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一聽,佩服的說:“你可真有心啊,那會子都要餓死了,還知道學習呢,難怪你現在比我們都有出息。”
沈若蘭呵呵了兩聲,用埋頭吃菜來掩蓋自己的不自然。
這個話題就表說了,尷尬啊。
她低頭吃起來,正吃着,忽然覺得一道幽深的目光盯着她呢,雖沒看見,卻能深刻的感覺到,沈若蘭擡起頭,四下一撒麼,一下子對上二樓的那雙眼睛。
樓上,一身黑衣的淳于珟坐在扶欄旁,把玩着手裡的酒杯,眯着眸子,正探究的看着她呢…。
寂寞寒窗空守寡!
好對!
絕對啊!
不止他對不上,滿屋的人都對不上,這樣的千古絕對,她是怎麼想出來的呢?
現在,他越來越想把這個東西抓過來好好研究研究了,怎麼每次見面,她都能讓他驚訝不已呢?她的腦子裡到底裝些什麼?怎麼總是能讓他意外,驚喜呢呢?
沈若蘭見到他,卻一點兒驚喜都沒有,彎着的身子馬上繃直了,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倒黴催的,咋又遇上他了?
難不成今年犯太歲,咋哪哪都能看着他呢?農安能看着,現在在幾百裡之外的吉州又碰着了,她跟他,咋就這麼有猿糞呢?
不要啊~
看到她看了過來,還瞪圓了眼睛,一臉警惕的看着他,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似的,淳于珟好心情的勾起脣角,向她舉了舉杯,頓時,樓下那雙眼睛瞪得更圓了……
沈若蘭在看見他的同時,下意識的想要拔腿就跑,驚恐了幾秒鐘後,突然想到自己空間裡的那件寶貝,一下子又鬆了。
對呀,她怕什麼呢?
她已經掌握了這個世界最尖端的科技,不,是最尖端的武器,還用怕那個拿刀舞劍那毒藥的嗎?
呵呵,不用怕他了,他要是敢招惹自己,就拿槍突突了他,要麼就打得他後半生不能自理!
想到這兒,沈若蘭神清氣爽,嘴角也翹起來了,很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趕腳,她不屑的向他笑了笑,翹起大拇指,還沒等他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又把拇指的指尖朝下,下巴一揚,臉上還作出了一個‘哼’的表情。
淳于珟之前看到她向自己翹起大拇指的時候,還有點兒怔愣,但是等她把拇指朝下,向他作出鄙夷的表情後,卻一下子明白了。
這是挑釁他呢!
“不知死活的東西。”他咬牙罵道。
沈若蘭纔不怕他呢,鄙視完他,就低下頭去接着吃飯了。
他們這張桌的人誰都沒注意到她剛纔那些舉動,爹、張大爺,二勇,還有福存哥和金存哥等人,都在瞪着眼睛看那些對對子的人呢,大家都緊張兮兮的,心裡都暗暗地打着鼓,就怕真有人把她這個對上!
五百兩銀子啊,傾家蕩產都不夠好不好!
娘雖然沒怎麼擔心,但眼睛卻一直在盯着那柱香,盼着那柱香快點兒燃完了,這件事情好告一段落。
沈若蘭吃了幾口,感覺那道眼神還在盯着她呢,火辣辣的,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她擡起頭,果然看見他還在直勾勾的看着她,一點都不避諱,就惡狠狠的瞪了回去,竹兒挨着她坐,回頭時正好看見姐姐這副表情,就順着她的視線往上看去。
“哎呀,怎麼是他?”竹兒驚訝的叫起來。
這回輪到沈若蘭驚訝了,“你認識他?”
竹兒點頭:“嗯,當初那個大哥哥還曾到我們從前那個家投宿過呢,不過娘沒留下他,後來我又遇着過他一回,他還讓我來找你呢!”
沈若蘭更驚訝了:“你說,他……讓你來找我?”
竹兒說:“是呀,大哥哥還說了,姐姐本事着呢,養我們仨綽綽有餘,看來大哥哥一點兒都沒騙我,是個好人呢!”
沈若蘭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個人——居然早就知道她跟竹兒的關係了!
怎麼可能?
之前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竹兒的存在,那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太可怕了,她突然有了一種時刻被人監視的感覺,就像她是個透明人沒有任何**似的,這感覺讓她感到氣憤、難堪,又有些害怕…。
“姐姐,那個大哥哥惹到你了嗎?你爲什麼要瞪他?”竹兒看沈若蘭一副魂遊天外的模樣,推了推他她。
沈若蘭擠出一抹笑容:“呃,沒有,你看錯了,咱們接着吃飯吧……”
竹兒撇開眼睛,“我不吃了,我飽了,我要看姐姐贏錢。”說着轉過頭,繼續去看那些被對子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書生學子們。
沈若蘭也吃不下了,她撂下筷子,看了樓上一眼,悄悄的走了出去。
她要當面兒問問她,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盯着她?他要幹什麼?
