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真的是想跟媽媽相認,想要再見一次媽媽的笑臉的,可是殘酷的命運卻在那一年的夏天,看玩笑般的將我退到了媽媽的對立面,而我對此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切爾卡·佩恩《寒霜紀年回憶錄》
切爾卡頓時有點受寵若驚,莉可又從桌子上的果盤中拿出一個橘子慢慢的剝皮。口中輕柔的說道:“切爾卡,你可以嚐嚐這個橘子,這是我們王宮之中特產的東方橘,在普羅維登雖然能夠見到,但是絕對沒有我們海迪亞的好吃。”
切爾卡不知道莉可什麼意思,不過時隔十二年,再次聽到莉可用如此柔弱的語氣跟他說話,他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陣暖流不住的上涌,眼眶中一股淚水在不停的打轉,喃喃的說道:“媽媽……”
“切爾卡,我求你一件事行麼?”莉可看着切爾卡緩緩的說道。
“只要是媽媽要我辦的事,就算是讓我去放逐之地的熔岩之中取惡魔花,我也一定取來。”切爾卡毫不猶豫的說道。
“不需要什麼惡魔花,你是我的親生骨肉,我怎麼可能讓你做那麼危險的事。”莉可搖搖頭,“這件事情對你來說非常簡單,只要你能夠做到,我就永遠做你的媽媽。”
“到底是什麼事?媽媽快說,我好立即去辦。”不知爲何,切爾卡心頭升起一種極爲不祥的預感,好像是莉可即將提出的要求會讓他陷入非常痛苦的境地一般。
“很簡單,我想讓你主動放棄迎娶琳卡的請求,我的兩名貼身侍女,露卡和勞薇塔,我可以任選一個嫁給你,只要你已經娶親,這個和親的國書就不能起作用了。”莉可緩緩的說道。
看着莉可滿臉希冀的表情,切爾卡真的想點頭答應了下來,可是早在山特郡就見識過戰爭之慘的他,這個頭卻是怎麼也點不下來,可是他可以預見到他如果拒絕了莉可的要求的後果,很有可能莉可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他。
“怎麼,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很難麼?琳卡雖然漂亮,但是還比不過你身邊的精靈公主克麗絲吧,如果你覺得做出這樣的要求對你不公平的話,勞薇塔和露卡我可以都給你。”莉可繼續說道。
在心中一陣陣的天人交戰之後,切爾卡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不,這個決定不是很難,我是絕對不會放棄娶琳卡·菲靈的。”
“你再說一遍?”莉可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聲問道。
“自從在普羅維登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了琳卡公主,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放棄的。”切爾卡在話出口的一瞬間,心中強烈的激盪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的如此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琳卡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就算是娶了她你們兩個也不會幸福的。”莉可還是不肯放棄。
“沒關係,我會讓她喜歡我的,如果她真的不喜歡,就算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我也心甘。”切爾卡的心中如同刀絞一般,可是現實根本不可能讓他答應莉可的請求。
“你就不能讓琳卡跟她喜歡的人在一起麼?她,她可是你的表妹,是你舅舅的親生女兒。”莉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一般的說道。
切爾卡在那一瞬間差點忍不住就要點頭答應,可是理智依然佔據了切爾卡的頭腦,他艱難的搖搖頭,說道:“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除了這個要求之外,您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做到!”
“你跟西蒙一樣,你們整個佩恩家族中,全都是卑鄙無恥下流的混蛋。本來我還以爲你會和他們不一樣,沒想到,你比西蒙更加可惡。”莉可終於意識到切爾卡是絕對不會放棄迎娶琳卡的打算,臉上的表情瞬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無比的冷漠,眼神中也全是憎恨和憤怒。
“媽媽,我……”
切爾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莉可憤怒的打斷。“別叫我媽媽,我沒有你這麼個兒子,你是誰,你是天芒帝國的特使,高高在上的帝國伯爵,我可受不起你這樣叫我。”
“媽媽……”
“注意你的身份,切爾卡伯爵,請叫我大長公主。”莉可冷冷的說道。
莉可的一聲切爾卡伯爵,讓切爾卡的心如墜冰窟一般,他還想說些什麼,只聽見莉可冷冷的說道:“切爾卡伯爵,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本宮要休息了。勞薇塔,送客!”
切爾卡知道剛纔的那一番對話,他已經跟莉可徹底的決裂了,雖然想過會有這種可能,可是當事情真正的放生的時候,切爾卡還是覺得難以接受,渾渾噩噩的跟着勞薇塔走出了寢宮,他甚至不知道是如何走出王宮的。站在王宮的門口,切爾卡呆呆的看着前面的街道,街道之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少爺,剛纔大長公主殿下跟你說什麼了?我看你從寢宮中出來就魂不守舍的。”克麗絲不無擔憂的問道。切爾卡剛纔在離開王宮的過程中,有好幾次都差點被路上的門檻絆倒,這對於鬥氣已經五階的切爾卡來說,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切爾卡並沒有回答她,只是一動不動的呆呆的望着,忽然間,一陣強烈的悲傷直攻心田,切爾卡只覺得心口一甜,一低頭,“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克麗絲見狀,連忙上來扶住切爾卡關心的問道:“少爺,你沒事吧?怎麼吐血了?”
