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了!”阿才替自己叫屈,“我跟大爺都給她付款了,可現在手機看不到相關記錄!我跟大爺不知怎的忘了她那個號叫什麼……”
所以說,大師不愧是大師,能耐得很。
不知怎麼做到的,居然把一切痕跡抹得一乾二淨。有這手段的哪叫什麼神婆、算命先生?叫她神仙也不爲過。
“可惜了,”錯失抱大腿的機會,阿才懊惱得很,“要不是大爺可憐,她讓我必須把人送到你們這兒,我肯定能把聯絡方式要到!”
死纏爛打,撒潑打滾,使出渾身解數也要把手機號討到手。遺憾的是,如果他置大爺的境況於不顧,估計神仙姐姐會瞧不上他,哪裡還肯給他聯絡號碼?
幫了大爺就無法討要號碼,只顧討號碼又會留下不良的印象。
死循環,無解。
阿才原本想告訴劉隊,神仙小姐姐讓他週一蹲守幼兒園門口的事。可她說過,讓他只管聽話去做。不要問太多,也不要告訴旁人,否則她的話就不靈了。
不靈的後果是女兒肯定要出事,否則不會讓他蹲幼兒園的門口。無論會發生什麼事,他必須先顧全女兒的安危……
“怎麼,”劉隊察覺他神色有異,佯裝不經意地追問一句,“有什麼話不方便說?”
“啊?哦,沒有。”阿才被打斷思路,看到劉隊審視的表情立馬嚇得連連擺手,“有是有,但跟這事沒關係,是我的事!劉哥,我說真的,你們不要理我。
否則會害了我,拜託了,拜託了!”
“哦好,行,”劉隊回以一臉誠摯地點頭,“我們也很忙的。”
那就好,阿才鬆了一口氣,生怕被對方看出自己的心虛連忙找個理由轉身離開,是以沒看到身後的劉隊若有所思的表情……
天亮了,習慣早起修煉的兩人醒了片刻。
意識到人在旅途中,不妨嘗試偷一下懶,於是繼續睡。光幕仍在播映中,但不影響兩人的休息,一覺睡到中午即將來查房才醒。
兩人起牀時瞄一眼光幕,相關部門查她倆的身份和去向仍一無所獲。
想到已經改頭換面,昨晚的身份信息不復存在,怎麼也查不到自己頭上。於是撤去光幕,洗漱完畢,把換洗的衣物放在莊園裡晾曬,然後到餐廳吃早餐。
依舊續一天房,兩人無所牽掛地繼續閒逛,盡情享受都市生活。得知有知名歌手到本市開演唱會,兩人索性到現場看看有無退票的。
實在不行,買黃牛票也行。
聽說這是可以媲美小天后的歌手,此音理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自己開演唱會,和到現場聽別人的演唱會是兩種不同的體驗。
買黃牛票是不好的行爲,此風不可長。
所以,等遇到合適陷害的黃牛人選,她倆沒打算給錢。但表面上給錢了,讓對方也嘗一嘗這世道的險惡。
她倆在開心地遊戲人間,而另一邊愁雲慘淡。
傍晚的時候,從七個地方找回來的骨頭檢測結果出來了,是同一個人的。很不幸,這個人正是老人失蹤多日的兒子。
得知結果,老人的身子微晃。但態度很平靜,彷彿早有所料。
他是老了,但眼睛沒瞎,昨晚那位年輕的大師看完孩子的資料,擡眸瞅他的那一眼充滿了同情。當時他就意識到兒子恐怕凶多吉少,只是不願面對罷了。
“我想看看我兒子,行不?”老人望着面前的兩位警員,懇求道。
行,當然行,但現在還不行。
兩位警員對望一眼,再瞧瞧阿才,不知該如何提醒老人要做好心理準備。 老人已經沒有其他親屬肯來,村領導接到電話正在趕來的路上。據這位阿才向劉隊透露,老人將在今晚壽終,可惜確切的時辰不明。
本來大家想勸他到醫院做一番檢查的,老人死活不肯。
非要等找到兒子,等確認兒子的身份,等他見對方一眼才肯去。可他兒子的情況,以老人的身體狀況絕對承受不住。
所以,必須要有他村裡的人在場。
“叔,再等等好嗎?”阿才接到兩人的求助目光,便扶着老人好言相勸,“你們村的人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咱再等等吧?”
“是啊,”兩位警員將兩人帶到一間休息室,“先坐一會兒,喝杯茶,聽我們說說這事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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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圖紙的人要麼神通廣大,要麼是嫌疑人。
不僅把位置詳細標了出來,還寫了兇手的名字、殺人的動機和案發現場。那七個位置是拋.屍地,兇發現場另有位置,警方已經拿到搜查令並查到證據。
目前正在尋找兇手在現場的證據。
“……有人證明嫌疑人不在現場,劉隊正安排人找證據。所以大爺,您一定要保持鎮定,一定要看着我們把真兇緝拿歸案……”
聽到這句話,一直情緒穩定的老人終於落淚。
據大師留在圖紙上說的,兇手是老人兒子的幾位同學。他們平日裡衣冠楚楚,實則是個衣冠禽.獸。
兒子無意間發現幾人在禍害一個女生,對方人多勢衆,他本想悄悄離開去報警,結果剛要回頭就被人一棍敲在後腦勺。
昏迷中,他被運到鄉間的一顆荒屋,那名倒黴的女生也在。那幾人要他也參與禍害行爲,然後殺了她。他是人,哪怕在性命之危的情況下也做不出那種畜.生行爲。
堅決不肯,所以悲劇了。
“叔,”阿才控制自己的情緒,極力用平靜的語氣道,“大師讓我轉告您一句話:別傷心,幸虧您讓警方找到他,讓他劫滿歸去,可以乾乾淨淨地重新開始……”
大師還說,只要老人心無執念,很快就能看到來接他的小兒子。
但這句話不能說,一旦老人心中生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困在原地徘徊。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大師爲什麼要自己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
因爲大師要拯救的,是老人那作繭自縛的靈魂。
……
直到晚上九點多,演唱會正在進行中,進入現場席位的桑月和蘭秋晨置身茫茫人海中,手裡拿着瑩光棒跟着四周震天動地的瘋狂吶喊晃動。
與此同時,在一間四壁空蕩蕩冷冰冰的室內,老人被兩位中青年挽扶着進來。
當看到一副被擺好位置的,且被兇手.蒸煮過的骨頭時,老人一口氣接不上來,直接向身後仰倒……
正如大師所料,老人走了。
臨近十一點,在醫院的門口,阿才滿身疲憊地走出來。老人的身後事交由三位村民處理,一切費用由村裡出。他當場給了一萬塊作帛金,聊表心意。
至於別的,比如老人的家人往後的生活他就愛莫能助了。
走出醫院,愕然看到妻子開車來接,忍不住上前摟住她,然後默默地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