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脫困回京後,從第二天起,京華時報推出了愛國主義教育專題,開始以每天四個版面的力度,連篇累牘的報道党項人在西北燒殺搶掠的細節。比如安疆寨數百人被夏軍夜襲,殺人燒寨焚屍,餘生都不滿二十人等等。
並着重列出數據,說明西夏犯邊這幾年間,朝廷在西北耗費了無數的財力兵力,爲了抵抗殘忍的西夏狼軍,爲了保護國家、保護百姓的家園,八賢王將積攢的五十萬貫錢捐了出來,而仁名滿天下的皇帝,夜裡餓了卻連碗羊肉面都捨不得吃,掏空了內庫補貼軍用;一國之母曹皇后更是親自於宮中種桑養蠶,抽絲織布補貼宮中用度。
儘管如此,在西夏人兇狠的攻擊下,朝廷軍須糧餉仍然不夠,無奈之餘,皇帝纔不得不捨淚幾次向百姓加賦,西夏的入侵就是造成大宋民生困苦的罪魈禍首,京華時報這種連日轟炸式的報道,刻意的渲染,突出西夏人的兇殘、宋軍士卒百姓的悲壯,在民間掀起了一輪反夏。
這個年代訊息傳播手段落後,加上朝廷從未刻意在這方而作過宣傳,幾年來朝廷在西北用兵,大致的勝負百姓們能得知個大概,但這樣的徊節是不可能知道的,對西夏人這種兇殘的、毫無人性的燒殺搶掠,也沒有這麼直觀詳細的瞭解。所以京華時報的這翻報道,帶給百姓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街市勾欄之中,到處是討伐西夏人的怒吼聲;許多有愛國之心的商人,聽說了皇帝與皇后的種種事蹟,淚流滿面的跑到皇宮前,清求給朝廷捐錢捐物。
正在遴選青壯補充禁軍的招兵處,涌來大批汊子要求加入禁軍,連曹佾這些武將之後,也被激得跑到皇宮諸求趙禎准許從軍,許多激揚的士子更是當街對酒狂歌: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如今京華時報在京發行量第刊已超過兩萬份影響力已經不止於京城一帶,由於其它各路沒有報紙,京中竟因此催生了一個新的行當,一些機靈的人專門回收二手報紙然後送到各地去發售,生意竟然極爲紅火。
第三天的朝會上,一向深居簡出的八賢王,配着先皇御賜寶劍上殿,鬚髮肅然,不怒而威!趙禎同樣以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一舉通過了上次朝議懸而未決的興武舉、辦武學之舉措,當廷頒下聖旨與文舉一樣武舉每三年一屆凡大宋百姓,只要身家清白,不論士農工商,年滿十六歲男子皆可參加選拔。
選拔分兩級,報名者先在州府加參初選,勝出的前十名,纔有資格參加由兵部主持的武舉決賽,比賽項目包括兵書戰策步戰騎射幾樣。武狀元、榜眼、探花將直接賜以禁軍營級指揮使實職,第一屆武舉州級選拔將於十二月初一開始,兵部的決賽定於明年三月初三進行。
同時頒旨在每州舉辦一所武學挑選十四歲以上良家子弟入學,教習戰策武藝,學滿三年凡能通過州學結業的學員,可直接參加兵部的武舉,或由朝廷遴選充入禁軍任底層軍官。
天章閣裡,趙禎含笑將手上的報紙交給旁邊的曹皇后,然後對坐在下首正喝着茶的許清說道:“子澄,你說,你這算不算公報私仇?”
許清愣了一下,嘴裡正舍着茶水忍不住噴了出來,他趕緊起身請罪道:“臣在君前失儀,請陛下降罪!”
“行了行了,少裝模作樣的,你在朕面前失儀還少嗎?若按宮中現矩,判你個充軍之罪都夠了!”
就算許清看得開,仍被嗆得不行,咱鵝冠博帶,儀表翩翩,怎麼就成了失儀專業戶了?正在讀報的曹皇后聽了這君臣二人的答對,也忍不住嘴角輕翹笑了起來。
“陛下,正所謂有國纔有家,臣是大宋的一份子,所以在臣看來,大宋的仇寇就是臣的仇寇,陛下的敵人就是臣的敵人,從這一點來說,這次針對西夏人,陛下說臣是在公報私仇也未嘗不可。”
趙禎聽了哈哈大笑道:“你公報私仇也就罷了,把朕和皇后,甚至在府將養的八賢王也擡出來,你說,這該當何罪吶?”
許清這算是看出來了,百卝度卝貼吧卝更新最快趙禎是嫌京華時報把他們誇得不夠,還要自己當面誇一回才行啊!不過這也好,把你們誇成千古一帝一後,你們今後還不得按此嚴於律己?否則你們就是失信於天下百姓,看你們臉往哪擱。
“陛下恕罪!臣才疏學淺,言語措詞不及王拱辰這樣的狀元來得周詳慎密,未能將陛下與皇后的節儉仁愛、憂國憂民、夙興夜寐之惜形說出萬一,臣這就回去清遍清京中各路才子,共同研討,重新措詞,把陛下與皇后愛民如子……”
“許子澄!”
