姐您意下如何?”
“真不要臉。”奚夢瑤努力壓制心中怒火,但卻氣得身體隱隱顫抖,面紅耳赤,差點按耐不住怒氣,進而大打出手。
“過獎。”伊芙苓不斷搔首弄姿,氣勢完全不落下風,“一句話,答不答應?”
奚夢瑤答非所問,當即深吸一口氣,眼神深沉冰冷,“妳就不怕,我將今夜之事抖摟出去,讓妳身敗名裂?”
“儘管去做。”伊芙苓掩嘴嬌笑不休,笑得花枝招展,散發無盡魅惑力,“我從此身敗名裂倒不打緊,只是勢必會嚴重敗壞大師兄一身孤傲純良清譽,妳試想一下,屆時那場面該有多精彩吶!妳也不希望大師兄自此被旁人指指點點吧?”
“妳……”奚夢瑤頓時咬牙切齒,一時語塞,一番思前想後,卻是越想越心驚,在一番艱難抉擇之下,只好點頭答應,“好,我可以與妳公平競爭,但前提是,妳必須發下‘心之誓言’,絕不會透露半分今夜之事,我不想大師兄一身聲譽毀於一旦。”
‘心之誓言’乃修行者之間流傳的最狠辣無情毒誓,一旦一方毀誓,會立刻應驗,瞬間身死魂消,灰飛煙滅。
“還真是癡心一片吶!”伊芙苓搖頭感慨,“好,我也答應妳,不到迫不得已,我也絕不會拿自身清白開玩笑。”
說完便緩緩閉上雙眸,口中唸唸有詞,只見她身軀一震,冷豔容顏也緊跟着微微猙獰扭曲,但又頃刻恢復正常,彷彿沒事人似的。
她轉而睜開眼眸邪魅嬌笑,“心之誓言已立下,這下妳滿意了吧!”
“還不行,妳府中一衆奴僕婢女或多或少也與此事有所關聯,也必須解決妥當方可。”奚夢瑤俊俏臉蛋兒無比凝重。
“安啦安啦!”伊芙苓微微揮手漫不經心道:“真是麻煩,待我洗漱沐浴完畢,我會施展秘術爲他們消除記憶,這下妳總該高枕無憂了吧!”
“如此我便安心了。”奚夢瑤鬆了口氣,“爲免夜長夢多,我必須即刻送大師兄回府。”
“請便。”伊芙苓側身退開。
奚夢瑤連忙邁步上前,將他細心攙扶出池水,並小施手段替他蒸乾渾身水漬,披好歸置一旁的幾件衣裳,臨行前也不忘再次慎重提醒,“記住妳發過的毒誓。”
“放心。”伊芙苓極有禮貌的點了點頭。
她目送兩人漸行漸遠,待徹底消失在黑暗中沒了身影,她臉上頓時浮現冷色,“哼哼,蠢女人。”
她隨後遊向池水中央,獨自翩翩飛舞起來。
師兄妹倆人很快來到山下,摸着夜色騎上飛禽靈獸往住處趕去。
她不斷打量對方那張俊美臉龐,他安詳熟睡,可她卻隱隱惴惴不安,內心始終不平靜。
待對方悠悠轉醒,她才面色一喜,“大師兄,你終於醒了。”
“師妹,其實……我一直都在裝睡。”夕舯虞坐直身子,語氣頗爲漫不經心。
“什、什麼?”她當即嚇了一大跳,可旋即又低下腦袋面紅耳赤起來,聲音細若蚊咬,“那我倆的對話你全都聽到了?”
“自然。”他笑容愈濃。
“你既然刻意裝睡不醒,是不是對她心生好感?故意任由她所爲?”她頓時急了,面帶哭腔,淚水幾欲落下。
“傻丫頭,妳這小腦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呢!”夕舯虞哭笑不得,輕輕颳了下她的堅挺小瓊鼻,“我與她往來甚少,即便差小師弟給她教導,也交情極淺,她今日邀請我去她府上做客,我總感覺這個中有貓膩,果不其然,被我猜中了。”
“歷經這幾番接觸下來,我從中發覺,這個女人極不簡單,懂得權衡利弊,將來若不中途夭折,定會成爲一方舉重若輕的大人物。”夕舯虞笑了笑,“所以,妳也別多想了,我對她完全不感興趣,即使她日後死纏爛打不放手,我也不會娶她爲妻,因爲,這種女人高傲自負,不是隨隨便便所能輕易掌控的,誰若娶了她,興許日後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婦強夫弱這個道理,我相信妳應該明白吧!”夕舯虞耐心解釋。
“哼。”她輕哼一聲,撇過頭去,“照你這麼講,那你是覺得我與她沒兩樣咯?”
“嗯~”他半開玩笑道:“可以這麼說吧!”
“哼,不理你了。”她愈發生氣。
“哈哈哈~~”他被對方此番氣悶模樣逗得開懷大笑。
“你、你還敢笑。”她揮起粉拳捶打過去,實則卻完全不痛不癢,“討打。”
兩人一路嬉笑玩鬧,畫面溫馨,與她相處久了,反倒不似以往那般沉默寡言,性格也開朗不少,飛禽坐騎漸飛漸遠,很快消失在遠方天際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