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竟敢在王爺面前失儀!”
青蓮端着一盤子點心走進來,正好看見採菲跌倒的一幕,當即撂下盤子,快步走過去,揚起巴掌對着採菲的臉扇了起來,採菲不敢躲避,被噼裡啪啦的連着打了七八個大嘴巴子,打得嘴角都流血了。
“王爺饒命,奴婢知錯了,王爺贖罪…。”
採菲一邊受罰,一邊兒大哭着求饒。
榻上那位矜貴高冷的男人終於從書中擡起頭,陰魅、沉寒的看着她,聲音如三九寒冰:“知罪?那就說說你何罪之有?”
採菲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奴婢不該在王爺面前…。失儀。”
“還有呢?”
漫不經心的聲音,卻讓人能聽出殺機。
採菲畢竟是個弱女子,哪受得了這般恐嚇,生死麪前,之前那些爭榮誇貴的心思,爹孃對她囑託,家族對她的期望等等,瞬間都成了狗屁,活下去纔是最要緊的!
“王爺,王爺,奴婢不該起勾引您的心思,奴婢不該彈琴,奴婢知錯了,求王爺恕奴婢這一回吧…。”
此時,採菲早就沒了剛纔那副柔美的嬌態,哭得涕淚橫流,上氣不接下氣。
淳于珟冷笑:“這就是太后挑出來的知書達理的女子?本王真是長見識了,青蓮,把她給本王退回去,再把她做的事告訴給太后!”
“是!”
青蓮一個眼神,立刻有人上前,把採菲拖了出去。
採菲被嚇得面如土色,她勾引王爺不成,又被王爺給退了回去,只怕太后也容不下她了,就算太后容下她,家裡也斷不會容她這樣一個丟人現眼的女兒存活下去。
“王爺開恩啊,王爺開恩啊——”
淒厲的叫聲響徹王府的後院,駭得其餘三個女子兩股戰戰,都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淳于珟依舊低頭看書,像沒聽到那淒厲的哀嚎似的,心卻早就飛到了對面鄭管家的小宅院裡。
那個該死的東西,現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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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婉秋,吃個雞腿!”
沈德儉把雞腿夾到了穆氏的碗裡,接着又給她盛了一碗湯,眼睛還緊緊的看着她,那股子殷勤勁兒,就像恨不能送到她嘴裡喂她吃似的。
竹兒和菊兒看到爹孃這樣恩愛,都偷偷的笑起來,福存和金存也擠眉弄眼的偷笑,穆氏一看孩子們都笑了,不覺臉上一紅,低聲嗔道:“吃你的吧,當心孩子們看了笑話!”
沈德儉嘿嘿一笑,也不以爲意,接着幫她佈菜,盛湯,眼睛一刻都捨不得離開她,彷彿心裡眼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似的。
沈若蘭也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打趣說,“爹,我爲了給您過生辰特意買了一大桌子菜,您好歹也吃點兒吧,光看我娘肯定是看不飽的。”
沈德儉摸了摸鼻子,呵呵笑了兩聲,三十多歲的人了,竟跟個傻小子似的,“呃,那行,爹吃,婉秋你也吃,咱們一起吃……”
正吃着,忽然有人敲門,領娣放下飯碗跑出去開門,原來是鄭爺手下的來取凍子了,福存和金存兄弟倆聽到了,急忙撂下筷子出去,幫着那幾個人把做好的十幾盆凍子裝上了車,又拿着結算的銀子走了進來。
“二叔,給您。”福存把二十兩銀子遞了過來。
沈德儉接過銀子,立刻獻寶兒似的放在穆氏的身邊兒,說:“婉秋,待會兒吃完飯記得把錢收起來,往後咱們家你管家哈!”
“爹,你不是說讓我管家嗎?還說你賺了銀子都擱在我這兒,怎麼娘一回來就變卦了呢?”沈若蘭作勢叫了起來,臉上還帶着誇張的委屈。
沈德儉咳了一聲,“叫你管家,那不是因爲你娘還沒回來嗎?現在你娘回來了,自然還是得你娘管家,你個小孩子家,就別操那份兒心了!”
沈若蘭‘噗嗤’一笑,對大夥兒說:“你們聽聽,我娘一回來我這個閨女就不是親的了,當初鄭重其事的跟我說錢都放我這,讓我管家這話還餘音在耳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變卦了,哎,看來在我爹的心中,還是我娘最重要啊!”
大家都笑起來,穆氏也溫柔的笑着說:“要不,還是讓蘭兒管着吧,蘭兒精明能幹,她管家指定比我管的好。”
沈若蘭笑道:“算了吧,還是您管着吧,我爹還指着享受每天把掙到的銀子交到您手裡時的自豪感和快樂感呢,交給我,他哪有那樣的成就感啊?”
沈德儉被女兒說中了心事,也有點兒抹不開了,瞪了沈若蘭一眼,說:“你這孩子,小時候多少天都不說一句話,整了半天把話都攢到現在說了,這張小嘴兒巴巴的一點兒都不饒人,連爹都讓你擠兌了。”
沈若蘭笑嘻嘻的說:“管家的權利都給人家收回去了,還不行人家抱怨兩句嗎?不過爹,您現在每天的收入已經這麼可觀了嗎?”
沈德儉頗有些自豪地說:“是呀,鄭爺認識咱們駐北大軍軍需處的買辦,咱們家的水晶凍都通過他手賣到軍營裡去了,你想想,咱們楚國有三十萬大軍駐紮在此,每天能吃多少凍子啊?咱們家做這些連百分之一都供不上呢,爹只恨少生了幾隻手,做不出來那麼多來呢,不然,這錢可賺海了去了!”