趙禎臉上‘羞澀’如大姑娘般,實在受不了啦,只好中途打斷他的話,訕訕地回望曹皇后一眼,見曹皇后舍笑不語,他只好輕咳一聲說道:“朕聽說,清平如今成了我大宋司農寺少卿,許子澄,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
趙禎的反擊,瞬間讓許大官人‘氣焰全消”輪到她變成‘羞澀’的大姑娘了,他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他又不知道趙禎是什麼態度,這事嘛,還真難說,他例想學後世的基地組織那般,興高采烈地發表聲明:我對此事件負責!
問題是自己負責得起嗎?可話說回來,這事你又能說你不負責嗎?唉,關鍵是看要負什麼樣的責,若是負責把郡主抱回家,這個責任咱還能勉爲其難負起來;可若是讓咱揮刀自宮……
想到這,許大官人不禁打了個寒戰,雙腿失緊,兩股發顫!
趙禎哪裡知道他一翻天人交戰,思飛八萬裡!關於那日兩人被綁後的詳細情形,許清一直沒細說,但清平郡主卻對八賢王含羞帶怯地說了個大致情形,話中雖多有隱瞞,但已可以想象,許清帶着清平郡主入水逃生,天寒地凍之下,兩人衣裳盡溼……
而晏殊是一國宰相,晏楠和許清的婚事還是自已賜的婚,勢必不能再更改,可清平身份在這裡擺着,以郡主之身嫁人作妾,就算是平妻,這也是大宋開國未有之事,這讓皇室顏而何存?
這事着實讓趙禎感到爲難,他望了望憋得一臉通紅的許清,再也無心打趣他,搖擺手說道:“子澄且先回去吧!武舉之事既是你提出,這陣子你就多關注一下。”
“臣遵旨!臣告退!”許清如蒙大赦,連忙躬身行禮退出天章閣去。
看着許清狼狽不堪的退出去,絲毫沒有往日那如出入自家的淡定從容,趙禎還是禁不住輕笑!聲,然後回頭對曹皇后輕聲問道:“清平那丫頭可好點沒有?”
曹皇后將手上的報紙一收,百卝度卝貼吧卝更新最快點頭答道:“官家放心,臣妾昨日到八王叔府上時,清平高燒已退下去,再將養幾日便無妨了。”
“那就好,只是,皇后你說清平跟子澄這事,可如何是好?雖說當時事急從權,可對清平而言,這畢竟是大事!”
曹皇后淡淡地笑道:“官家,就臣妾看來,清平那孩子對夏寧侯早已恃要深種,昨日我在牀邊與她談,每言及夏寧侯,她便窘迫忸怩,臉兒羞紅,景休也曾提及清平對夏寧侯早似有意,這當是不會錯了。”
“可越是如此,朕纔不知如何是好!子澄是難得的人才,且相貌俊朗待人隨和不錯,可清平畢竟是皇家血脈,豈能屈居她人之下?”
曹皇后看了看趙禎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道:“官家,其實……真算起來清平當初已與人交換過婚書,雖然退了回來,但如今總歸算是再嫁了,且清平雖爲郡主,但只是八王叔一脈旁支,若許爲夏寧侯平妻,一切現格待遇與正妻相同,例也勉強說得過去。”
趙禎聽了曹皇后的話,微微頷首起來,關鍵一點曹皇后沒說出來,清平揹負着一個不好的名聲,高官勳貴之家避之爲恐不及,就是趙禎自己也不好強行下旨賜婚,如今清平已年介十八,若再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況且照皇后說來,清平對許清也有意,這例算難得。
曹皇后見趙禎意動,這才接着說道:“不過,清平畢竟是八王叔打小帶大,疼愛有加,此事還得八皇叔自已拿主意才行,官家,臣妾以爲,咱們還是不要先插手,一切待八王叔拿定主意後,陛下再出面不遲,只是……”
趙禎見曹皇說得頭頭是道,最後卻來個遲疑不定的可是,他詫異地問道:“皇后有話但說無妨,你我夫妻之間,何這這麼多顧慮。”
曹皇后見他這般說,也不猶豫,說道:“官家,如今朝中諸多大事皆由夏寧侯謀劃,可謂是官家的左膀右臂,此事是不是先試探一下他的想法,清平身上那些流言,若是夏寧侯心存介意,到時就算清平嫁入許家,怕是得不到呵護,反而害了清平。”
“他敢!若真如此看朕怎麼收拾他!況且,那些流言別人畏懼,子澄這人你大可放心,這小子從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這一點,朕知之甚深。”
因爲有事去了趟長沙,昨天誤了一章,向各位關注昊遠的朋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