聰明的人,不用說話,一個眼神就能瞭解對方的意思。
湛王就是如此,看到那個眼神後,跟英戰吩咐了一句,也起身出去了。
外面
沈若蘭慢慢的走着,聽到腳步聲靠近了,就回過頭,冷眼看着他。
“齊爺,你到底想怎樣?不是說好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嗎?爲什麼還要調查我?跟蹤我?”
看着她冷冰冰的樣子,一上來就質問他,讓這位爺的好心情一下減了不少:“呵,幾天不見,膽子見長啊?敢質問起爺了!”
沈若蘭有槍傍身,一點兒都不怕他了,自然不會在意他那陰測測的笑容,她不耐煩的擡起下巴,直視着他,“少廢話,我問你呢?你爲啥調查我,你的目的是啥?”
“調查你?你有什麼值得爺調查的嗎?”淳于珟毒舌的嘲諷。
雖然心裡不是這麼想的,但就是嘴不饒人,說出話總比毒蛇還要毒,讓人痛恨。
沈若蘭纔不信呢,‘哼’了一聲,“既然你沒讓人調查我,又怎麼會知道竹兒是我弟弟?還叫他們來找我?”
淳于珟冷笑,“你們長的這麼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還用問嗎?”
“……”
沈若蘭語塞了,忽然覺得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當初她不就是看到菊兒的臉才產生懷疑的嗎?
有那麼一瞬間,她尷尬了,不過馬上又振作起來,“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或許是巧合呢?你又憑啥認定他是我弟弟呢?還是你調查我又不敢承認?”
淳于珟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梅蘭竹菊,都姓沈,年齡相仿,你認爲天底下會有這麼多巧合都碰到一起嗎?”
“……”
咳嗦一聲,掩飾了自己的莽撞和尷尬,好吧,誤會了,是她太敏感了!
不過,沈若蘭這個人是能屈能伸的,意識到自己錯了,馬上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也是擔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才這麼敏感的,希望齊爺您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
淳于珟眯着眼睛,低頭睨視着她,說:“你當爺是什麼,被你呵斥完說句抱歉就完事兒了嗎?”
沈若蘭乾笑兩聲,說:“我上回不是白給您一個火鍋蘸料的配方嗎?就拿那個算做是補償好了,您也知道我那一個配方賣多少錢,所以,您也不吃虧,咱倆就算扯平了,互不相欠了。”
這是又要劃清界限的節奏啊!
淳于珟臉色黑了黑,不過卻沒出聲,這時,英戰帶着一個體態微胖的老者走過來,道:“主子,聶恆來了。”
沈若蘭一頓!
聶恆?沒聽錯吧?她昨天還心心念念要找的人,今兒竟然主動出現了?太巧了吧!
胖老頭走到淳于珟身邊,抄着手畢恭畢敬的揖下去,“齊爺,您的藥已經配好了,下官特意給您送來。”
說完,從廣袖裡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雙手舉着,躬身獻上。
淳于珟看了英戰一眼,英戰便伸手將老頭獻上的盒子接了過來,打了,裡面是六丸紅色的藥丸,跟沈若蘭上回吃的一模一樣,英戰驗看一遍,確定無異後,拿到淳于珟面前。
淳于珟掃了一眼,道:“很好,辛苦你了,一起進去喝一杯吧。”
說完,轉身往裡面走去,像是忘記了沈若蘭這個人似的。
邊上的聶恆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是!”就直起腰身,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後面。英戰也收起藥盒,跟在了後面。
眼看着他們要走,沈若蘭繃不住了,急忙叫了一聲:“齊爺,等一下!”
淳于珟立住腳步,回頭,冷聲道:“不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嗎?又來叫爺做什麼?”
沈若蘭堪堪一笑,只覺得自己被啪啪打臉,但是,爲了娘,打臉就打臉吧,孃的命和麪子比起來,還是孃的命重要。
“呵呵,齊爺,這位是名醫聶恆嗎?”
“是,有問題嗎?”
“呵呵,沒問題。”
沈若蘭抿了抿嘴,艱難的說,“齊爺,是這樣的,我娘她病了,病的很重,我能請聶大夫幫我娘看看嗎?”
淳于珟輕哂一聲:“你看,爺像那種很好說話的人嗎?”
沈若蘭搖搖頭,誠實道:“不像!”
“那你看爺像能幫你的樣子嗎?”
沈若蘭閉了閉眼,“也不像!”
“那你又憑什麼跟爺張這個嘴?”
沈若蘭咬着嘴脣,有點兒低聲下氣道:“齊爺,我娘她病真的得很重,我很擔心她,我知道您討厭我,不會願意幫我的,但是這次只要您幫了我,往後我一定會報答您的,真的,我絕不會叫您白幫忙的!”