他搖搖腦袋,很爲那些明明可以賺來卻又賺不來的銀子遺憾。現在,他一天差不多能賺到十二三兩銀子,但要是人手足的話,一天賺個幾百兩也是綽綽有餘的,他也想過要找人、僱人,但是又怕把水晶凍的方子流出去,那就雞飛蛋打了,思及於此,就只好忍痛割愛,不去尋思僱人的事兒了。
沈若蘭淺笑說:“也不用遺憾,您想想,就算您能想大規模生產,夠給三十萬大軍供應的,吉州城有那麼多肉皮嗎?再說,這水晶凍的製作方法並不難,頂多兩個月,肯定就會被人研究出來,到時候你僱了一幫人,屯了一堆肉皮,萬一滯銷了怎麼辦?還是這樣小打小鬧的做吧,雖說賺的不多,但準成,而且我也不希望您太累了,我還尋思等過幾天讓您把生意先放一放,帶我娘出去走走,看四海風光無限,江山多妖嬈。”
穆氏聽了,低下頭沒有出聲,沈德儉倒是眼睛一亮,“嗯,這個主意好,爹,這輩子就一直在北方這嘎噠轉悠了,還從來沒去過南方呢,婉秋,要麼等過兩天我帶你去南方轉轉去?”
穆氏淺淺一笑:“到時候再說吧……”
誰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走得動呢?若是能,她當然想跟他出去走走,在人生最後的一段時光裡,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吃過飯,穆氏體力不支,睡去了,沈德儉還以爲她是旅途疲憊,身子倦怠呢,也不以爲意,因捨不得離開她,故也跟着去睡了。
竹兒和菊兒都很懂事,聽到爹說的做得多就能多賺錢,吃完飯,小兄妹倆也跟着去做凍子去了,沈若蘭洗完碗筷,收拾完廚房,就打算趁着天還沒黑,到街上去看看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賺錢的路子,孃的病很重,很有可能是治不好了,但是倘若有能治的法子,她不希望因爲拿不出診費而誤事,所以,一定要多賺些銀子預備着,以備不時之需。
本來想做一個安安靜靜的農家女,守着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但是現在現實逼迫,守着那一畝三分地是不行了,她必須走出去,想治好娘這麼重的病,光有銀子還不行,還得有門路和人脈,不然她縱有銀子,也不知該上哪找人看去!
竹兒聽說她要出門,急忙說:“姐姐,你要是經過書店的話,就幫我買一本《弟子規》吧,娘說開蒙讀那本書最好了。”
沈若蘭點點頭,“行,姐要是看見書店的話,一定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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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商業繁華的街道時,太陽已經落山,陽光的餘暉撒在大街上,像給大街鍍了一層金色似的,很唯美,要不是因爲孃的身體讓她感到壓抑,此刻,若漫步在這吉州的街頭,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想到娘那病弱的身子,她也沒什麼心情散步了,一邊向路邊的老人們打聽消息,詢問這吉州城內誰是最有名的名醫。
結果,大家答出的答案很不盡人意,吉州城確實有一位名醫,叫聶恆,是一位醫術高明、醫德高尚的醫者,但是因爲醫術太精湛,已經被提拔到軍隊去效力了,想找他看病,除非去從軍,否則,一個尋常百姓,是萬萬沒有辦法去找他醫治的!
除了聶恆,還有幾個有點兒名氣的,但名氣和醫術都遠不及聶恆,娘那麼重的病症,聶恆都未必能治好,何況是他們?
沈若蘭很抑鬱——她可咋樣才能進到軍隊裡去找聶恆給娘看病呢?
走着走着,忽然看見到幾步開外的路邊有一間書坊,檐下伸出一面藍底黃邊兒大黑字的方形旗幟,上頭只一個“天下知之”四個大字字,一些戴着儒生頭巾的學子們,不時的出入這裡,每每出來時,手上必捧着幾本書或筆墨紙硯之類,看起來是間書坊。
書坊,沈若蘭是知道的。
之前在農安時,她就經常出入縣城裡最大的哪家書坊,常去那裡買書買紙筆,只是那裡的書不多,還多半是手抄的,常有錯字落字,
古代沒有出版社和印刷廠之說,書籍印製發行,除了官方印製以外,就是由民間書坊從發行、印刷、售賣,一條龍服務,管理不規範,印出來的東西也常常有錯誤。
想到竹兒託她買《弟子規》,沈若蘭就跟着兩個學子,信步走進了那家書坊。
天下知之的格局比農安縣城那家書坊要大得多,一進門兒,門口附近就是一溜矮架子,上面一字排開擺了不少話本,都是風花雪月,三言兩拍那類的。
沈若蘭看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書,在看看那些圍着這些書看得津津有味的學子們,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一條發財的路子想出來!
可以利用活字印刷技術,開個印刷廠,把當下流行的書籍大規模的印刷發行,再低價出售,肯定能賺錢的!
感謝畢生前輩,麼麼噠!
想到這兒,她急忙上前,向掌櫃的詢問:“請問,您這兒接刻板的活兒嗎?”
掌櫃的擡起頭,說:“我們這兒不光能接刻板的活兒,抄書、寫書的活兒也都接,姑娘想刻什麼書?書樣子拿來了沒有?”
沈若蘭搖搖頭,“我不刻板,我要刻字,就是在一寸見方的木塊兒上刻各種字,木塊也要由你們來準備,每個木塊必須一樣大小,刻出來的字也必須一樣大。”
掌櫃的點頭道:“能,不知姑娘要刻多少字,咱們這兒刻字是按筆畫收錢的,筆畫多的,收的就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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