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包是要的,聽說這是行規,她不知也不懂,但聽勸。
高酬勞就不必了,一來這些是活生生的人命,親屬數年如一日地在家苦等消息;二來,是她先向龍家遞出結交的誠意,人家接了,有所往來在所難免。
這往來當然不僅僅是物質,還有能力互益。
況且龍家此舉不僅僅是爲了私利,自己略盡綿力,於心無愧即可。
茶几上,幾份資料按年份疊放在一起,桑月首先看了五年前失蹤一名男子。資料裡顯示他出生年月和姓名,這就夠了,用水晶球對着他的相片映照一下。
很快,水晶球裡詳盡地映放出他的平生和死亡。
若非有所顧忌,桑月真想讓龍煜和攝像頭那邊直接看光幕。可華防機構和龍家人現在僅是懷疑她有奇遇,比如覺醒了催長植物之類的異能。
當然,以上僅是她的猜測。
主動暴露底牌絕非明智之舉,能者多勞,表現得太過驚世駭俗會破壞自己的寧靜生活。
所以,等看完此人的平生,桑月神色複雜地擡眸看着龍煜,再瞅瞅攝像頭。龍煜和那些人亦緊張地看着她,心存期盼,但見她神色凝重便知結果不樂觀。
“他死了,被自己人暗算出賣……”
敵人輕輕鬆鬆就把他逮走了,未曾走漏半點風聲。而且此人是國家高層的兒孫,因爲這個身份,他被逮走之後受了不少刑罰,目的是爲了問出更多機密。
他硬氣,無論對方怎麼折磨愣是隻字不吭。
對方關押他的地方十分機密,我方潛伏在那裡的人幾次與他陰差陽錯地錯過。他強撐着不死是爲了有朝一日能遇到自己人,然後把出賣自己的人捅出來。
害羣之馬一日不除,對我方是一大隱患。
可惜,世事難遂人願,被捕三年始終遇不到真正的自己人。就在前年,我方終於有人打聽到關押他的地方。
不巧的是,那個奸細也收到了風聲。
想到對方的身份,想到自己一旦暴露所面臨的下場。那奸細鋌而走險擅自違反紀律,暗中挑唆對方的某個高層將他人道毀滅了。
但,這個人道很不人道。
得到一個早有心理準備的答案,龍煜神情頓了下,語氣如常:
“怎麼死的?葬在哪兒?”
他的這兩個問題,讓桑月的嘴皮動了動,心情異常複雜地組織一下語言: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她看到了過程,但寧可自己看不到,那場景無法宣之於口。最後,他的骨灰被那奸細裝入垃圾袋隨便扔在一個垃圾站裡。
距今一年多了,那垃圾站拆了約一年,找不到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跡可尋。聽到這話,龍煜明白了什麼,眼睛瞬間紅了,連忙用手捂住且別開臉。
客廳裡氛圍沉重,坐在門口的蘭秋晨看到龍煜的模樣,不由得也跟着紅了眼眶。
桑月情緒穩定,但剛纔看到自己人被處決的那一幕讓她感到渾身痛。那人雖然硬氣,看到那臺機器心裡還是慌得很,可這世間沒有奇蹟,他被推了進去……
“他有件遺物在那個奸細的手裡。”等到龍煜恢復平靜,桑月平靜道,“那奸細把我方人員的暴露當成自己的戰績,收藏了他們每個人身上的一個物件。”那物件有手錶,有戒指,有項鍊甚至一個鈕釦。
消失的那個人身上沒有這些,所以那奸細拿了他一小撮骨灰,製成一根造型粗糙格外有原始特色的項鍊掛在客廳。
那奸細仍在國外生活,伺機尋找疑似官方派來的熟悉面孔,只是一早便已改頭換臉。莫說我方人員認不出他,甚至他在國內的妻兒親爹媽都認不出來了。
說着,桑月抽出第二份的名單:
“就是這個,他七年前到了那邊被人識破,即刻就投誠了。”
龍煜看到她抽出的那份名單,吃了一驚,“他沒死?!”
七年了!這位可是他大哥的頂頭上司,一直爲他的失蹤感到惋惜和痛心來着。
“沒呢,活得可滋潤了。”桑月冷淡地瞅着名單的照片,起身取來一支筆和紙,“在外邊不僅娶了金髮大美女,生了一兒一女,城裡鄉下還有房子、車子。”
和票子,他在新身份的國家官方任職,每找出一位疑似我方潛伏的人員,獎金豐厚得讓他很滿意。
不僅職位清閒,年薪更是他在國內做牛做馬的十年所得。這日子過得,就算他親爹媽站在面前也可以不認。
桑月把此人的新身份、新住址和外貌特徵全部寫下來,然後交給龍煜。
“如果可以,希望你們抓到他時,能把他也送進這臺機器裡……”那是一臺能把生物迅速烘乾全身水分、電擊成粉的機械。
若不讓他經歷一遍,她身上的痛感與內心的不忿難以平伏。
她剛纔沒說的話,在看到這臺器械型號時,龍煜已心知肚明。這回沒什麼表情,僅默不作聲地接過那張紙湊到攝像頭跟前,直到耳塞裡傳來聲音才放下。
至於她想要的,他無法答覆,端看那些執外勤的人員如何做吧。
桑月並未執意要他一個答案,國法家規,不是她一個普通人因感情用事所能撼動的。一下子解決兩份,第三份是一位年青的女士,失蹤的時候才22歲。
失蹤16年了,也是到國外執行任務時下落不明。
用水晶球映下照片,將其出生年份以念力注入,很快,球體出現她的映像。看見她到了國外,找到組織安排的酒店,當天晚上便與組織安排好的人聯絡上。
水晶球顯示的是目標人物速寫般的一生,桑月看到女子在國外按部就班地找工作,開始正常人的生活進行潛伏。
半年後的一天,她與同事出外遊玩,遊玩的地方距離她想去的地方很近。
於是她去了,到達目的地之後,喝了自備的溫開水便昏倒了。
桑月看到她那位同事帶着兩個人進了她的房間,都是東方人的面孔。趁着夜色把她擡入一輛轎車裡,連夜離開了那個度假小屋。
之後,度假小屋這邊來了幾輛車,三兩下把它拆了乾淨。
桑月:“……”
看到這種情況,傻子都知道這是個陰謀。當她試圖看那輛轎車時,突然畫面閃了幾下,隨後咻的一下,所有畫面瞬間消失。
唔?桑月不解地拍拍水晶球。怎麼了?爲什麼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