“你拿什麼來報答爺呢?”淳于珟抱起了胳膊,定定的看着嬌小的她,加了一句,“金銀財寶還是以身相許?”
沈若蘭扯了扯嘴角,不知該咋回答纔好了,她相信,這話只是他隨便說出來刁難自己的,因爲無論是金銀財寶還是以身相許,他都不會稀罕的。
何況,她也沒金銀財寶,也不可能對他以身相許。
這位齊爺倒像是突然變得有耐心了似的,一直看着她,等她回答。
沈若蘭費力的想了半天,才試探說:“我很會做菜,可以每天給您做菜吃,或者,我會畫畫,可以幫您畫一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畫像。”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畫像?口氣還不小啊!”
他還記得她畫的那些花樣子呢,一個個傻乎乎,圓溜溜的,不過,很討喜,就衝她畫的那些鳥獸,他倒是有幾分相信她能畫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畫像來。
好奇心起,他微不可見的勾了勾脣角:“畫像嘛,倒是可以試試,不過,你畫出來的像爺要是不滿意也是枉然。”
沈若蘭一聽有門兒,激動的說:“是,您放心吧,我畫的您一定會滿意的。”
上初中時,她學過三年油畫呢,主修人物肖像,後來上高中課程忙才放下,雖然多年不畫,但是她對自己的畫技還是很有信心滴,儘管她畫的也不是多好,但起碼能畫的很像。
古人作畫講究神似,而油畫則講究形似,等她畫出一個跟他一摸一樣的人來,保證能唬住他!
且,就算她只是初中生水平,這個世界裡就她一個人懂油畫,誰又能看出好壞呢?
她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還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小牙兒,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分外好看!
淳于珟微怔了一下……這東西,越來越好看了!
事情就這麼越快的決定了,沈若蘭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也變得格外鬥志昂揚起來,她興頭頭的回到酒樓,那柱香已經就剩下兩三釐米那麼短了。
張二勇見她回來了,歡喜的低聲道:“蘭兒,你可真利害啊,到現在還沒一個人能對上呢!”
沈若蘭嘿嘿一笑:“那是,我出的就是千古絕對,根本沒有下聯兒,不然我也不會拿五百兩銀子去冒險啊!”
張興旺看了沈若蘭一眼,沒有說話,眼裡卻是藏不住得讚賞和喜悅,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兒媳婦找對了,不光開朗、善良、孝順,能幹活,做飯香,還會做生意、對對子呢,他們老張家一定是祖宗開眼了,或者是上輩子積了德來,才讓他們找到這麼個能耐的兒媳婦!
招娣幾個都樂得不行,“蘭丫姐,你太有本事了,把那些秀才老爺都給難住了,你看把他們一個個難的,都憋得臉紅脖子粗的啦!”
沈若蘭笑眯眯的說:“等會兒拿到銀子,給你們一人買朵絹花。”
幾個姑娘現在都是扎頭繩的,還都沒有花戴呢,小姑娘們都愛美,都喜歡花,給她們一人買朵花戴,一定高興!
一炷香終於燒完了,跟沈若蘭預料的一樣,根本沒有人對上那副對子!
大家都唉聲嘆息的,既爲跟五百兩銀子失之交臂而遺憾,又爲對不出對子而憋悶,一時間垂頭喪氣,氣壓低到了極點!
掌事的倒是眉開眼笑的,親自把那四十二兩五錢銀子交到了沈若蘭手中,一個勁兒的誇沈若蘭聰明,是個才女,還大方的表示,今晚這頓飯給他們免單了。
沈若蘭的這副絕對就是在他們的酒樓裡出的,不僅給他們賺了四十多兩銀子,還無形中又給他們的酒樓做了廣告,這暗藏的商業價值,遠遠超過這頓飯的價值了!
沈德儉看到女兒這麼輕易的賺到四十多兩銀子,喜不自勝,剛纔還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現在就只剩下驕傲和自豪了,對這個爭氣又能耐的女兒也更喜愛了,連沈福存和沈金存都對沈若蘭另眼相看了。
這個妹妹,不僅聰明漂亮,善良能幹,還有這麼大能耐呢,他們這做哥哥的都有一種有榮與焉的榮耀感了。
竹兒和菊兒也對沈若蘭佩服的不得了,特別是竹兒,偷偷的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姐姐在學堂外偷學都能作出這麼絕的對子,他這個孃親一手教出來的,也絕不能比姐姐差呀!
一頓飯,吃飽喝足,沒花一文錢,還賺了四十多兩,沈德儉和張興旺樂得嘴巴都和不攏了,出來後,張興旺提出要請大家去戲園子看戲去,給蘭丫慶賀一下!
沈若蘭拒絕了,她還要去筆墨軒訂做幾隻油畫的畫筆,還要買點膠,馬上就要給齊大爺畫畫了,她得把基本工具備齊了啊,不然惹齊大爺不開心,不叫聶恆給她娘看病不就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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