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不必管他
慶林城中一片大亂,可憐去年城中才遭受了一波驚嚇,民心才平復不久,變亂便毫無預兆的發生。
在內應的協助下,都打着混江營旗號的賊軍衝入城中,先將少量的守門軍士撕碎,然後一路狂嘯着朝着城中疾奔,他們的目的是先將城中守軍殺潰,然後協助自家軍主將內城攻破,趕在清海軍入場前,儘可能的劫掠府庫和富戶。
至於外城的那些平民窮鬼們,這些見多識廣的大盜們根本不屑停下去搜刮,既費時又費勁兒,而且油水還太少。
但大盜們不屑,城中的那些潑皮無賴們或是囊袋不豐的遊俠武者卻沒那麼高的眼界,跟着賊軍進攻內城撈好處的膽子沒有,但趁火打劫、淫虐民戶的膽子不僅有,而且還很大。
是以當田歡領兵出營時,便看到一副末世景象,賊軍大部正在攻打守軍大營,而負責外城治安的縣衙此時更是裝聾作啞,街道上到處都是肆意打砸劫掠,甚至強姦殺人的無賴。
當然也有些心懷正氣的武者,在混亂中憑一己之力,試圖庇護平民,於是不少正待行兇的武者,惱怒之下,與試圖阻止自己的人便打了起來。
不時便能看到樓房倒塌,刀光劍影甚至術法靈光閃現不斷,爆炸轟鳴聲不斷,火光雜着濃煙升起,淒厲的慘叫聲和哭嚎求饒聲讓人心煩意亂。
田歡所部駐紮的營地是個臨時騰出來的軍營,而且規模比較小,雖然黑騎盜的首領莫絕淵提醒過了,但賊軍目標是城中守軍主力,不好分兵於是就沒顧得上。
當軍營大門打開,一排排騎獸雄健,盔明甲亮的精悍騎士策騎走出,不遠處幾個剛將一對母女從商鋪裡拽出來的無賴頓時呆住了,畢竟昨天之前,這處規模不大的軍營還是空着的。
怎麼就突然出來這麼多的兵大爺,而且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普通府兵,不管是那些品相上乘的良駒,還是連人帶馬都泛着靈光的符甲,都令人望而生畏。
高高飄揚起的龍虎大旗,那些無賴們並不認得,但騎士們強大的威勢,還有那森寒的槊尖,可就沒人不認得,當下那些無賴連忙將早已看上的母女丟下,扭頭想要逃走。
嗖~
一道羽箭似流星般飛抵,忽然又裂開分作幾道,好似游魚般的射中那幾個逃走的無賴,緊接着那些定格的無賴,周身忽然裂開,散成一塊塊積木般的碎肉滾落。
婉娘將銀色面甲帶上,隨後左手擎弓,策騎順着青石街道朝城門奔去,身後甲葉鏗鏘聲與馬蹄踏踏聲混雜成一片轟鳴。
街道上衣衫凌亂的母親,從驚慌中醒來,連忙拖着自家尚且年幼的女兒,連滾帶爬的翻至道旁,然後將女兒壓在身下,死死的趴在地上不敢擡頭。
碗大的鐵蹄敲擊在不遠處,隆隆陣陣的彷彿扣在心絃上,震得那對母女如墜夢中,腦海中一片空白,肢體麻木的好似凍僵了一般。
如果說面對那幾個看似兇惡的無賴,作爲母親的女人,尚還有些許勇氣,試圖抵抗保護女兒,但此時面對那些成排策馬的武者老爺,卻是絲毫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這些武裝到了牙齒的暴力機器,哪怕還沒有凝聚起殺意,但僅僅只是習慣性的集結,所聚攏的軍煞,便足以令任何凡人失魂落魄,被絕望籠罩住心神。
如果沒有其他超越凡塵的力量介入,普通人組成的軍隊,哪怕是經過訓練卻沒有進階的普通人,也都根本無法與武者的軍陣對抗,甚至可以說連直面都做不到,更不用說體魄和武技乃至裝備的問題了。
能夠對抗武者大軍的除了另一支武者大軍外,就只有擁有絕對實力的強大修士,或者有準備的修士結陣。
當然了,武者大軍也有缺點,那就是太不夠靈活了,不只是行動不夠靈活,還容易被各個擊破,另外若是對戰的強大修士或武者,若是有點眼力,及時逃跑的話,大軍就鐵定跟不上,要追就只能派己方的強大修士或武將去追了。
總之武者組成的大軍就是正面對戰強大的存在,若是挑選精銳,組成特殊的精銳道兵,那就更加恐怖了,越階挑戰並非什麼稀奇事兒,伐山破宗更是拿手。
當初大虞皇朝最鼎盛的時候,禁軍精銳可是攻破了不知多少洞天福地,雖有餘孽逃走並試圖報復,但在大虞皇朝的皇榜通緝之下,又有無數爲名利或被畏懼所驅使的修士,替皇帝四處尋捕追殺,反倒是那些餘孽勉強報復了一些地方官府,卻最終還是被追殺的惶惶不可終日。
萬載下來,原本亂而不統的修真界,卻是被改造成了另一番模樣,就算是當初最爲驕傲於修士身份的古老宗門,也都在苟活下來之後,扭頭鑽研出了不少軍陣道兵的訓練之法,只待天下有變,再握劍而起。
有劍不用和沒有劍是兩回事。
但事情似乎又有了不同的變化,自國難以來,各個勢力麾下的劍,卻是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反過來使得不少修士宗門,捏着鼻子臣屬於曾經看不上的煉體武者。
當真是世事難料。
鐵蹄隆隆而去,一排又一排,終於當聲音漸漸遠去, 又過了許久,那對母女才失神落魄的癱坐在自家店鋪前,而在店鋪裡邊,則躺着兩具被殺害的屍體。
婉娘領神虎騎在前,一路奔馳向最近的城門,後邊牙兵都策騎緊隨,騎士們各自調整呼吸,不讓自己臨陣過於緊張興奮,那樣會額外消耗氣力和精神。
虞雲韶已經乘着那麟角獸飛走,她要去召集潛行至城外的鐵嵬軍,雖然和田歡交往時間不長,但虞雲韶卻明白,若是自己稍有遲疑或異狀,田歡絕對會立即帶人遠遁。
賊軍並未留守城門,只有零散的眼線留下,一路碾過街道的騎軍直直衝出城門,正在攻打軍營的賊軍,收到消息後,只當是這支幾百人的小部隊逃跑而已。
“不必管他。”率領賊軍的是混江王莊天豹的義子莊飛狼,意氣風發的莊飛狼其實天賦更在莊天豹之上,此時也已經修煉到了築基圓滿,但之前爲了不刺激到莊天豹,一直沒敢嘗試渡劫凝聚金丹。
如今義父莊天豹得清海軍之助,彌補了功法缺陷,停滯多年的修爲突破到了金丹中期,莊飛狼纔敢有嘗試渡劫的想法。
此時內城中的大戰頗爲顯眼,莊天豹一人獨戰兩名金丹境修士,而那位暗中投靠清海軍的蟻道人牽制住了一位金丹修士。
而盧府尊則被黑騎盜大當家的,同時也是都巡檢使的莫絕淵留住,至於統領城中守軍的老將謝章,莊飛狼自然不是對手,但莊飛狼懷裡卻有一張下品赤符,足以趁其不備,要了對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