“我沒事。”切爾卡像是回覆了一點神采,將克麗絲輕輕的推開,接着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說完,切爾卡一個人緩緩的離開了王宮門口,只剩下了一臉不知所措的克麗絲。很快,切爾卡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克麗絲的視線之內。就在這時候,原本一直陰沉着的天色,終於慢慢悠悠的下起了毛毛細雨。克麗絲低頭看着那口觸目驚心的殷紅的鮮血,心中對切爾卡始終是放心不下,終於是沿着切爾卡消失的方向找了過去。
一直走到海邊,克麗絲才發現切爾卡的蹤跡,只見切爾卡立於一塊突出的海巖之上,擡頭看着天上飛翔的孤鷹,在漫天的細雨之下,克麗絲忽然覺得細雨中切爾卡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單與落寞。克麗絲心中一痛,她靜靜的走到切爾卡的身後,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切爾卡。
良久之後,切爾卡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只見克麗絲俏美的臉頰上,掛着兩行清淚。切爾卡伸手輕輕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問道:“克麗絲,你怎麼哭了?”
“因爲,少爺你不哭啊。”克麗絲輕聲的說道。
“少爺我爲什麼要哭,我現在已經是皇帝特使,又是帝國伯爵,還要迎娶菲靈王國的公主,生活和事業正步入巔峰呢,我有什麼好哭的。”切爾卡故作樂觀的說道,然後低下頭來,臉上一副好色的模樣,說道“你這樣爲少爺我而哭,是不是被少爺我的英俊風流所吸引,愛上少爺我了?特地來投懷送抱?”
一邊說着,一邊兩隻手不住的在克麗絲嬌柔的身軀上探索着,這一次克麗絲並沒有躲開,甚至連稍微的掙扎都沒有,只是臉上微微一紅,因爲克麗絲在切爾卡的眼中看到的都是絕望和悲傷,並沒有看到絲毫的情慾。她輕輕的揚起頭,滿臉心疼的說道:“少爺,你現在一點也不快樂。”
切爾卡終於重重的嘆了口氣,雙手停下了在克麗絲身上的動作,將克麗絲抱在自己的懷中,在克麗絲耳邊充滿哀傷的說道:“媽媽,媽媽她不可能原諒我了。如果你想離開我的話,現在就跟我說吧,讓我一次性的將悲傷體驗個夠。”
“少爺,我早就說過了,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克麗絲緩緩而堅定的說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少爺你變成什麼樣子,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
“真的?”切爾卡看着克麗絲水藍色的眼睛。
“精靈是不會撒謊的。”克麗絲堅定的說道。
“還好這個時候還有你在我的身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切爾卡的臉上這纔算是恢復了神采。這時候,天上的陰雲越來越重,雷聲滾滾,剛纔還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轉眼間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切爾卡拉起克麗絲的手,說道:“我們快回去吧,這麼大的雨我可不想在這海邊挨淋!”
海迪亞的大街上,所有的行人都在匆匆的或者將衣服蒙在頭上往家快跑,或者急急忙忙的找個屋檐避雨,或者幾個人湊着一把傘走着。而切爾卡和克麗絲主僕二人,則是盡情的在雨中跑着,任由黃豆大小的雨滴灑落在他們身上,等到驛站的時候,兩個人渾身上下都已經溼透了,成了完完全全的兩個落湯雞。
切爾卡看着克麗絲說道:“你快去換身衣服吧,我可不想讓我的美人侍女這樣讓人看了去。”克麗絲低頭看了看自己,只見完全被雨水浸溼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全身美好的曲線一覽無餘,胸口處甚至可以隱約看着兩點誘人的粉紅。克麗絲臉上立刻紅得跟一個熟透的蘋果一樣,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切爾卡也正準備回房間換身衣服,剛好碰見到大廳來的貝爾,貝爾一見他,臉上一愣,說道:“你跟克麗絲怎麼去了那麼久,還溼成這樣。剛剛紫狐騎士團的英吉斯又回來了,這次還帶了一箇中隊的士兵前來。”
“有什麼事,讓他明天再說,今天我不想見任何人。”切爾卡一邊說着,一邊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剛剛走了幾步遠之後,切爾卡又回過頭來說道:“讓他晚飯後到會議室等我,我有事跟他說。”
晚飯之後,切爾卡帶着克麗絲來到了驛館中的會議室,臨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切爾卡對迪卡·塔克說道:“你安排人守住會議室的門口,沒有少爺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連靠近也不行。”等迪卡安排好了人之後,切爾卡才推門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面貝爾和英吉斯早就在等着切爾卡,見他進來,英吉斯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英吉斯見過伯爵大人。”
“坐下說吧。”說完,切爾卡便帶着克麗絲來到主持位置上坐了下來。
英吉斯說道:“我這次來是風了阿爾瓦大人之命,主要是爲了……”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切爾卡一揮手打斷了英吉斯的話,轉身盯着英吉斯說道:“我問你,你們紫狐騎士團是不是一直跟菲靈王國的肯瑞公爵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