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瘦丫的路上,沈若蘭意外的碰到了胡美嬌,此時,她正拎着水桶打算到井邊去打水呢,看到沈若蘭,胡美嬌楞了一下。
兩個月不見,這個死蘭丫又好看了,比上次看到時胖了不少,臉也比之前白了,連個子都長高了,還有那精氣神兒,跟從前比起來簡直就是倆兒人。
從前的她畏畏縮縮,探頭探腦,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而現代的她,脊背挺直,頭擡得高高的,充滿了陽光和自信,這氣勢在無形中爲她又增色不少。
蘭丫變了,徹底變了,再也不是那個可以由着她隨意指使的小丫鬟了,而是一個眼高於頂,不屑於跟她在一起玩兒的大姑娘了。
胡美嬌既爲她的變化感到吃驚,又在心底感到陣陣的嫉妒。
這個死丫頭,從前是一直仰望着她,看她的臉色過日子的,現在居然過得比她強,還對她愛理不理,不屑一顧的,真是太可惡了!
沈若蘭看見胡美嬌,立刻想起初一那天在大春家坐席時王寶根說的那番話,當即走到胡美嬌面前,笑着說,“美嬌,打水啊,怎麼你來打水,不叫王寶根給你打呢?”
胡美嬌是個聰明的,一聽沈若蘭這麼說,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了,忙撇清說:“我跟他又不熟,幹嘛用他打水呀?”
“哦,不熟嗎?上回我好像聽王寶根說你們倆很熟似的。”沈若蘭帶笑不笑的說着,一雙眼睛犀利的盯着胡美嬌,“聽說你們倆都熟到都能私下裡說悄悄話了!”
在她的逼視下,胡美嬌的眼神飄忽了,臉上也火辣辣的,嘴上卻還硬着:“我跟他纔不熟呢,蘭丫你可別聽他胡咧咧啊,那個虎玩意兒說話總是狗尾巴掛燈籠,一步一個謊(晃)的,他那話你可不能信。”
“嗯,我是不信。”
沈若蘭說:“凡事背後嚼舌根子的話我都不信,那些背後亂傳瞎話的人本來就是下三濫,他們的話怎麼能信呢?你說是不是美嬌?”
被她這樣問着,胡美嬌哪好意思說不是啊,說不是不就證明她心虛,確實傳她的瞎話了嗎?只好紅着臉,尷尬的點了點頭:“嗯。”
算是變相承認自己是下三濫了吧。
沈若蘭滿意的笑了,呵呵說:“我先走了,等下回你看着王寶根,一定要給他一頓大嘴巴子,讓他再亂嚼舌根子,也不怕下拔舌地獄……”
沈若蘭指桑罵槐了一頓,罵夠了笑眯眯的走了。
胡美嬌站在那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她是個聰明的,哪會兒不曉得沈蘭丫這是在罵她呢,可是就算是人家指桑罵槐,她也不敢反駁啊,要是反駁的話,不就證明她真的傳過那些話了嗎?
要擱是從前的蘭丫,她是不會害怕的,就算當着她的面兒她也敢罵她,要是她敢指桑罵槐,她早就罵回去了,可是現在的蘭丫跟從前那個蘭丫不一樣了,就跟換了個人兒似的,不僅行事作風跟從前不同了,就連看人的眼神兒和走路的姿勢都不一樣了,現在的她,總是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感,她也不敢輕易的惹她啊!
胡美嬌在那裡有站了半天,心裡亂七八糟的,加上外面冷,都把她給凍透了,她看看沈大春兒也沒過來打水,就好悻悻的回家去了。
沒等進家門兒,就看見她娘正抻着脖子在門口兒張望呢。一見到她,她娘急切的問:“見着你大春叔了嗎?他咋說的,啥時候過來?”
胡美嬌搖搖頭:“沒見着,外邊兒太冷了,我就回來了。”
“你個沒用的玩意兒!”
尤氏沒好氣的懟了她一下,“凍點兒怕啥?要是你大春叔肯過來,說不定將來能給你一件新襖子穿呢,你沒聽說嗎,他那個婆娘帶了四口箱子的嫁妝過來,裡邊兒指不定有多少好東西呢,只要他肯過來,那裡邊兒的東西不都是咱們的了嗎?”
胡美嬌可沒她娘想的這麼樂觀,“娘,讓我看,大春叔娶的這個女人也不是好對付的,聽說從前只是個丫頭,這才七八年的功夫就攢了這麼多東西,能是個省油的燈嗎?你還是別打這個主意了,萬一再碰上個碴子,咱倆又要遭殃了。”
“怕啥?有你大春叔呢,我就不信你大春叔能不念舊情。”
尤氏覺着,只要沈大春站在她這邊兒,他那個婆娘也不敢怎麼樣,畢竟男人是天,哪有不怕自己男人的媳婦呢。
再有,她對自己的魅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當初沈大春是怎麼迷戀她的她還都記得呢,她就不信,沈大春能徹底的把她忘了,就算他眼下娶了新媳婦,也是圖一時新鮮,等新鮮勁兒過了,他肯定還會想起自己的。
現在,她就只剩下狗剩子一個姘頭了,狗剩子養着她,倒也是不缺她吃不少她喝的,只是狗剩子那個人又髒又醜又噁心又下流的,她都膈應死他了,要不是差她們娘倆吃不上飯,她纔不會跟他呢。
正所謂沒有高山就顯不出窪地,有狗剩子比着,她越來越覺得大春好了,別說大春現在有幾分傢俬了,就是沒有錢,她也情願讓他白睡的。
所以,這幾天,她就一直琢磨着,怎麼能把大春兒拉回到她的屋裡,繼續做她的裙下之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